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而反過來,喬揚不用彭旭整治就已經上趕著服服帖帖,同樣是因為享受這種對比。喬揚在消息裏和陳穆聊起這個並不新的新發現,新其實是新在了發現本身,發現的內容早就身曆其境,當事人後知後覺罷了。
陳穆聽完直歎:【你是天生的鎖奴嗎?!】
喬揚:【不是有挺多人就喜歡被鎖?】
陳穆:【鎖是一種控製,大多數人享受的還是被主人管這件事。】
喬揚想這倒有點道理,雖說當初他戴鎖是為彭旭戴的,但彭旭從來沒管過他,彭旭隻是對他的提議點了個頭,他便像模像樣地開始自己管自己了。
陳穆的語音這時傳過來,喬揚一瞄,好家夥,一分半鍾,難怪懶得打字。
陳穆說:“我這麽跟你說吧,戴鎖也是一種調教。調教的目標是什麽?是讓你從身到心真正地意識到你是屬於你主人的東西,你不再是你自己的。這不是喊喊口號就完了,你就是要做到行動和思想一個樣,主人在與不在一個樣。不僅僅是不能自己動手碰,你應該連想碰這樣的念頭都消滅掉。每次你有欲望升起來,你就條件反射知道你錯了,你不該,你的每個念頭都要向主人匯報,該反省反省,該領罰領罰。……怎麽說呢,理論上的完美狀態就是這玩意兒真不是你的了。你懂我意思嗎?但是這不現實啊,就算你照著一百分學,你未必能考出一百分。何況主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著奴,很多奴在背後沒那麽聽話,還是想追求釋放的爽,這必然讓調教成果大打折扣。你看你,你都不用調教就已經有現在的覺悟了,還不是天生?天生因為不射而爽。靠!太天生了。”
不知怎麽,喬揚每次聽陳穆解惑都忍不住拆他的台。越是解了惑,越是唱反調。
喬揚:【你個行動上的矮子,就說得漂亮,還不是整天招惹你主子故意找治。】
陳穆:【任何關係相處久了都可能懈怠,你以為隻有奴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主也一樣會犯懶,我招他也不全是為了我自己,我怎麽還受累不討好了。】
喬揚竟無言以對,怎麽又有點道理似的?陳穆說最近和主人恢複了和諧,主人結束了幾段可有可無、早該解決卻一直拖著沒解決的關係。盡管到目前為止陳穆仍算不上是他的唯一,但他承認陳穆是最重要的一個。
喬揚搬出一直以來的好奇問:【你對你主人,有除了對主人以外的感情嗎?】
陳穆沒答,皮球又踢回來:【對主人該是什麽感情?怎麽算,怎麽歸類?】
喬揚:【我哪知道,你怎麽又問我了。】
陳穆:【我也不知道。】
喬揚:【你感覺呢?你不是老有直覺?】
陳穆大概直覺了一下,頓頓說:【戀人未滿?好像也不恰當,反正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喬揚笑:【就缺你不是唯一吧。】
陳穆:【真不是這個。】
喬揚不懂了。他常常覺得這樣雜亂的、不單純限於一來一往的主奴關係,比他樂此不疲地追逐彭旭還讓他感到無果。因為總有一天彭旭有了另一半,他會退出的,別管是為了成全彭旭還是不折磨自己,他必定待不下去。可似乎陳穆都不會嫉妒呢?從這一點看,他確實找不了別人,並不僅僅是他對別人不來勁,他壓根就沒想進入那樣的圈子。
陳穆這次又發了語音,又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囉裏囉嗦:“你說戀愛最重要的是什麽?忠誠?除了忠誠呢?我覺得戀愛比主奴複雜多了,主奴真挺簡單的,至少本質上它就該簡單——它就建立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毫不隱瞞的基礎上,彼此要絕對信任,要思想統一,等等,反正我是這麽理解。……假如就做主奴,事情會簡單許多,因為彼此高興不高興,滿意不滿意,總有一個所謂的標準和原則。出了問題可以談,要麽尋求理解達成共識,要麽一個給一個洗腦,總之你的期待是有很多目的性的,如果太不達目的,你肯定要拜拜——我說的是實際層麵,美好的理論我就不探討了。但是戀愛不太一樣,戀愛雖然也會分手,但我覺得——我覺得啊,它包容性更強,它應該有挺多矛盾的地方,比方說,你很可能一邊煩他一邊心疼他,一邊愛他又一邊嫌棄他……你不也說過,真喜歡上就心不由己了。唉,我形容不好,就這大概吧,你意會。”
喬揚不必意會就馬上明白了。這不就是他嗎?一邊不死心一邊又知足,被傷著了也舍不得傷害對方,相思夢裏活受罪。他對彭旭是真的一點埋怨也沒有嗎?說實話不是。他也會感到屈,感到被辜負,尤其當他識察出彭旭對他的心意其實是心知肚明的那些瞬間,他會想:欺負我吧,看以後誰還會對你這麽掏心掏肺!那又怎麽樣?轉過臉他還是喜歡彭旭,樂顛顛地。
而一旦喜歡上,進入情感,很多話確實會悶在心裏。可說可不說,那就不說。人人都把交流溝通看成是關係裏的頭等大事,然而不大到一定程度,人又很少會說:談談吧?我們好像哪裏不對勁?戀人之間總是隱隱地有點怕談,怕戳破,也不是真怕,大概是覺得日子不是好好地在過嗎?何必多此一舉沒事找事。但似乎主奴在這方麵恰好相反,就是要這個戳破,要這個揭開、坦露的過程。
輪到喬揚,又成了另一回事。他可以一點不剩地把自己交給彭旭,包括他全部的身和心,但“談”是真的不敢。情形已經不一樣了,不是他豁出去賭一把就能解放自己的時候了:好得了就好,好不了也用不著再受罪。想得美!他舍得不受罪嗎?他能感覺到彭旭心裏什麽都有,之所以裝沒有,本身就是一種態度——我不想談,你也甭找沒趣。
算是一種平衡,喬揚不想打破這平衡。挺甜蜜的平衡,一旦歪了角度,弄不好就化甘轉苦。何必呢,不如好好珍惜每一次見麵的機會,爽透了,接茬盼下一次。
四月中旬還剩個尾巴,仍不見開學的跡象,人都被網課折磨乏了。和彭旭見麵是喬揚最解乏最快樂的日子,尤其一見麵彭旭能用一用他。彭旭後來又用過他幾次,都是在他父母值班不在家的時候。幾次就讓他們磨合出默契來了。彭旭現在可以準確找到喬揚的敏感點,輕鬆就捅得他腿軟胳膊顫。彭旭好像就愛看他那副受刑受通了筋骨的賤樣。
有一次他被彭旭抵在床頭牆上,劈著腿跪著,那姿勢可以讓彭旭進得很深,並且他怎麽樣也逃不脫。然而太深了他受不了。彭旭聽出他的呻吟裏滲著疼,但仍不停,仍一下一下地撞著他,說:“求我。求我我就讓你好受點兒。”
喬揚卻很艱難地扭頭問:“爸爸好受嗎?”
“操!”這一聲足以聽出彭旭有多好受。
喬揚不求了,側臉貼到牆麵上,吭哧吭哧地說:“我是爸爸的……嗯……爸爸爽……我就爽……”
很快,他的喘息更碎更跳了,被彭旭不管不顧撞出了音階。彭旭又把他拖回床尾,壓著操。這次他真求饒了,搖著頭說他不行了,求爸爸別……也不知是想別什麽,是別停讓他就此痛快出來,還是別這麽輕易給他痛快,讓他再多熬一陣。他總有種下一秒就噴發的錯覺,但就是噴不出來。完事後彭旭很有些牢騷,似乎本可以更銷魂的一場,都怪喬揚不給力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