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人和好是在回酒店以後。喬揚買了冰激淩說:“吃點兒冰的敗敗火。”彭旭回他:“你們家拿冰棍敗火?”一切就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了。
但這其實隻是喬揚單方麵在若無其事,彭旭可沒打算就此與他傾腸倒腹。冰激淩下肚,他剛抹抹嘴問彭旭:“沒事兒啦?你剛怎麽了,你要是……”彭旭才降點溫的眉眼唇鼻就又要往燥熱上調:“還提?”
喬揚緊急閉了嘴。空兩拍,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本來這巴掌緊跟在閉嘴之後是極其自然且識相的動作,他莫名其妙地一空,反而顯得突兀又神經,彭旭要笑不笑地,下巴一提:“倒使點勁兒啊。”
他馬上就擠進彭旭兩腿中間,大包大攬地把責任全算到自己頭上,說今天的事都是他的錯,是他沒安排好,他讓爸爸不高興了。說完,他才再次抬手,沒想到手抬半截,被另一隻手搶了先。
“幹嗎?我不能打?”彭旭的口氣幾乎讓喬揚照見自己的表情了,可他沒覺得自己愣了,他明明是歡躍得失了聲。
“你自找的。”彭旭又說。喬揚忙不迭地點頭又點頭,腦袋快要紮到彭旭襠上去了,就差抓著彭旭的手自給自足了。
彭旭明顯沒扇過人,剛才那一下與真正的耳光相去甚遠,充其量算半摸半打。也許是試試手?還真是試試手,他第二下就像樣多了。喬揚臉一歪,應道:“謝謝爸爸。”
“我操,你平常沒少自high吧,這話都說得出來。”
“怎麽了?”喬揚沒懂。
彭旭說:“太順口了吧,你是不是沒事兒就對著鏡子自己扇自己說謝謝?”
“沒有,鏡子裏又沒你。”
“你都能抽雞巴,沒抽過臉?”
給彭旭一問,喬揚真有點不確定了。高中三年,他在洗澡的時候沒少意淫彭旭,說不定哪次淫著淫著,他就被熱水按摩得失了神丟了魂,那他可記不清了。他說:“爸爸再扇幾下吧,聽習慣就不別扭了。”
“誰告訴你我聽不慣的?”彭旭像找到手感一樣,漸漸過起癮來。他說光聽謝謝一點新意都沒有,讓喬揚快琢磨些更能提神的。
喬揚可不需要再提神,再提神他就直不起腰了。今早他不知何因沒有奮起的那一勃,這會兒可是雙倍地生機勃勃了。戴鎖以來第一次,他忍受不住地想去書包裏翻鑰匙。
“我疼……”
“我沒真使勁兒……”
顯然彭旭的思路和他不在一條線上,他不知該怎麽提摘鎖這話,彭旭昨天才跟他強調過別摘,他今天就耍賴,成心了不是?他還想和彭旭繼續玩下去呢。他不上不下、不直不彎地哼唧了一會兒,終於哼唧出個有新意的,他說:“我撅過去打別的地方行嗎?”
“撅過去?”彭旭看起來挺無所謂。
喬揚幹脆就直接行動了,他往後錯錯,屁股一掉,上身一趴。等腰背大腿和地麵形成一個直角三角形,“撅”這一造型的基礎骨架就搭建好了。接下去是微調,是關於美感的錦上添花。當然,喬揚談不上多美,他煎熬得兩條腿都岔不開,整個姿勢看上去與磕頭沒什麽兩樣。尤其當彭旭站起身繞到他頭頂時,他真像在拜著什麽了。
他的角度太正,又是額頭貼地,眼都要轉花了也沒能將彭旭的身影劃入視線的焦點以內。他不得不改讓目光朝著某個無關的定點上聚,由此餘光的一角總算模糊出一小片昏暗的輪廓。那是彭旭的鞋。他感覺鞋閃了兩下,帶來的後果是他後腦勺上一沉。真不敢信,彭旭居然踩他了。
“爸爸……”他激動起來。
“不踹你。”彭旭還以為他是害怕,腳下刻意收著力,“你不說就想讓我把你踩在腳底下?”
想不到彭旭還記著那條消息,喬揚心裏甜蜜死了,張嘴就說:“爸爸不用管我,踩就行。”
“放屁,給你踩壞了。”
“踩不壞。”
“試試麽?”
彭旭個子高,腳也大,四十五碼的運動鞋輕而易舉就能把喬揚的整個腦袋罩住。再施力,喬揚的口鼻直接埋進地毯了。幸虧是地毯,否則這突如其來的衝擊,他鼻子該廢了。彭旭也真夠莽,讓他不用管自己,他還真不管了,喬揚足足被悶了半分多鍾,差點喘不過氣。
“唉憋死我了……”
“你最好別跟我說什麽盡管、盡情,你受不了,你這胳膊腿兒我再給你弄骨折了。”彭旭肯定不知道喬揚有多愛聽他放這類狠話,不然他不會如此慷慨。
喬揚賴皮賴臉地粘著他,看他往哪去,就跟著往哪爬,邊爬邊臭美:“你舍不得,我這麽聽話。”
“聽話才容易沒輕沒重。”
喬揚好意外,原來彭旭不是什麽都看不出來:在這段不倫不類的關係裏,他既了解自己極有可能勒不住韁,也相信喬揚隻會比他更沒底線。
“重了也不怨你。”喬揚說。
彭旭沒給反應,左右轉著臉在找什麽。他讓喬揚照剛才的姿勢重新撅好,別瞎晃。
擺好造型喬揚不出聲了,彭旭卻也沒了動靜。好半天,喬揚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尋不到彭旭的鞋,彭旭始終在他的盲區活動,他心裏好奇死了,不斷和自己說:驚喜驚喜,沒有驚哪來喜?
彭旭的腳過來了,不知怎麽他條件反射地一縮,好像彭旭過來是揍他一樣。彭旭撩起他的上衣,撩到背中間的位置,他又是一縮。他還沒來得及納悶自己幹嗎老縮,後腰上一涼,第三下他不想縮也縮完了。
緊接著,哢嚓……嗒……喬揚聽出是彭旭點了煙。這麽說,他背上涼嗖嗖的東西是煙灰缸了?
“別動,燙著你我不管。”彭旭說。
“我想把臉側過來。”喬揚打著商量。
彭旭沒有製止,默許了。
喬揚終於可以看到他。這一看才發現,他是以一個將自己夾在腿中間的姿勢坐在自己身後的,身後正是床一角。彭旭一手抽煙,一手拖著手機,手機橫放,大約是在看視頻,不過沒有聲音,喬揚聽不見他在看什麽。
喬揚好想和他說說話,或者聽他和自己說說話,可惜一整支煙的工夫他都無動於衷,真把喬揚當成個專門架煙灰缸的缸架子了。喬揚也不是不喜歡他這麽對自己,隻是一想到見麵不易,留下的回憶當然越豐富越稱心。
“爸爸……”
“幹嗎?”彭旭掐了煙,把煙灰缸一撤,腳踢踢喬揚屁股,讓他到床上趴著去。
喬揚一聽“床”,蟄伏的心思立刻活泛起來。什麽情況?這是想更進一步了?運氣會這麽好?
直到彭旭一米九二的體重全部落在他屁股上,他難言之處的禁錮硌得他再也沒有閑情逸致去惦記這些。他不懂彭旭何苦放著他的嘴不用,非要多耗力氣騎在他身上自己擼。但他又好喜歡彭旭掂著自己的那玩意兒在他背上敲。莖身與肌膚相貼的一刹,他竄起一身雞皮疙瘩。那滋味,跟彭旭曾經的雞皮疙瘩絕不是一回事。他是興奮的。
很快,他手也靜不住了,背過去開始和彭旭爭:“我來吧,我夠得著。”他反向給彭旭擼了幾下,恰讓彭旭發現了一個絕佳的釋放角度,一個用手虛握出來的仿造溫柔鄉。該慶幸還是失望呢?彭旭寧可用這樣多此一舉的姿勢,也不願麵對麵看著他的臉高潮。
喬揚想,不如就讓他們的關係暫時停在這最本質的位置上吧。最本質,也就最簡單。他少了患得患失,彭旭也不必勞心勞神,他們的關係說不定倒能更長久地維係下去。畢竟,人是禁不住“想”的,想多了,人不是不滿足,就是太滿足了反而不知要如何信賴這份滿足,“作”才是人的天性,程度不同罷了。還是留點餘地為上,從小父母就教他,話別說滿,心別露絕,這在現階段對他絕無壞處,盡管他也是那麽想對彭旭敞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