第八十章 上路
第二天一早，陸昭淩走出房門，沈鳳九已經等在了院子裏。
他仍舊是一根桃花枝挑著包袱，一襲青衫，墨發鬆挽。
安年也早早地起了床，自己將陸昭淩這幾日給他買的東西裝了一個小包袱，背在身上，精神抖擻地等在院子裏。
陸昭淩心虛地看一眼沈鳳九，還不知道要怎麽和他交待，自己準備帶個孩子上路。
就在陸昭淩立在門口猶豫的功夫，楊澈的房門也打開了。
他看一眼院中的幾人，走出房門，身上赫然也背著一個包袱。
嗯？！
陸昭淩一臉驚訝地看著楊澈。
“我娘是西域人，但我出生在安平，還沒有去過西域，我準備去西域看看。”楊澈對陸昭淩道。
這……
昨天一時衝動答應了安年的請求，陸昭淩這會兒還在後悔，誰想到楊澈竟然也要跟著走呢？
她這趟去西域可不是遊山玩水的啊……
陸昭淩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又覺得這樣實在不妥。
楊澈看出陸昭淩有些為難似的，便主動開口道：“你準備去西域，正好我也要去，順路同行。如果你有其他事要做，我們隨時分別即可。”
楊澈這話說得周到許多，令陸昭淩更沒有理由拒絕了。
陸昭淩悄悄地瞟了沈鳳九一眼，想看看他的態度，然而他一如既往木著一張臉，從他的表情上什麽想法也看不出來。
但是沈鳳九沒有生氣和拒絕，也挺令人意外的……
陸昭淩心中琢磨不定。
一時間院中楊澈和安年看著陸昭淩，陸昭淩偷瞄著沈鳳九，沈鳳九目中無人，就這樣靜了一會兒。
隨後第一個打破沉寂的竟然是沈鳳九，他不鹹不淡地向陸昭淩催了一句：“好了就與師父告別，上路。”
“……哦。”陸昭淩應了一聲，忐忑地走到沈靈言門外，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沈靈言打著哈欠出現在門後。
“師父，我們要走了。”陸昭淩難得恭敬地對沈靈言道。
沈靈言掃一眼院中幾人，笑嘻嘻地點點頭：“挺好，挺好，把這兩個煩人的家夥一並帶走了，省得我再往外趕。”
……
陸昭淩無言地看著他。
她去西域尋找亡國後逃命在外的兄長，怎麽看也不適合帶這兩個無關之人，但既然沈靈言沒說什麽阻攔的話，陸昭淩心中一時也安穩許多。
“走吧。”沈鳳九在身後淡淡道。
“哦對了，鳳九，那東西記得帶好了吧？”沈靈言想起什麽，對沈鳳九問道。
沈鳳九看一眼自己挑著的包袱。
“嘿嘿，好，那你們就趕緊上路吧，老夫我還要睡個回籠覺去。”沈靈言說完把門一關。
陸昭淩看一眼院中的眾人。
感覺這隊伍忽然變得壯大了許多……
最終四人一貓，騎三匹馬，“浩浩蕩蕩”地出城去了。
路上陸昭淩一直偷瞄著沈鳳九，有些欲言又止。
臨行前沈靈言那一問，再次勾起陸昭淩心中的好奇。
沈鳳九包袱裏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上次問他，他說是“師父”，也沒明白究竟是什麽。這次沈靈言又特意提醒，生怕他沒有帶在身上。到底是什麽東西？
陸昭淩滿心思都在沈鳳九的包袱上，安年喊她也沒有聽見。
突然沈鳳九斜斜瞥她一眼。
目光相對，陸昭淩心虛地一驚。
“說。”沈鳳九淡淡道。
“嗯……我就是好奇，你包袱裏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陸昭淩還是忍不住問道。
沈鳳九皺了皺眉，顯然覺得這問題已問過一遍，不明白為何還要再問。但他仍舊耐著性子答了一句：“師父。”
“你說師父，我也不明白啊。你師父不是沈靈言嗎？你把他裝在這包袱裏？”陸昭淩難以理解地問道。
沈鳳九一臉“怎麽可能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了一眼陸昭淩。
雖然這表情隻是陸昭淩的自我感覺，實際上沈鳳九的木頭臉並沒有太大變化。
沈鳳九似乎覺得與陸昭淩說不通，便停下馬，取下包袱，在陸昭淩直勾勾的目光中，將包袱打開了。
看見裏麵東西的那一刻，陸昭淩還十分緊張。
裏麵還有另一個小包袱，和一塊平平無奇的玉牌。
嗯？
陸昭淩怔了一會兒。
“這玉牌是……？”
“師門信物，見信物如見師父。”沈鳳九道。
……原來就是這樣？！
陸昭淩覺得自己簡直要噴出一口老血。
見陸昭淩已看清楚了，沈鳳九便將包袱重新包好，挑回肩上。
終於搞明白了沈鳳九所謂“包袱裏是師父”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又出現了新的疑惑。
他包袱裏竟然還有一個小包袱，那小包袱裏裝的又是什麽東西？！
陸昭淩一個頭兩個大，這隻神秘兮兮的包袱實在搞得她心癢難耐。
但沈鳳九絕口不提那小包袱的事情，陸昭淩又不好意思一直追著問。
實在可惡……
陸昭淩盯著沈鳳九那包袱的眼神明顯帶有怨念。
“昭淩姐姐！”安年忽然大聲喊她一句。
“嗯？”陸昭淩猛然回神。
見陸昭淩終於理會自己了，安年開心地笑了起來：“昭淩姐姐，我想和你同騎。”
陸昭淩、沈鳳九、楊澈三人各騎一匹馬，此時安年被楊澈帶著。
“哦，好啊……”陸昭淩準備勒馬。
“不用。”楊澈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將安年往懷中攏了攏。
“啊？”陸昭淩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會兒楊澈的馬靠前了些，越過陸昭淩走在她前方。安年還想向後扭頭找陸昭淩撒嬌，楊澈一手將他按住，悄悄地衝他說了一句：“老實點。”
安年迎頭對上楊澈凶惡的眼神，撇了撇嘴，不再吱聲。
“怎麽了？”陸昭淩一夾馬腹，追上前麵的兩人。
“沒事。”楊澈道。
安年悶著頭沒有說話。
這兩人奇奇怪怪的。
陸昭淩心想。
不過她也沒太在意，又情不自禁開始去想沈鳳九包袱的事。
就這樣走了一陣，在半下午時，就到達了附近的第一個驛站。
“今天第一天上路，先在這裏休整一下。往後幾天可能就會開始趕路了。”陸昭淩對楊澈與安年說道。
楊澈點點頭。
隨後陸昭淩去喊人牽馬，楊澈趁機將安年拉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