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男孩
楊澈在沈府待了幾日，總是靜靜地枯坐在院中，看著那棵樹發呆。
小花起初隻遠遠地看著他，後來會走近些，圍著他轉來轉去，最後攀著石桌跳到他頭上衝他“喵喵”叫，他也還是毫無反應。
陸昭淩也沒出門，在院中練了幾日劍，看楊澈這副樣子，心中擔憂，但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沈靈言看見這個死氣沉沉的楊澈，也沒有多問。
就這樣過了四五日，這天早上，沈靈言照例塞給陸昭淩一張符紙，上麵寫著時辰與地點。
“把這個白吃白住的帶上，一起去。”沈靈言道。
陸昭淩為難地看了楊澈一眼，誰知楊澈聽見這話竟默然無語地站起身，看樣子準備與陸昭淩一同出門。
嗯……出門散散心也好。
符紙上寫著的位置不遠，就在西邊郊外那座山上，半山腰的一個山洞裏，時辰是午時。
於是陸昭淩備好兩份幹糧，帶上彎刀和軟劍，身後跟著一個愁雲慘淡的楊澈，按照符紙上的地點找了過去。
因為要上山，騎馬不太方便，這會兒時辰也尚早，陸昭淩便與楊澈走路過去。
也不知這山洞裏能發生什麽事，搞不好又是白跑一趟，回來說算錯了。
陸昭淩一邊走一邊心中腹誹，忽然楊澈開口道：“是有人前來委托麽？”
他突然說話，陸昭淩還吃了一驚，不過這是好事，陸昭淩趕忙回答道：“不是委托。沈老頭是個算命的……”
陸昭淩向楊澈解釋一遍。
“哦。”楊澈悶悶地應了一聲。
陸昭淩突然想起什麽：“說起來，那日沈老頭叫我去找你的時候，表現得很奇怪，不知他是不是算到些什麽……你娘的事，或許也可以問問他。”
楊澈抬頭看向陸昭淩，像是有所期許，陸昭淩又忙說：“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這老頭一點也不靠譜，能算出的東西很有限，還常常算錯。”
楊澈收回目光，點點頭。
隨後一路無言。
兩人趕在巳時過半的時候，抵達了符紙上標注的山洞。
這山洞不大，堪堪能容下兩人。陸昭淩站在山洞口思索一陣，一時不知該待在裏麵，還是等在一旁的樹林裏盯著這個山洞。
“我們有兩人，可以一人待在山洞裏，一人躲在旁邊。”楊澈開口道。
陸昭淩讚同地點點頭。
“那我去山洞……”
陸昭淩話說一半，被楊澈搶白道：“我去山洞裏等。”
山洞裏遇到危險的機率要大一些，若真出了什麽意外，也會受到空間限製不好施展拳腳。
楊澈的狀態令陸昭淩有些擔憂，但他執意進了山洞，陸昭淩也阻攔不住。
看他的樣子，或許也想趁這機會發泄一下……
陸昭淩歎口氣，給他一份幹糧，自己躲進了山洞附近的樹林中。
也不知他一個人在山洞裏想些什麽。
陸昭淩找了棵樹爬上去，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背後椅著樹幹，無聊地踢著腿。
很快到了午時，陸昭淩看看頭頂的大太陽，坐直了身子，盯著近旁的山洞。
直到午時過半，沒有任何異象。
嘖，多半那臭老頭又算錯了，消遣人。
陸昭淩撇撇嘴，掏出幹糧吃了起來。
唔，味道還是不行，興許下次可以試試加點胡椒？對了，不如晚上帶楊澈去吃頓好的，城外有家開在路邊的酒肆，熟牛肉做得很棒，鹹香入味，口感彈牙。
陸昭淩開始思考如何開解楊澈。
楊澈母親的事情實在蹊蹺，也不知楊安這幾日查出些頭緒沒有。我叫他有消息派人到沈府知會一聲，也沒有動靜。
陸昭淩邊吃邊想。
直到陸昭淩吃完了幹糧，又消化一陣，計算著午時已快要過去，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之事。
白等了這麽久，不知道楊澈心情是不是更糟了。不如待會兒直接帶他去東城外那家酒肆吧。
陸昭淩從樹上跳下，正準備去喊楊澈，突然山坡上滾下一團黑影。
陸昭淩一驚，忙躲在樹後。
那黑影摔落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一眼看見旁邊的山洞，便跑了進去。
是個小男孩。
緊接著山上傳來幾聲狗吠，三個大漢帶著兩條凶犬從山坡上追了下來。
“人呢？”“那兒有個山洞，進去找找！”
三人一到附近，立刻盯上山洞，圍了過去。
不等他們上前，楊澈就出現在洞口。
“什麽人？”一個大漢大著嗓門問道。
“那小兔崽子在裏麵！”另一人眼尖，看見山洞中的男孩。
“兄弟，麻煩讓讓。”站在當中的大漢對楊澈道。
楊澈站在洞口，沒有避讓的意思。
那大漢打量一番赤手空拳的楊澈，晃晃手中的鋼刀：“小兄弟，不要多管閑事。這男孩的娘將他賣給我們，我們抓他是正當行為。”
楊澈仍舊一言不發，陰沉著臉看向麵前的人。
“看這意思，非要兄弟們比劃比劃了。”大漢揚了揚頭，三人都亮出了手中的兵器。
眼看兩邊就要動手，陸昭淩忙從樹林中跳了出來。
“哦？還有同夥。”其中一個大漢立刻轉向陸昭淩。
陸昭淩原本想試圖講講道理，至少也打聽出買這男孩的主人家，看看這三人究竟真如他們自稱的那般隻是受雇的打手，還是什麽山賊逃犯之流。
結果其中一個看見陸昭淩，便淫笑一聲：“嘿，是個小妞兒。”
另一個也吹了聲口哨：“身段兒不錯，玩兒起來肯定帶勁。”
陸昭淩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
而楊澈心中一直悶著一團怒火，早想找地方發泄一頓了。
沒過一會兒，這三名大漢就鼻青臉腫地倒在地上，其中一個已經被楊澈揍得不省人事了。
要不是陸昭淩攔著，那人可能會被楊澈打死。
“好了，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陸昭淩將尚且清醒的兩人捆成一團，和善地笑道。
“大俠饒命啊！那小兔……咳，男孩兒，真的是他娘自願賣給我家主人的！”其中一個立刻哀嚎道。
“哦？你家主人是誰啊？聽你們剛才說話的樣子，可不像什麽良民。哪裏的惡霸雇用的你們？”陸昭淩拿著彎刀拍了拍大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