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家庭輔導

  崔馨悅掙紮著不讓周飛羽把自己從身上拉下去:“我不是……我沒有……”


  周飛羽的脖子被他拉得難受,終於放棄了抵抗,此時的兩個人距離近得讓他都能數清崔馨悅的睫毛:“小悅,縱欲對身體不好。”


  “我就是想抱你一下啊,我沒想幹別的”崔馨悅皺著臉,一臉被誤會的不悅,“你是不是開始嫌棄我了。”


  周飛羽歎了口氣:“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我身體怎麽了,我身體挺好的呀。”崔馨悅一臉莫名,順著他的目光不小心看到了他電腦屏幕上的購物頁麵。


  “你在看豆漿機?要買嗎?”


  周飛羽表情沉重地順著捋了一把他的頭發,果不其然指尖又纏上了兩根發絲。他用手捏著遞到崔馨悅眼前:“你看你頭發掉的。”


  “別蒿我頭發!”崔馨悅想被人掀了逆鱗,嚎了一聲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本來就沒幾根了!”


  “你自己知道還不注意,非要等到以後禿了才知道哭嗎?”周飛羽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跟年紀輕輕就謝了頂的人在一起。”


  崔馨悅欲哭無淚地閉上眼,覺得心裏什麽綺念都沒了。


  “我學習去了。”他吸了吸鼻子,起身往臥室走去。


  周飛羽擺擺手:“去好好看書,中午帶你出去吃飯。”


  “不去。”崔馨悅聽了哼了一聲,“我要好好複習。”


  周飛羽笑了一聲,沒說話。


  “你笑什麽。”崔馨悅停住,倒退了回來。


  周飛羽掃了他一眼,看了眼電腦屏幕下角的時間:“好好複習,你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崔馨悅氣哼哼地進屋了。


  周飛羽盤起腿,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倚著沙發,將筆記本拉到麵前,下單了豆漿機。


  這是他母親教給他的方法,每天將五穀準備好早上打成飲品服下,對健康有益。


  他記得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天早上母親都會準備好這麽一杯飲品的,甚至會根據不同時節的氣候變化特點而調整原料配方。


  崔馨悅雖然做飯手藝不錯,但的確是不怎麽會照顧自己的人。作息紊亂,飲食不規律,食譜也稱得上是糟糕。


  他之前說的正是他所擔心的,學生過勞死的案例並不鮮見,而IT相關專業的更是出了名的熬人,再加上這幫碼農很少跟人打交道,都不怎麽注意自己的形象。


  當兩個目標人群集中到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周飛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感謝崔馨悅經過自己多年不斷地作死,還能把自己照顧的稱得上是四肢健全,健康狀態良好。


  想到這裏,他不禁又歎了口氣。


  雖然工作上的應酬讓他適應了十分喧鬧的社交場合,並且他也的確能夠應對自如。但事實上他從內心裏覺得享受的,其實是像現在這樣的和自己喜歡的人溫馨的相處。


  想到這裏下巴忽然有些癢。


  他伸手一摸,果然摘掉了粘在自己衣領上的一根頭發,發絲細且軟,就像它主人的性格一樣,看上去沒什麽脾氣。


  這是到了換毛期了嗎?

  隻是消停了沒多久,崔馨悅又出現了。


  “有空嗎?”他拿著本子從屋裏走出來,臉上還是氣哼哼的,語氣生硬,“有個公式看不懂。”


  看起來像是生氣了。


  周飛羽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那句話可能戳中他了,忍不住在心裏樂開。


  他伸出手示意崔馨悅將書本遞給他:“哪個?”


  崔馨悅將手上的本子衝著他指了指伸長了胳膊遞了過去,自己還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最上麵這個。”


  周飛羽接過本子上看了起來。


  “坐過來。”他視線留在紙麵上,一隻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不坐。”崔馨悅梗著脖子。


  “你在那我怎麽給你講?”周飛羽放下書,奇怪的看著他,“站這麽遠……生氣了?”


  崔馨悅嘴裏嘟嘟囔囔:“你不是嫌我離你太近了嘛。”


  說歸說,到底是他有求於人,他倒也乖乖坐了過去。


  隻是正襟危坐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後背繃得板板正正,看上去有些滑稽。


  周飛羽也沒繼續挑他的毛病,拿過他手裏的筆開始一邊講解著一邊給他演算起公式來。


  “我直接寫上麵了?”


  “嗯。”


  他講起題來語氣有些低沉,但仍然不影響他音色的悅耳程度。落筆的字體十分清秀,整整齊齊的數字和字幕排在崔馨悅龍飛鳳舞的草稿旁邊,對比有些鮮明。


  崔馨悅聽得認真,身體漸漸地放鬆下來,自然而然地像講解者的方向靠去。很快他的視線就被講解者握著筆的纖長手指吸引了,然後是隱在衣服下的手臂,曲線優美的脖頸,上下滾動的喉結,棱角分明的側顏,開合的薄唇,挺翹的鼻梁,和微微垂著的雙眼上漂亮的睫毛。


  ……周飛羽說的好像是真的,他可能真的得了什麽癮症了。


  最近每次在他身邊的時候,自己總是滿腦子黃色廢料,連對方做個數學題他都能覺得眼前這一幕無比香豔。


  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這樣是因為什麽,如果是因為對數學的盲目學科崇拜,他應該一早就愛上數學課代表了才是。


  “這裏聽明白了嗎?”周飛羽講到一半發現身邊這人眼神空洞仿佛在神遊,便停下來詢問。


  崔馨悅的視線連忙從他的睫毛回到了紙上,看著上麵憑空冒出來的半頁紙的推導公式,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於是他非常誠實的搖頭。


  周飛羽用筆點了點紙麵:“哪裏不懂?”


  哪裏都不懂。


  崔馨悅堆起一個討好的微笑,一掃剛剛被談及發際線的不快,猶猶豫豫的指了指其中一行十分眼熟的符號:“這是啥?”


  “Multiple integral.”


  “這個呢?”


  “Partial derivative equation,簡稱PDE,”周飛羽覺得自己像是在輔導孩子做作業的家長,“中文叫偏微分方程。”


  “哦——”崔馨悅拉長了聲音,一臉的恍然大悟,“對對對,我想起來了。”


  然後他問了一個更讓周飛羽吃驚的問題:“偏導怎麽求的來著?”


  “這不應該是高中學過的嗎?”周飛羽覺得眼前這一切有點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在給一個博士生講高中數學。


  “不,是高等數學,大學學的,你高中學的算作弊。”崔馨悅連忙糾正他,順便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太久沒用數學了,忘了。”


  周飛羽搖了搖頭,拿過筆記本將偏導數的維基百科網頁調了出來塞進了他懷裏,還貼心的將頁麵選成了中文:“自己看去。”


  “嗨呀,學霸了不起嗎。”崔馨悅翻了遍網頁,看到了熟悉的運算法則,感覺昔日的記憶連帶著回憶全都找回來了,整個人也變得硬氣了,把電腦還給他的時候還不往酸了一句,“這麽瞧不起我們學渣嗎?沒有我們誰來襯托你們的高貴?”


  周飛羽懶得理他的揶揄:“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了。”解決了困惑的崔馨悅心滿意足地拍了拍他的大腿,“謝謝老師。”


  周飛羽剛說了一句“不用”,就感覺到他的手滑向的方向變了味道。


  “小悅?”他抓住那隻作亂的手,眼睛對上了一雙寫滿了委屈的眸子,“去看書。”


  “老師……”崔馨悅一隻手被他攥住,一隻手拿著本子,皺著眉眼睫輕顫,“你為什麽這麽凶?”


  周飛羽此刻非常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都在想些什麽。


  好好的一個科研人員,微積分忘得一幹二淨,天天就想著往自己身上撲,這麽想來,怎麽感覺自己成了罪孽深重的那個。


  然而他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解決,或者說,他也不是那麽熱衷於尋求解決辦法。


  “快,再去看一會兒書,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滿足你。”他柔下聲音,輕輕拍了拍崔馨悅的臉,非常輕巧地啄了下他的嘴唇。


  果不其然對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謝謝老師!”


  講道理周飛羽此刻非常想把人揪著壓在自己膝蓋上打一頓屁股。


  一天三頓的飯後床上運動加上一對一的數學輔導一直持續到了周飛羽的假期結束。兩人在這個期間解鎖了不少新經驗,順便連帶著崔馨悅在非臨界deadline期間的學習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如果非要將這些天的經曆總結排序一下的話,崔馨悅覺得最難忘的莫過於,被周飛羽壓在身下的同時還被迫要背誦定義的經曆了。


  他生平最討厭死記硬背,但是周飛羽堅持這些定義是最重要的考點,於是一共十幾個定義,等終於沒有錯誤地全部背完的時候他嗓子都啞了。


  ……這讓他以後怎麽直視這門專業課啊。


  而至於最特別的——


  其實趴在洗衣機上麵除了有點涼,感覺還是挺刺激的。


  崔馨悅捧著手裏玻璃杯裏灰褐色的液體,雙眼失焦,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坐在他對麵的周飛羽手裏端著剛磨好的咖啡一飲而盡,他都有些懷疑自己再陪崔馨悅這麽瘋下去估計放飛的本性就要收不回來了。


  崔馨悅實驗室每周的例行組會也定在周一,兩人一早起來分工有條不紊,新買的咖啡機和豆漿機同時運轉,兩人一人一杯配上Bagel(百吉圈)三明治吃的十分健康。


  將崔馨悅送去了學校,休息了兩個星期,度過了十分充實的婚假,恢複上班的第一天,重回工作崗位的周飛羽除了收獲了許多同事的祝福和問候,順帶著一些小禮物之外,因著迎來了公司業務淡季,並沒有太多事情可做。


  無所事事的公司負責人Danny周精神不濟地去茶水間煮咖啡,碰巧聽到公司裏幾個做媽媽的女同事們在分析其中一個女同事在上小學的孩子的教育問題。


  一向高冷和人保持著距離感的負責人Danny罕有的停下腳步傾聽著幾人的談話。


  其中一個年級稍長的女同事說道:“有的教育專家提倡要對孩子進行獎賞教育,我就不太同意。”


  另一個頻頻點頭:“是啊,我就怕這樣會慣壞孩子,讓他變得很貪婪。”


  周飛羽在一旁抿了口咖啡,默默地點了下頭。


  “Danny也有孩子了嗎?”一個女同事見他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打趣道。


  周飛羽不置可否:“我學習一下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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