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5章 哪怕死了……也不想忘
墨寒霆本來看著她眼底流出的血淚，有那麽一瞬的心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誤會她的現狀了，她是不是真的有些不對勁！
可司煙的話，卻將他那一點點的懷疑，給徹底磨滅了！
她把司若害的那麽慘，卻半分愧疚之心也沒有，一心還隻想著離婚，逃跑！
他真的是越看越憤怒，他湊到司煙耳畔，渾厚的嗓音處處透著對她的厭惡，菲薄的唇中，說出對她最深的惡意：“你的心，已經黑了，爛了！司若不稀罕！我告訴你，不要再裝了，現在就跟我去醫院，跪在司若的麵前懺悔！”
他說罷，後退了一步，嫌惡的拍了拍剛剛拉扯過她頭發的手，對身後的保鏢道：“把她給我弄下來，去醫院！”
他說完，先一步轉身往外走去。
司煙站不起來，保鏢隻能強行拖著她腳尖點地的往外走去。
一行人剛來到醫院重症監護室外麵，墨寒霆就看到醫生從搶救室出來。
看到墨寒霆和他身後的司煙，醫生凝重的道：“霆少，剛剛司若小姐心髒停跳，我們才將她搶救回來，您得抽時間跟我來一趟辦公室，探討一下她的病情和這幾天的治療方案。”
墨寒霆擔心的隔著玻璃，看了一眼重症監護室的方向，隨即對保鏢道：“看好這女人！”
醫生看了狼狽的司煙一眼，以為墨寒霆是帶她來做移植手術的，便道：“先讓司煙小姐去做一下身體檢查吧，不管怎麽樣，總要做了檢查，才有辦法出具體方案。”
墨寒霆沒有應聲，他現在急著要了解司若的情況。
醫生安排身旁的實習醫生，帶人去做檢查後，就帶著墨寒霆去了主任辦公室。
司煙因為腦子昏昏沉沉的，一路幾乎就隻能任人擺布。
她一連做了好幾項檢查後，不知道自己又來到了什麽地方。
她被醫護人員抬到了床上。
隨後，有人讓保鏢出去，這裏隻留病人自己。
很快，房門關上，司煙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接著，就聽到耳畔傳來一聲壓抑的哭聲：“師父……”
司煙已經絕望的臉上，倏然露出一抹顯然的驚喜，是小白。
她拚盡了最大的努力，握緊了小白的手，努力的開口：“暖暖。”
小白立刻道：“暖暖在這裏。”
很快，司煙感覺到握著她的手鬆開了。
小白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道：“慕先生說，施針失敗了，我發布了新聞後，擔心你，所以就一直在找人監視著望月居，我覺得，這種時候，你一定會想要見到暖暖，所以，就通過我認識的B超室的大姐混了進來。”
司煙看不到，所以並不知道，此刻的小白，喬裝成了B超室女醫生的樣子。
因為身形纖瘦個子又矮，與此刻他‘女醫生’的形象，半分都不違和。
司煙心中一陣感恩。
幸好，幸好小白懂她。
不多會兒，她就感覺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軟軟的小家夥。
小家夥伸手摸著她的臉，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媽”“媽”。
聽到這聲聲呼喊，司煙抑製不住心酸和愧疚，眼眶瞬間紅了，有血淚湧出。
她拚盡全力抬手，摸索著身邊的寶貝。
先是小手，後是小小的身軀，最後是頭和臉……
她多想好好看看眼前這個孩子的容顏，可她看不到，什麽也看不到。
她隻能靠著自己手指間殘留的觸感，輕輕摩挲著暖暖的臉。
她想要通過自己的觸摸，和有些弱的聽力，將暖暖的樣子和聲音，永永遠遠的刻印在腦海裏。
哪怕死了……也不想忘。
看到司煙哭出了血淚，一旁小白忙用袖子，幫司煙擦拭眼淚，明明哽咽的幾乎有些喘息不了，卻不想讓師父因為自己的哭而難過，隻能壓抑著眼淚道：“師父，你流血了……”
司煙閉上了雙眸，咬了咬牙，費力的張口：“小白，我，看不到，幫我弄，弄幹淨，不要……嚇到暖暖。”
她不想讓暖暖最後看到的媽媽，是狼狽的媽媽。
她不想讓自己現在的樣子，成為暖暖人生中的噩夢。
小白壓抑著哭紅了眼，顫抖著手，抽出紙巾，幫司煙擦著血淚，順便也幫她將臉上已經幹涸的血痕擦拭幹淨。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好人，總是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為什麽墨寒霆要這樣折磨師父……
他恨墨寒霆，好恨啊！
“師父……我帶你逃吧，我們……”
司煙知道小白現在有多難過，可她卻還是不得不用現實，讓小白清醒。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走不了……我，不行了，小白，這一生，我們的師徒緣分，到……到頭了。”
聽到這話，小白噗通一聲跪在了司煙身前，緊緊握住了司煙的手臂，眼淚洶湧的模糊了視線：“師父，不要這樣說，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我都是你的徒弟，我永遠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忘記了你，小白也不會的。”
司煙雖然因為氣血大亂，渾身都像是被淩遲一般的痛苦，可此刻，她的唇角卻微微揚起。
這一世，雖然沒能挽回墨寒霆。
可她也不算是完全白來這一遭……
可惜的是，應該沒有下輩子了……
她一手盡自己所有力氣抱住了暖暖，一手反握緊了小白：“暖暖，念念……
小白見司煙每開口一次，嘴角的血跡都更洶湧，他明白司煙的意思，忙打斷了司煙的話道：“師父，我都明白，我一定會好好的配合慕先生救下念念。暖暖和念念，我一定會好好的嗬護著把她們養大，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他們在我身邊受任何委屈，你信我！”
司煙釋然的點了點頭，凝聚的全身的力氣，也一點點渙散。
她的手，重新摸索向暖暖，唇角微微揚起：“暖暖，媽媽很愛，很愛……你！”
門口忽然傳來保鏢恭敬的聲音：“霆少，她在裏麵做檢查呢。”
“就她自己？”
“是！”
聽到這聲音，司煙臉色一慌，小白忙將暖暖從司煙身邊抱起，送到了一旁。
“她”剛快步回到B超機邊，B超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
墨寒霆一身清冷的走了進來，小白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後，凝眸道：“這是B超室，家屬出去等！”
墨寒霆沒有察覺到這B超醫生的不對勁，隻冷冷的掃了司煙一眼，見她沒跑，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他心裏鬆了口氣，轉身正要出去的時候，旁側簾子後麵，忽然傳來一聲稚嫩的：“媽！”
墨寒霆腳步倏然停住，轉頭往那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