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失身酒
EEEEEEric:這個Party好可怕
EEEEEEric:感覺大家都喝嗨了
EEEEEEric:我的天哪
EEEEEEric:他們開始跳舞了
EEEEEEric:救救救命啊
EEEEEEric:他們要讓我一起
停留在發送框裏的最後一句“我要回家”還沒成功發送出去,崔馨悅已經被人強行拽進了舞池:“我真的真的不會跳舞啊啊啊啊……”
現在的情況有點失控。
連著被關在屋子裏開了幾天會,被憋壞的不隻是崔馨悅一個人。吃完了共同享用的最後一頓晚餐,尚且意猶未盡的眾人提出要回酒店裏接著續攤開party。
原本還以為大家是在開玩笑,準備回房間睡覺的崔馨悅萬萬沒想到在場所有人全票同意了這個決定。
“一起去吧?”唐甜甜投來詢問的目光,徹底打消了他的念頭,“反正時間還早,今晚也沒什麽計劃。”
崔馨悅想了想來了這麽些天,和好好幾個人都隻有點頭之交,於是也點頭應允:“……好吧。”
“要是不好玩我們可以提前回房間。”唐甜甜信誓旦旦的保證,“不會玩的很晚的。”
於是幾個人負責前去買酒,剩下的人慢慢從餐廳往酒店走。
乍一出了餐廳,穿著襯衣的唐甜甜在陽光燦爛的白天原本還有點熱,然而太陽落山後的臨海小鎮海風凜冽,一陣冷風之後,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小跑了幾步:“好冷好冷,快走啦。”
“等一下,”崔馨悅見狀脫了外套,追上去給她裹上,“穿上。”
“啊,多謝。”唐甜甜驚訝之餘雙臂反絞著揪緊他外套的衣襟,唏噓感慨,“崔帥,你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有嗎?”崔馨悅穿得也不多,但到底是體質不錯,這會兒倒也不覺得冷。兩人跟在人群後麵放緩了腳步慢慢走著,他也心情很好地接話道,“我不是一直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嗎?”
“那你大概是想多了。”唐甜甜揪緊了披在身上略顯寬鬆的外套,扁了扁嘴,“我收回之前的話,人吧,還是得貴有自知之明。”
“……”崔馨悅張了張嘴,最後幹脆伸手道,“衣服還我。”
“風好大啊快走快走。”唐甜甜恍若未聞,甩了甩風中淩亂的長發,邁開步子加快了步速。
遇到這樣的同學,他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崔馨悅無奈地跟上她的腳步,兩人跟著提出開派對的先頭部隊率先占領了酒店的會議室,沒過多久,後續去買酒的小分隊也順利折返。
崔馨悅和唐甜甜找了個位置坐下,他作為在場為數不多的外院同學,對生科院的學生打心底裏充滿了謎一樣的崇敬之情。
“國際慣例,我們先來玩幾輪《行動代號》。”幾個同學掏出電腦迅速布置起了環境,投影幕布上出現了整齊排列的二十五個空白詞匯卡片,其中一人掃了眼在座的所有人,“還有人不會玩這個遊戲嗎?”
崔馨悅弱弱地舉起了右手,完全沒搞清楚他說的到底是哪門子的國際慣例。
——國際慣例難道不是熱鍋涼油,高溫爆炒麽?!
“OK。”站在會議桌前的男生笑了笑,伸手示意他了解,然後用飛快地語速,為這唯一不了解規則的新人介紹了一下遊戲規則。
在場所有人分成兩隊根據隊長提示在給出的所有詞匯中進行選詞,在盡量選對己方詞匯的同時還要注意避免選到對方的詞匯和違禁詞。
聽上去也不是很難的樣子。
崔馨悅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猜詞遊戲,總是萬變不離其宗。是不是臥底也好,你畫我猜也好,受到過各種猜詞遊戲訓練的他,總不至於被這種小遊戲難倒。
“Ready?”扮演裁判的男生笑了笑,“兩位隊長請拿好你們抽到的題目,三分鍾小組自由討論時間,go。”
屏幕上的原本空白的詞匯卡片上出現了一個個英語單詞。隨著掃視著一遍屏幕上的單詞,崔馨悅臉上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逐漸消失。
——這都是些什麽鬼單詞?
葉綠素?光合作用?細胞核?還有剩下一大堆他根本不認識但猜也能猜到是生物專業的單詞?這確定隻是一個遊戲而不是什麽生物研討會?
“你們平時就玩這個?”崔馨悅驚呆,忍不住質問唐甜甜,“這這這這要怎麽玩?”
唐甜甜完全沒理解到他感到恐懼的原因,反而十分輕鬆地向他解釋:“其實很簡單啊,比如隊長說,有機物,那你可以選Hydroxyl(羥基),然後還可以選Photosynthesis(光合作用),都可以算是相關詞匯。當然你要是發散的太多,比如選了Nucleus(細胞核),有可能就會是對方組的詞,然後答題權就交給他們了。”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崔馨悅痛苦地皺著眉頭,眯起眼睛盯著麵前投影出來的一堆生詞,“我剛發現我可能是個文盲,不配參加這個活動。什麽hydroxyl(羥基),什麽metabolism(代謝),這都是啥?天哪,我開始懷疑人生了。”
“都是些簡單詞,多見見就知道了。”唐甜甜完全沒有感同身受地意思,反而回答得理所應當。
為了融入遊戲,崔馨悅隻好硬著頭皮把不認識的單詞一個個念給唐甜甜聽,再換回一個更加抽象的中文翻譯。他頗為苦悶地順手拿過手邊的一聽易拉罐裝的包裝花花綠綠的,看上去像是水果茶一樣的飲料,泄氣地掰開了拉環,抿了一口——喝上去就像是果味碳酸飲料。二氧化碳彈在舌尖上有點酥麻,酸甜的回味中帶點來自酒精的微苦,喝起來倒是爽口。
他有些詫異這種奇妙的口感,提起罐子看了眼成分說明——酒精濃度8%,跟普通啤酒差不多。估計這種酒是為了女士設計的吧,度數不高,味道也容易接受。崔馨悅以前沒喝過這種果酒,乍一嚐,竟然意外的不錯。
“我說完就該你了。”
這個遊戲是輪流製,每個小組組員排好順序一個一個和隊長進行互動猜詞。崔馨悅很自覺地拉著唐甜甜躲到了最後,但架不住他們組其他成員表現神勇,在抽到了先手猜詞之後絲毫沒有留給對方任何機會,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屬於他們隊三分之二的詞匯。
如今剩下的詞匯逐漸減少,握有優勢的一方隊員開始保守起來,從一開始的一下子猜三四個詞,到現下的兩個。
“保險起見你可以隻猜一個。”順利猜對兩詞的唐甜甜友情提示道,“剩下的詞不多,這樣比較安全。”
我謝謝你啊。
我要是能猜出一個都算對得起我高中生物老師。
崔馨悅深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發牢騷,就聽到他們隊隊長充滿深意的提示:“Plant(植物)。”
說完竟然還對他露出一副“你看我是不是特意照顧你了”的表情。
植物?
崔馨悅抬起頭一臉懵逼地在麵前的單詞表裏飛快地檢索,光合作用已經被猜過了,還有什麽詞是跟植物有關係的呢……
氨基酸?
磷?
羥基?
……天哪你給的這是什麽破提示啊?!
崔馨悅衝隊長投去怨念的目光,然而信號並沒有被胸有成竹的對方接收到。
裁判敲了敲桌子:“時間到,請作答。”
崔馨悅硬著頭皮隨便挑了個自己可能認識的詞:“Cell Wall,愛對不對吧。”
“恭喜,回答正確。”裁判舉手示意,“下一個。”
唐甜甜立刻興奮地與他記賬:“Good job!”
“哦,小case。”崔馨悅抬了抬下巴,隨意地喝了口手裏的果酒,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cell wall是細胞壁對吧?”
天知道他在緊要關頭拚盡全力想起來了植物細胞有細胞壁而動物細胞沒有這種遠古時期的必背知識點,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運氣。
太不容易了。
以後他怕是連這種party都沒資格參加了。
“這酒怎麽樣?好喝嗎?”唐甜甜見他一直握著易拉罐,小口地抿著酒,似乎很喜歡的樣子。
崔馨悅點點頭放下易拉罐:“還不錯,適合你們女生喝。”
最後由於優勢太過明顯,崔馨悅所在的這隊毫無意外地贏得了第一局遊戲。要說這遊戲跟做學術報告有什麽區別,那大概就是懲罰機製是喝酒加跳舞吧——喝酒還好,當眾跳舞簡直比當眾做presentation還要羞恥。所以落敗的一方自然不甘心獨自丟臉,反而不管不顧地開大了音響,拉著他們也一起跳起舞來,似乎大家一起丟人,第二天忘記的概率會比較高。
幾局下來,兩隊有輸有贏。有人趁著清算結果之際,將原本安靜的會場變成了喧鬧的舞廳。崔馨悅手裏的酒剛喝得見底,就被人拉進了聚眾丟臉的人群。跟隨著勁爆的音樂,他僵硬地擺動著十分不靈活的四肢,無意識地接過了別人遞來的酒精。
但漸漸地,他的知覺遲鈍起來,像是全身被人罩在了一塊布裏,與周遭隔絕起來,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漸漸扭曲。
“崔帥你臉好紅啊,要不要休息一下。”四肢發沉的崔馨悅眼前發暈,耳邊依稀響起唐甜甜的的聲音。
而他當晚的記憶,也就停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