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蟲兒飛

  屋裡沒有開燈，黑黑的。


  石鐵心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赤著上身，身上還包紮著繃帶，包的很好。稍稍活動了一下，身上還是一片生疼。穹武鬥身防護層徹底破了，需要重新練回來。精氣也都空了，必須大吃一頓才能補充。


  拆下了繃帶放到鼻端嗅了嗅，上面有熟悉的香氣，石鐵心已經能夠想象到某個姑娘費勁巴拉的給沉重的自己纏繃帶的樣子。


  夜風中也有同樣的香氣。


  石鐵心順著香氣走到客廳，看到悠悠獨自一人在陽台上。


  夜景闌珊。


  悠悠在看夜景。


  石鐵心在看更美的夜景。


  忽然，超凡受感中，石鐵心在那個美麗的背影上，感受到一種隨不明顯卻很深刻的憂傷。


  移動腳步，石鐵心來到了悠悠身旁，靠在陽台上：「想什麼呢？」


  悠悠一個激靈回過頭，然後嗔笑著拍過來一巴掌：「嚇死人啊，走路都不帶聲音的！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送醫院？」


  「我沒事。」石鐵心看著悠悠：「你怎麼看著悶悶不樂的？」


  悠悠笑嘻嘻道：「擔心你嘛，你既然沒事，我就沒問題了。」


  是嗎？


  我不信。


  石鐵心表面上沒有顯現出來，但他確實感覺到悠悠心中有一種隱藏的很深，但揮之不去的憂愁。


  他卻沒有直接問，因為他知道這姑娘和坦率的方無敵不一樣，從來都不是老老實實承認心情的人。對付這姑娘的竅門他早就摸透了，必須迂迴一下，然後直達問題核心。


  所以石鐵心發出邀請：「來，我知道怎麼讓你開心。」


  悠悠白了他一眼：「拉倒吧，說的就跟你多了解我似的。」


  「不信？來試試！」說罷，石鐵心不由分說拉起悠悠就走。


  在地下車庫開了機車，給悠悠扣上一頂安全帽就飆出了車庫。一路飛車加速狂沖，讓悠悠大叫著把情緒提了上來。然後叫著嚷著，就來到了新宿。


  新宿，現在整個都是石鐵心的地盤。


  花花世界，隨意暢遊。


  幾分鐘后。


  中餐館里。


  「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


  「你別攔著我，我還能吃！」


  「你怎麼這麼能吃啊哈哈哈~~」


  服裝店裡。


  「你覺得這個好看還是這個好看？這個？這個？哎呀你說句話啊~~~」


  「都要。」


  「是不是太浪費了？」


  「沒事，有錢，都要。」


  「但衣櫃也放不下……」


  「那就再買套房。服務員，都打包了，全拿走。」


  遊樂城中。


  「三，二，一，開始！」


  「哈哈，你輸了~~」


  「我不信，我今天就要把太鼓達人整個爆關！」


  居酒屋裡。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不會？那行，換一個。」


  「兩個小蜜蜂~~~啊，飛到花叢中~~~啊，飛~~啊……喝！」


  晃晃蕩盪出了居酒屋。


  「拍拍運~~」*2

  「拍拍運~~」*2

  「拍拍運~~」「拍拍毛毛蟲！我贏了！」


  「毛毛蟲是什麼鬼？你這玩的是哪一版的規則？」


  「我玩的是可以發『狗屎』的那一版，你哪一版？」


  「我也可以發『狗屎』。」


  「那行，開始了啊。」


  「拍拍——狗屎！」*2

  十幾分鐘后，晃晃蕩盪走到一個小公園。已經是後半夜了，公園裡沒有任何其他人，非常安靜，裡面都是兒童玩耍用的沙坑、堡壘、鞦韆。


  兩人盪過鞦韆，嘻嘻哈哈的笑一陣，石鐵心又弄來一些簡易煙花。兩人爬上了兒童城堡，坐在城堡的最頂端，肩並肩的微微依靠著，放著煙花。


  煙花絢麗的燃燒著，酒不醉人人自醉。石鐵心微醺的腦子裡，忽然覺得一切似曾相識。


  他扭頭看著悠悠，美麗的面孔被煙花的光焰照亮，明艷而又神秘。夜風吹來，剛剛買的白裙子微微飄蕩，頭髮在夜風中輕柔的飄散著。


  奇妙的香氣縈繞鼻端，讓石鐵心有些醉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一點都沒變……」


  悠悠回眸：「什麼？」


  「沒事。」石鐵心趕緊清醒過來，提醒著自己不要再串線了。世界線不同了，她是她，也不是她。有些記憶我有，她卻沒有。


  這麼一想，心中忽然有些寂寞。


  石鐵心吸了口氣，緩緩道：「我大概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悠悠托著腮幫看著他：「哦，說來聽聽，看看你有多了解我。」


  「你在擔心那些慘白畸形的事。」石鐵心看著朦朧的月色，給手中的煙花續上了一支，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在想，我們雖然清剿了這麼多，但誰知道還有多少，誰知道還有沒有更成熟、更完整的個體？上一次觀察仔細，搶先發現對方搶先開了一槍才算佔據了先機，下一次呢？還能不能發現它們？還能不能佔據先機？如果不能，如果被對方率先找到我們的頭上，又該怎麼辦？——是在擔心這個吧。」


  悠悠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嗯，你說的還挺準的。」


  石鐵心寬慰道：「不用擔心這些。我們的龍咆一代馬上就能量產十台以上，裝配到汽車上成為車載武器。還有士兵總數量即將突破兩萬人，各行各業的直接下屬超過二十萬，直接間接的領民超過一百萬。」


  「它們在發展，我們也在發展。」


  「它們靠迷信，靠恐怖。我們靠科學，靠頭腦。」


  「想靠越古老越強大的那套理論來對付我們，已經不好使了。」


  「不管它們什麼時候來襲，我都會告訴它們，時代變了。」


  悠悠注視著信心百倍的石鐵心，淺淺的笑著。


  她忽然說道：「今天累的睡了一大覺，不知怎麼的，就在夢中聽到了一首歌，我覺得挺好聽的。現在唱給你聽，如果我哪天忘了，你再唱給我聽，好不好？」


  石鐵心點點頭：「沒問題。」


  「那好，聽仔細了，本姑娘要一展歌喉。」悠悠稍稍向石鐵心這邊靠近了一點，雙手抱著膝蓋，一邊輕輕搖晃著身軀，一邊緩緩的唱道：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