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然而新學期一來,班主任重新調配座位,喬揚不再和彭旭坐同一列,也就不能再一塊做值日。難得的小範圍接觸機會,生生沒他的份了,他差點要去找班主任說他不想換座。
好在沒去,他發現他和彭旭的物理距離實際上拉近了:現在是彭旭仍坐末排,他搬到彭旭的臨排,且往後挪了一個位子,他稍一扭頭,眼睛裏就是彭旭,比原先方便多了。
每天上課,他總盼著任課老師滿教室轉悠,最好能一直徘徊在後方,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過頭,借著打量老師,或是打量某位隨手被老師提溜起來回答問題的倒黴蛋的機會,偷偷看一眼彭旭。可惜理科老師常常不是寫板書就是放課件,很少下講台溜達,喬揚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自己一向的短板語文。
可也不知誰躲誰,開學半個多月,他回頭愣一次也沒和彭旭對上過視線。彭旭總是垂頭盯著課本,手上轉著筆做思考狀。喬揚一直以為他是聽課太聚精會神入了定,直到有一次語文老師從他桌邊路過,發現他連書頁都沒翻對。
“赤壁都讓你看丟了!”老頭敲敲桌麵。彭旭顯然是迷糊到姥姥家去了,一點反應沒有,老頭無奈地替他把書翻過兩頁。“跟上隊伍,蘇導在這兒呢。”全班一陣哄笑。
彭旭終於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一抬眼皮,正和喬揚撞上。喬揚猛地扭回頭坐正了,心口咚咚直蹦躂。說不上被什麽刺激了,彭旭麵無表情的這一眼竟把他看硬了。直到下課,他都沒敢大幅度動作。其實褲襠裏早平息了,隻是心裏那根弦仍有點繃著,老覺得身上哪不對勁。
最後一節物理實驗,喬揚幫班主任拿東西耽誤了點時間,到實驗室時,好位子全被占了,他照常坐到他的專屬座位:班主任眼皮底下。彭旭也是照常踩著上課鈴進門,掃視一圈發現同學們全都兩兩成組,正要朝最後一排走,被班主任叫住了:“別往後跑了,坐喬揚旁邊。”
不是做夢吧?!喬揚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也頂多是在課間和彭旭搭上兩句無關緊要的話茬,現在好了,第一節 實驗課座位一定,這一整個學期他都能和彭旭結組了。他在心裏把英明果斷的韋常在抱起來悠了好幾圈。
彭旭卻是不大情願,手裏的課本紙筆往桌上一撂,看也沒看喬揚一眼,隻在填寫實驗數據的時候,硬邦邦地對他來了句:“拿來我看看你的。”
喬揚立刻屁顛屁顛地把實驗報告雙手奉上。彭旭對了對,點著兩處問:“怎麽不一樣?”
“你選的電流跟我不一樣,沒事兒,最後驗證出來那個公式對就行。”喬揚解釋完,又在紙上算了一遍:“你看,結果是對的。”
彭旭掃了一眼,扭回去繼續填實驗報告。臨下課他突然對喬揚說:“下回化學實驗也給我占個座。”
喬揚幸福得快暈過去了,想不到一起做實驗也能擦出火花。盡管這火花純粹是他單方麵的意淫,彭旭壓根沒有多餘的表示,不過是合作或對數據時兩個身體挨得近了點。就那麽匆匆一貼,喬揚寫字的手都要使不上力了。
國慶前最後一天上課,大夥的心早都飛了,顧不上作業多少,人人盼著放學。地鐵站裏,喬揚看見彭旭和幾個外班男生有說有笑,不知怎麽手就癢了。
癢的結果是他一晚上一本作業也沒寫進去,他真後悔給彭旭發消息。發那幹什麽呢,彭旭也不理他。一廂情願不好受啊。他怎麽會這麽貪心妄想,指望這種偷來的快樂能隨自己的需求持續不斷,怎麽可能,彭旭沒有義務幫他維持這份見不得人的爽,能時不時給他提供一個幻想的機會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
喬揚發癔症似的盯著對話框看了半個小時,一個沒留神戳到了抖動窗口,這下倒掩耳盜鈴地把手機甩到一邊去了。偏偏這次,屏幕一亮。
彭旭:【怎麽了看見我?】
喬揚手都虛了,說:【沒有,就看見你和別人一塊等地鐵。】
彭旭:【你發消息還抖我一下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喬揚:【就隨便聊聊啊。】
彭旭不知是太無聊還是心情很好,難得沒有直接消失:【行吧。聊吧。】
喬揚:【你這麽說我突然不知道該聊什麽了。】
彭旭:【你說要聊,你自己想。】
喬揚想了想,說:【我能問你問題嗎?】
-【能。】彭旭十分痛快地應了。
喬揚問了幾句,多是彭旭喜好習慣之類的八卦問題。彭旭一點也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配合,不是打岔就是不回答。
喬揚:【你這是能問嘛。】
彭旭:【能問,但不代表我有興趣答。】
喬揚:【那問什麽你有興趣?】
彭旭:【你問了我才知道想不想答。】
真不客氣啊,喬揚腹誹著,打出一句:【那幹脆你問我得了。】
彭旭更不客氣了:【你是哈登還是庫裏,我非得對你有興趣。】
喬揚知道他是籃球迷,對這話倒沒什麽計較,鼓鼓勇氣說:【我意思是你對我一點兒好奇的地方也沒有?】
等了一會兒,彭旭說:【你平常擼麽?】
喬揚以為自己看錯了:【?!】
彭旭:【隨便一問,好奇一下好學生有沒有生理需求。】
喬揚實話實說:【我不愛擼。】
彭旭:【有人讓你操?】
這也太直接了吧?!喬揚:【怎麽可能,就是不太……覺得那樣也不是特別爽。】
彭旭:【你是不擼錯地方了,我頭回聽說有不喜歡射的。】
喬揚心一驚,他明明說得這麽含糊,彭旭是怎麽一下就捕捉到他其實是不喜歡隨隨便便就射,而不是沒有需求的?
-【我瞎扯的。】他打了句哈哈。
彭旭:【不跟你扯了,88。】說完,狀態又成了離線。
再上課是個陰雨天,體育無奈改成了自習。小二十年以操場做舞台的老張隻在講台跟前溜達了兩個來回就拔腳走人了,韋常在也正給其他班上課,同學們享受著難得的自由時光。
班長盡職盡責地在黑板上寫下“安靜”兩個大字。大家心照不宣,知道這畢竟是上課時間,把樓裏哪位閑著的老師招來都不是好玩的,因此沒人喧嘩,教室裏隻彌漫著低低的嗡嗡聲。
喬揚不知怎麽回事突然打起嗝來,死活停不住,無論他試了多少次深呼吸,沒用,他別提多鬱悶了。
他這邊一抖一抖的,漸漸有視線投來,他坐不住了。倒不是怕人看,假如這屋裏沒有彭旭,誰看他也無所謂,但他不想在彭旭麵前丟臉。他剛要起身,肩側猛然探過來一條胳膊,一句招呼也不打,照著他的口鼻就是一捂,嚇了他這一大跳,一邊掙巴著就仰頭去看。
這一看,他掙不動了,竟是彭旭的臉倒在那兒。他第一反應是他的動靜把彭旭惹煩了,相當煩,否則彭旭不會忍無可忍到要給他這番顏色瞧。他想起前不久做的那個夢,彭旭也是這樣不管不顧地收拾他,他一點都不敢反抗,他還想起他在夢裏求饒地喊彭旭“爸爸”。
“唔……”彭旭手勁很大,很快就捂得他憋悶難言,他掙不開,隻得一邊哼哼著搖頭,一邊去扒拉彭旭的手。彭旭另一條胳膊也上來了,板住他的肩膀,膝蓋抵住他的後腰,他徹底動彈不了了。周圍有同學說話,他聽不清,隻聽見彭旭對那人說:“他就欠這麽治。”他一下更沒力氣掙了。
真想不到,他對彭旭的“犯賤”已經到了如此信手拈來的地步,假如不是他有病,那一定是彭旭太會“配合”了,總能戳到他最受不了的地方。
漸漸,嗝真止住了。彭旭什麽表示也沒有,事不關己一樣又回了自己的座位。喬揚癱在座位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氣,突地臉一熱,隱約意識到他剛才掙紮時,不時蹭到的部位似乎是彭旭的褲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