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雨落
馬鞍山，麵朝安元城，背靠秦嶺山脈，是一座近千米高的大山。
雖有山路，但多數地帶險惡萬分，尤其是山巔。
山巔有空地，但不適合習武，楚源隻能踏上山巔的巨石上，相當於站立在馬鞍山的峰嶺了。
他把整座馬鞍山都踩在了腳下，目光看向南方能看到安元城的城市大樓，而轉身看向北方，隻能看到更加廣闊的山脈。
站在這裏，楚源心境都開闊了，感受到了人的渺小。
大風起，林海晃動，落葉紛飛。
楚源俯瞰大地，能看到飛舞的落葉，很多樹葉被卷上了高空，飄向遠方。
白澤說得沒錯，最近風大，是個習武的好時機。
楚源抓緊了手中的鐮刀，充滿了鬥誌-他要來切樹葉，切成功了才能習武，不然白澤不教他。
“來吧！”楚源揉揉脖子喝了一聲，手起刀落，劈向飛來的落葉。
作為一個入門級的刺客，楚源對殺人技有所涉略，他感覺切開樹葉很簡單。
然而下刀那一刻，鐮刀帶來的細微的氣流波動，令得落葉偏移，一下子就飄走了。
在這般大風中，要無聲無息劈中樹葉幾乎是不可能的。
楚源怔了一下，第一次失敗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不過他依然鬥誌十足，繼續出刀、劈砍！
大大小小的落葉飛舞不停，四周都是葉子，咫尺可得。
楚源一刀又一刀，幾分鍾就劈出了幾十刀，但連落葉的邊兒都沒有挨到。
風太大了，鐮刀一落下，氣流一變，樹葉就偏移了。
這是令人煩躁的，楚源連續劈了半小時，手臂都發酸了，竟還是沒挨到落葉的邊。
他哪裏還有鬥誌和好心情？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更何況楚源不是天生習武的刺客，他就想學學武功忽悠墨王隼。
因此楚源的心是不平靜的，也沒有完全專注。
他越砍越煩躁，最後一刀下去幾乎抬不起來了，力氣都耗盡了。
“風太大了，根本砍不中！”楚源罵了一聲，而身後傳來嗤笑：“這才半小時，你就放棄了？”
卻是白澤，他不知何時上來了，看了楚源很久，臉上滿是嘲笑。
楚源抽嘴：“風真的太大了，這怎麽砍啊？”
“不是風大，是你心亂。”白澤搖頭，“你壓根沒有專心習武的打算，如此心境，我也不會教你。”
武學千年，最忌心亂，楚源的心態不行。
楚源也自知理虧，他急於求成，隻想趕緊回去奪回狼女。
“好，我再試試。”楚源轉回身去，抓緊鐮刀盯著一片片落葉。
北風很大，席卷秦嶺，風向亂糟糟的，樹葉也亂糟糟的。
楚源緊盯著一片落葉，盯著它的飄動軌跡，翻轉規律，待得接近時猛地一刀下去。
這一刀很不錯，可惜依然不中，刀鋒擦著樹葉的邊邊劃過去了。
“靠！”楚源罵了一聲，重新盯緊一片落葉。
白澤看著他如此，歎息地搖頭，然後一言不發地下山去了。
此後足足兩小時，楚源一直在砍樹葉，累了就休息一下，餓了就吃點東西，總之他不放棄，十分有韌性。
可惜直到天黑了他都沒有成功，期間他差點崩潰，要瘋了。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就好像穿針線一樣，抓著一根線穿了幾小時都無法穿進針眼裏。
幹這種事，越專注越痛苦，因為精神會無比疲憊。
等天完全黑了，楚源人都氣傻了，倒在石頭上動也不動，手臂都腫了。
白澤提著一點晚飯上來，笑眯眯道：“怎樣？有什麽感悟嗎？”
“我想殺人。”楚源發狠，腦子裏如同有萬千螞蟻在啃咬一樣，太難受了。
“心境不行，多看看這大山，多吹吹這山風，什麽時候真正平靜了再繼續。”白澤留下一句話，施施然下去睡覺了。
楚源沒有深想，吃飽了就睡，反正他把被子都拖過來了。
翌日天一亮，他又開始看樹葉了。
這一天，他暴跳如雷，氣得哇哇叫，眼睛都紅了。
太痛苦了，那種一次次讓樹葉飄走的感覺能讓人發瘋。
白澤也不指點，他隻說楚源心境不行。
“你習武是為了狼女，但不能為了狼女，習武不該有目的性，有目的性就會急功近利，你恨不得一天就成為絕世高手，這樣永遠不會有成就。”白澤帶著三分嘲諷七分正經。
楚源已經累懵了，躺著一言不發，這差事太折騰人了。
此後數日，他每天都瘋狂練習，也強迫自己平靜，腦海裏不去想狼女了，可依然無法成功。
這樣的後果就是他有點麻木了，承受痛苦的能力大增。
“你手臂要廢了，先休息一天，仔細理理思路。”白澤又來探望了，依然不做任何技術上的指導。
楚源沒辦法，他感覺手臂不是自己的了。
他隻好躺著休息了，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結果倒好，下雨了。
幸好不是雷陣雨，不然楚源得被劈死。
天空沒有閃電，烏雲也不厚，隻有一片漂浮的淺雲，落下點點滴滴的小雨。
楚源本想下山去避雨，但實在太累了，就淋著雨躺著，當是洗澡了。
山風很大，吹得雨水打轉，四周的樹葉起初還會亂飄，但被雨水一淋落在了地麵。
楚源閉著眼睛，隻覺眼皮都被雨水覆蓋了，點點滴滴落下，滴滴答答的聲音響徹耳畔。
這是很奇特的聲音，人人都聽過，但無人仔細感受過。
楚源迷迷糊糊疲累至極，但聽著雨聲卻又如晨鍾暮鼓一樣，令得他煩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去。
奇妙的大自然的魅力。
楚源完全放鬆了，靜聽雨落。
最後，他連呼吸的節奏都跟雨聲同步了，內心所有煩悶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半山腰，茅屋裏。
白澤正在吃窩窩頭，目光注視著透過樹葉落下來的雨珠，聆聽著那大自然滴滴答答的聲音。
很美妙，很寧靜。
白澤笑了笑，側頭看向山巔，那無遮無攔的山巔，雨聲應該更加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