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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日後日後日後被日後,別找我哭。

  十年過去, 竹篪依舊如初,沈顧容拿著隨手在指間轉了轉,如玉似的觸感在五指和手腕間劃過。


  沈顧容幼時向先生學竹篪時,大概是太過擾民,先生很少教他曲子, 見他總是盯著自己的竹篪不放, 索性教他將竹篪像是玩扇子似的在指間行雲流水般轉來轉去。


  久而久之,一根竹篪也能被他玩出花兒來。


  沈顧容輕輕撫過竹篪上雕刻的“奉雪”兩個字,不自覺地想到:「竟然自戀到將自己的字刻在這竹篪上, 看來沈奉雪也不是什麽正經人。」


  他走神的空當, 一旁傳來一聲猛烈的咳聲。


  沈顧容剛偏過頭去,就看到一抹青色的影子朝他飛來,砰的一聲撞在了那巨大的菩提樹上,震得枝葉簌簌往下落。


  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正是牧謫,他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扶著樹站起身。


  沈顧容:“……”


  奚孤行黑袍獵獵, 短景劍隨手一甩, 眸光如刀冷冷道:“起來, 再來。”


  牧謫的修為完全被壓製,連一絲靈力都施展不出來,他就算被打成這樣, 手中的九息劍依然握得死緊。


  他道:“是。”


  說著,再次拎劍衝了上去。


  不出片刻,奚孤行又把他直直打到了蓮花湖裏。


  噗通一聲, 濺起好大的水花。


  沈顧容:“……”


  沈顧容幹巴巴地說:“師、師兄,同小輩喂招而已,不至於這般……”


  心狠吧?

  奚孤行涼涼看了他一眼,道:“嚴師出高徒,慈母多敗兒。”


  沈顧容:“……”


  就在這時,蓮花湖突然激起一道水花,接著牧謫整個人被一根蛟尾從水中掃了出來,轟的一聲直直朝著沈顧容撞去。


  沈顧容本能地想要將“暗器”阻擋著甩出去,千鈞一發之際才想起來這是他徒弟,連忙將靈力撤掉,一把接住了渾身濕淋淋的牧謫。


  朝九霄的力道太大,牧謫撞到沈顧容身上後,竟然將他撞得後退兩步,撲了沈顧容滿懷。


  牧謫渾身水珠緩緩往下流,頃刻間就將沈顧容的衣袍浸濕。


  沈顧容:“……”


  蓮花湖上露出一個巨大的蛟頭,朝九霄冷冷道:“別什麽東西都往我這裏扔。”


  說罷,又縮了回去。


  沈顧容:“……你!”


  看到沈顧容難得吃癟的模樣,奚孤行快意地大笑。


  隻是笑到一半,他才慢半拍地意識到,牧謫正和他十一師弟曖昧地抱在一起,一看那姿勢就滿不正經。


  奚孤行:“……”


  奚孤行當即就怒了:“不知羞恥!別碰他!”


  沈顧容看了看牧謫,發現他臉色更加蒼白,正用盡全力想要站起來,但他靈力施展不出,身體又被兩人聯手揍了一頓,哪怕已是元嬰之體也著實招架不住。


  沈顧容頭疼地扶住他,擔心道:“沒事吧?”


  牧謫臉色慘白地搖頭:“無事。”


  他這樣一幅強撐著不讓師尊擔心的小可憐模樣,更讓沈顧容心疼了。


  沈顧容握著牧謫的手腕,為他靈脈裏輸送了一道靈力。


  牧謫毫不排斥別人的靈力入他靈脈,順著那靈力讓元丹運轉了一周天後,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奚孤行怒氣衝衝地走上來,一把抓住沈顧容的手腕將他扯開,冷冷道:“去一旁吹你的竹篪去,我與他繼續喂招。”


  牧謫大概是有些後怕,眼神有些驚懼地看著奚孤行,被沈顧容捕捉到那難得的恐懼神色後,立刻一垂眸,遮掩住所有情緒。


  他顫聲道:“是,掌、掌教。”


  奚孤行:“???”


  奚孤行又暴怒又疑惑,心想你他娘的裝什麽裝?!這十年來哪次喂招不都比這次狠?你連在玉絮山冰天雪地中打坐半個月都不道半句苦,怎麽這才剛過兩招,就變得這般矯情?!

  還抖?


  抖你娘!

  沈顧容成功地被自家徒弟所蠱惑,他不滿意地瞪著奚孤行,道:“他都怕成這樣了,你竟然還要強人所難?難道他經常苦修,且對自己也心狠的性子都是這些年被你這般打出來的?”


  奚孤行:“……”


  奚孤行冤得玉絮山盛開百花。


  他愕然道:“我……他!你!”


  奚孤行有苦說不出。


  沈顧容也沒等他說完,掙開他的手走到牧謫旁邊,抬手輕柔地撫了撫牧謫額前被打濕的碎發,輕聲道:“走,咱們回去,不喂招了。”


  牧謫訥訥道:“是。”


  沈顧容帶著牧謫回泛絳居,奚孤行氣得跳腳,直接口不擇言道:“沈顧容,等你日後被日後,可別找我哭!”


  沈顧容蹙眉,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而在一旁的牧謫不知想到了什麽,臉騰地紅了。


  奚孤行罵完後也自知失言,羞惱地拍了一下嘴,沒好氣地瞪了一旁探頭探腦的朝九霄,不分青紅皂白地罵道:“看什麽看?把耳朵塞起來,你也不怕長針眼!”


  朝九霄不知道人類的耳朵竟然還會長針眼,不過也沒在意,他化為小蛟趴在幾株蓮花上曬抬眼,懶洋洋地說:“這種話有什麽可避諱了,前幾年四師兄回來同我說的話更齷齪,我都沒覺得如何。”


  一聽到“四師兄”,奚孤行臉都綠了:“他對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


  奚孤行正要鬆一口氣,就聽到朝九霄道:“隻是同我一一講了他的春宮一百八十式,還有他做花魁這些年睡過的男人們。”


  奚孤行:“……”


  遲早有一天,要殺了鏡朱塵!


  朝九霄還說:“你那次不是去見師尊,讓四師兄幫你帶早課嗎?那節靜心經早課,他教了半日的合歡道心法。”


  奚孤行:“???”


  “你若不信,可以隨便找個弟子問問,他們肯定都記得當時的合歡道心法。”


  奚孤行麵如沉水,拎著短景劍走了,大概是想去殺人。


  朝九霄坑了自己四師兄,正心情愉悅地繼續曬太陽,才剛睡著,就聽到不遠處的泛絳居傳來一陣令人崩潰的竹篪聲。


  朝九霄:“……”


  朝九霄直接化為巨大的妖相,繼續在蓮花湖翻江倒海。


  遲早有一天,要殺了沈十一!


  遭人恨的沈十一正在院子裏坐著吹奏竹篪,偌大個泛絳居上罩著一個透明的結界,將朝九霄撲騰出來的水珠全都隔絕在外,隻能聽到那劈裏啪啦的聲音,權當聽雨聲了。


  沈顧容吹了幾個音,又聽了聽頭頂上的落雨聲,點了點頭,自顧自評判:“這竹篪和這雨聲倒是很搭。”


  一樣的震耳欲聾,魔音灌耳。


  沈顧容吹了一會,連自己都有些遭不住了,他正要將竹篪收回去,就看到泛絳居門外正有個小腦袋正偷偷看他。


  沈顧容一挑眉,道:“是夕霧嗎?”


  夕霧有些羞赧地走進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師兄,你回來了。”


  沈顧容衝她笑了笑,道:“嗯,這些天你還好嗎?”


  不知是不是那容貌的原因,沈顧容每次看到夕霧,都忍不住地將聲音放柔些,唯恐驚擾了她。


  夕霧點點頭,她走上來怯怯地扯著沈顧容的袖子,訥訥道:“我這幾日在跟著樓師兄學藥草,很、很好玩兒。”


  沈顧容本能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隻是他一抬手,袖子微微往下垂,露出潔白如玉的半截手腕。


  那上麵本該墜著一個黑色珠子,此時卻隻剩了一根紅繩和一顆金色的鈴鐺。


  夕霧的眉頭狠狠一皺。


  她的珠子不見了。


  反而本該是陪襯的紅繩金鈴纏在那手腕上。


  礙眼得很。


  沈顧容也意識到了自己手腕的奇怪,他淡淡笑了笑,知曉夕霧八成是用了什麽秘法將一條蛇塞進那珠子裏,連牧謫都瞞過去了,也沒有多問。


  反正夕霧看起來對自己並無惡意,那條黑蛇還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自己一命,於情於理,他都不該質問。


  當時桑羅敷死後,林束和吐血,沈顧容也沒來得及去看那條黑蛇到底如何便離開了,現在對上夕霧有些受傷的眼神,他竟然有些不自在。


  “對不住。”沈顧容道,“那珠子被我弄掉了。”


  夕霧也沒生氣:“那我再送師兄一顆吧。”


  沈顧容本能拒絕:“不必了。”


  畢竟知曉了那顆珠子有可能是一條黑蛇變成的,盤在自己手腕上莫名的不舒服。


  夕霧黯然地垂下了頭,也沒強求,她道:“師兄,我之前說過的那隻魔修,又來夢中尋我了。”


  沈顧容本來在撥弄著手腕上的金鈴,聞言手一頓,看向夕霧:“他說了什麽?”


  夕霧如實道:“他說要我想方設法將離索騙去埋骨塚。”


  沈顧容眉頭一皺:“離索?為什麽是他?還說了什麽嗎?”


  夕霧搖頭:“其他的便沒有了,我答應了他才從夢中出來。”


  沈顧容有些懵然。


  書中根本沒有這一遭,畢竟離索在十年前就死在了被疫鬼奪舍的牧謫手中,不可能在被埋骨塚的魔修……


  ……疫鬼?!


  對沈顧容來說,閉關的十年僅僅隻是過去了一段時日而已,他對當年的細節記得極其清楚。


  疫鬼附身牧謫後,第一個要殺的便是離索。


  雖然也可能是當時隻有離索阻攔他的緣故,但那隻疫鬼對離索的怨恨卻是實打實的,他是真的鐵了心拚了命也要置離索於死地。


  但是原因是什麽?

  若當時那隻疫鬼也是埋骨塚那隻魔修派來的,那為什麽要殺離索?

  離索隻是個病懨懨的金丹期,他有什麽值得殺的?


  或者說,離索身上有什麽東西是讓魔修覬覦的?


  沈顧容陷入了深思,手不自覺地開始敲打著手中的竹篪。


  夕霧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近乎貪婪地盯著他的臉。


  很快,沈顧容回神,夕霧也立刻收回目光,變回了那個溫溫順順的小師妹。


  沈顧容問:“你有告知離索嗎?”


  夕霧年紀雖小,心眼卻很多,她搖頭:“我怕出事,誰都沒有告訴。”


  沈顧容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做得很好。”


  夕霧害羞地將頭在沈顧容掌心蹭了蹭,仿佛能幫到沈顧容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


  她蹭了一下,好奇地看著沈顧容的頭頂,道:“師兄,你為何突然長了耳朵?”


  沈顧容:“……”


  沈顧容重重咳了一聲,道:“咳咳,沒事,意外而已。”


  夕霧盯著那耳朵看了半天,才認真地說:“師兄什麽樣都好看。”


  狐耳也好看。


  沈顧容尷尬得要命,忙說:“你若沒事就先回去吧,一旦有什麽問題,便來尋我。”


  夕霧站起來,頷首說是,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沈顧容在院子中坐了一會,才尋了個路過的弟子,讓他將離索尋來。


  很快,那弟子噔噔噔跑回來:“聖君,離索師兄有要事下山了。”


  沈顧容:“下山?”


  “是。”


  不知為何,沈顧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魔修剛入夕霧的夢,讓她將離索帶到埋骨塚,沒過多久,一直病弱很少下山的離索就離開了離人峰,這……


  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無數畫麵一一在他腦海閃現,但連起來總是講不通,沈顧容思緒跳躍十分之快,他飛快將記憶中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嚐試著連在一起。


  為何疫鬼會追著離索動手?

  為何……當年在扶獻城時,離索的靈劍是從身體靈脈中抽出來的?

  當時他掃見那一幕隻覺得奇怪,還以為三界中有人的靈劍就是放在靈脈中的,便沒有多想。


  但現在想想,卻隻覺得腳底發寒。


  修士的靈脈本是命門所在,靈力如水霧輸入進去都會讓人覺得不適,又怎麽會有正常人將靈劍生生放入靈脈中的?


  就在他要起身去尋離索時,牧謫剛好從偏院出來,身旁跟著少年人形的九息。


  沈顧容瞥了九息一眼,紛亂的思緒仿佛撥雲見霧般,一點點透出光來。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牧謫走過來,微微頷首:“師尊。”


  九息也跟著一點頭。


  沈顧容深吸一口氣,揣著滿心疑慮,冷靜地道:“九息,你在劍閣這麽多年,可曾知曉那排名第二的凶劍在離人峰的誰手中?”


  九息正在啃果子,聞言一歪頭,茫然道:“啊?你說簾鉤?”


  “嗯。”


  “這個不知道哎。”九息漫不經心地說,“不過聽說百年前是被一個魔修拿去了,簾鉤認主後便生了劍靈,還有個人類的名字……唔,叫什麽來著?”


  沈顧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九息不緊不慢地啃完最後一口果子,才“啊”的一聲,道:“哦,想起來了。”


  “叫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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