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真相
琅寰殿內氣氛瞬間緊張了許多。
陸昭淩神色複雜地看著沈鳳九，後者到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白玘很快便跟著領路的太監到了，熱情地向陸昭淩招呼道：“昭淩妹妹！”
隨後看到李珠兒，又驚喜道：“弟妹，你也在這兒！”
李珠兒明顯十分緊張，做賊心虛似地隨便應了一聲，便慌裏慌張地看向別處。
白玘卻繼續向著李珠兒搭起話來：“我過來正巧就是為了三弟的事，沒想到竟在這裏遇上弟妹，三弟他可還好麽？”
“嗯……挺好……”李珠兒支支吾吾道。
“那就好。如今謀害三弟的主使已被捉拿，三弟終於可以放下心來，我也替他鬆一口氣呢。”白玘親切地笑道。
“是、是啊……”李珠兒腦中仍舊清晰地回響著方才沈鳳九的話，她心中狂跳，緊張地不敢看向白玘。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見李珠兒這副驚惶失措的樣子，陸昭淩及時向白玘搭話道。
“就是想與你聊聊三弟的事。”白玘轉向陸昭淩，“先前三弟對我有些誤會，如今解開了，我想去看望三弟，又心中猶豫，便來找昭淩妹妹商量。”
看著一臉喜色想要與白珩和解的二皇子，陸昭淩心中感到有些異樣。
“徐皇後不是你的養母麽？”陸昭淩忽然問。
“我也從未想到徐氏心腸竟然如此歹毒，兩番謀害三弟。若起來，徐氏是為了將我送上太子之位，才……唉，這樣一想，還是怪我。我還是沒臉見三弟吧。”白玘垂了垂眼，神色黯淡了許多。
他像是一心隻想與白珩解開誤會似的，提起徐皇後的所作所為，心中悔恨又痛苦。
“若我能早些察覺到徐氏的心思，或許三弟也不會受這些苦了。”白玘又難過地道。
“……這不是你的錯。”陸昭淩安慰了一句，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鳳九斜斜地瞥了陸昭淩一眼，正巧陸昭淩的目光也不經意飄過，對上沈鳳九的眼神。
應當相信沈鳳九的話嗎……
陸昭淩心中想著。
白玘又與陸昭淩攀談幾句，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旁的李珠兒也神色有異，便憂慮地道：“昭淩，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弟妹也看上去憂心忡忡，難道是三弟那裏又出什麽事？”
“……沒有。是我和珠兒剛才有些別的事，正在聊著。”陸昭淩撒了句謊。
“哦，是這樣。怪我不識趣，打擾你們了。”白玘忙，“我來也沒什麽要緊事，那我這就走了。”
“嗯。”陸昭淩點點頭，“我不送你了。”
等白玘走了，一直心如擂鼓的李珠兒才終於稍稍鬆了口氣。她起身走到窗邊，心有餘悸地向外張望了幾眼。
“已經走了。”陸昭淩看她這副樣子有些哭笑不得，“你膽子也太了。”
“我才沒有膽子！畢竟……沈公子剛了……如果是真的，那他豈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還瞞過了皇上！”
“沈鳳九的話沒有證據，你先不要輕信。”陸昭淩對李珠兒安慰道。
沈鳳九冷哼一聲。
陸昭淩假裝沒聽見。
“你先回永和宮去吧，這幾多陪著白珩。今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陸昭淩繼續哄著李珠兒。
“好……”李珠兒點點頭。
但她仍舊很怕遇見二皇子的樣子，又在琅寰殿賴了一會兒才鬼鬼祟祟地走了。
陸昭淩盯著沈鳳九，後者已怡然自得地喝起茶來，看得陸昭淩有些火大。
“你為何那樣？”陸昭淩語氣不善。
“真話，要原因？”沈鳳九淡淡反問道。
“你不該……嘖。”陸昭淩話一半，不知自己應不應當繼續下去。
“你不信？”沈鳳九不明所以。
“我不知道……隻是……徐皇後好歹對白玘有養育之恩，雖然惡毒，也是要為白玘爭位，他竟然沒有絲毫憐惜之意……況且，徐皇後為了他做出這樣的事來，他當真一點也不知道麽？這樣無辜……？怕是急著撇清關係，把罪名全扣給徐皇後吧……他急著稱皇後為‘徐氏’的樣子，反而讓我覺得是將人利用完急著扔掉。”
“嗬，還不算笨。”沈鳳九輕笑一聲。
“你什麽時候知道白玘做了這些事的？”陸昭淩問。
“一直知道。”
“那你怎麽不早？”
“你沒問。”沈鳳九理所當然道。
“那你怎麽今忽然了？我也沒問你啊！”陸昭淩氣道。
“你白珩懷疑他，我告訴你懷疑的對。”
“……唉，跟你講道理根本講不贏。”陸昭淩無奈地歎口氣，“這事不該在這種狀況下讓李珠兒知道。她心裏什麽都藏不住，膽子又，太容易露出馬腳了。”
沈鳳九沒有接話，但明顯擺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陸昭淩不知道沈鳳九的到底是不是真相，但她隱約覺得自己已經相信了。
竟然真的是白玘麽……
他甚至控製了徐皇後，到頭來還讓徐皇後做了替罪羊。
他平時總是一副熱情又親切的樣子，對誰都十分友善，似乎從來沒有發過脾氣。
這樣的人，其實竟有如此深的心機麽？
陸昭淩一時心亂如麻。
她想起白玘對她過，是陛下要他們兄弟相爭。
不知為何，她又想起李喻的話。
人類總是為了自己的生存與利益相互爭鬥，誰也不肯退讓。
為了自己的生存與利益，便要對他人作惡麽？
她記得白玘對她“皇宮便是這樣的地方”時，眼中的無奈與孤寂，不似偽裝。
那麽，是這座皇宮，逼迫白玘成為殘害手足之人麽？
但同在這座皇宮中的白珩，卻沒有變得如此殘忍啊。
所以這一切都是白玘的錯麽？
陸昭淩腦海中驀地閃過那日在秋千上，白玘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那一吻真又純潔，還有些少年的青澀。
給了她這樣一個吻的，應當是個心思純淨的少年啊。
白玘也不過十八歲而已。
他怎麽會如此邪惡呢？
陸昭淩難以接受這一切。
——
回到了康寧宮的白玘將自己關在寢殿中，待了半日，誰也不見。
他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案前，看著案上擺著的一塊青白玉雙龍佩。
是他送給陸昭淩的那一塊。
灰影趁沈鳳九不在時，潛入他的居室，在其中發現了這塊玉佩。
昭淩啊……昭淩……你今日的態度為何如此奇怪……？
難道你已經……。
那我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