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基地高保密辦公室中,石鐵心沉默的坐著。
他表情沉靜,腦子卻罕見的有些神思不屬。
細作身後的人,是王大發。
石某人考慮過移花接木,考慮過栽贓嫁禍,考慮過挑撥離間,考慮過轉移視線,考慮過所有其他的可能性。他想過會不會是其他勢力的人動的手,假裝是王大發所做,讓他們上下相疑。
他依然記得,記得阿誠被撤職的那天王大發所說的話。
超凡受感告訴他,王大發當時所說,甚至說平素與他相處時說的很多話確實出自真心,包含著真正的情感——至少其中有一部分是如此。
但經過了一系列手段之後,石鐵心已經確認了,沒有其他勢力從中作梗,至少沒有在這件事上作梗。派人綁架手下家屬,逼迫手下成為細作,長期偷取信息情報,並企圖對自己下獨品的,就是王大發。
咚咚,有人敲門走進了辦公室,是阿飛。
「老系,排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看看吧。」
阿飛遞過來一個文件,石鐵心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過後嘩啦一下合起,扔到了桌上,和另外兩份一樣的文件放在了一起。
大排查活動已經進行了三天了,三天之內對組織上下進行了細緻摸排,成效十足。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社團、集團、軍團,三大體系全都存在被拉攏腐蝕的情況。
軍團最少,集團居中,社團最多。
那些細作們也不提什麼別的要求,就是帶著玩帶著嗨,千方百計的引誘別人抽吸獨品。在這個混亂黑暗的日本,吸毒已經可以說是普遍現象。而當一件事見得多了,哪怕有再大的危害,大部分人潛意識中也都不再當回事,這便是所謂的見怪不怪。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阿飛看著石鐵心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話,嘆了口氣走了。
石某人依然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中。
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若論職級,王大發是上司,安插幾個耳目拉攏幾個眼線,在這種社會環境下是可以理解的。就算知道這些人是耳目,也不方便就此剪除。明知有耳目也必須忍耐,甚至需要依靠對方的耳目為渠道向上傳達其他信息,這也是政治手腕之一。
古時名臣大獎,誰會去砍了皇上的耳目呢?真動手剪除了,就代表要造反了。
但是此事,也不能單純的視而不見,當成沒有。
一方面,對方的細作及其上峰已然被抓獲,人質已經被救出。三天了,對方必然已經察覺到不對勁。雖然這三天之內王大發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但是石鐵心相信,王大發肯定已經做好了某些準備。表面上沒動靜只是外松內緊,等待著最後的攤牌罷了。
就像他自己,也是一樣。
前四期武裝力量共三千人全部在基地待命,沒收手機開啟無線信號干擾器,禁止一切內外部信息交流。彈藥下發到排,所有力量枕戈待旦,只是維持著一個表面上的風平浪靜而已。
另一方面,石某人也在等一個更重要的消息。
就是悠悠獲知的那個[筆趣閣
http://www.biqusa.info
www.biqusa.info]秘密。
這個秘密關乎重大,他需要徹底實錘才行。
當時悠悠說給她三天,現在已經第三天了。
嘩啦,有人拉開門,正是悠悠,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她手中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說道:「都在這兒呢,看看吧。」
石某人麻利的打開文件袋,仔細的閱覽著裡面的資料、圖片、機器里拍攝的視頻,還有各種各樣的證據。
悠悠喘著氣,也不見外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篤定道:「證據充分,鏈條完整,實錘了。」
石鐵心默默的將所有證據都看過一遍,閉上眼睛靜靜的思索了一下其中的關聯性和邏輯漏洞,最後只能嘆口氣。
沒錯,確實實錘了。
王大發,正在向國內大批量輸送獨品。
不僅僅是獨品,包括人口販賣、器官交易、強迫賣銀、各類危險品輸送等等,王大發與東方國度內部保持著數量驚人的非法交易。其中以獨品數量最多,情況最嚴重。僅僅上個月這一月之內,運輸量就超過一千公斤。
一噸獨品啊!
什麼概念!
獨品販賣、儲存、轉運、收容吸食等方面的罪名都是論克判刑,王大發倒好直接論噸批發,八百輩子的刑一塊兒都判了也不夠!
從前的制毒大佬歐陽兄弟倒下了,新的制毒大佬王大發站起來。難道說屠龍者終將成為惡龍?
不,其實這本就是一條惡龍吞噬了另一條,從而變得更強大、更邪惡。
石鐵心看向悠悠:「這件事你怎麼看?」
他想知道作為食品藥品監督局的立場,悠悠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我怎麼看?我還能怎麼看?」悠悠反問道:「倒是你,你怎麼想?」
「我的態度,你老早就已經知道了。」上一次兩人放了大煙花,銷毀了十個億的獨品。這一次,石某人的態度絲毫未改。獨品禍國殃民,能銷毀的必須銷毀。石某人瞥了悠悠一眼:「你若不是早知道我的態度,又怎麼會來找我說這件事呢。」
悠悠笑了笑:「知道你是個好人嘛。那麼大好人,想歸想做歸做,你又打算怎麼做呢?」
「我……」石鐵心沉默片刻,猶豫了片刻,然後豁然站起身來,目光堅毅執著:「我要去見他一面。」
悠悠擔心道:「這太危險了吧?這種時候,他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危險也要去。」石鐵心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手邊放著兩樣東西。一個是任免為大興堂主的印信,另外一個則是一根筆,墨龍重筆。
他伸出手,直接略過了那枚印信,輕輕將墨龍重筆拿起來。
看著筆,彷彿看到了昨日,石鐵心的眼神微微波動起來,心中嘆了口氣。
這就是我最後的一道枷鎖啊……
將筆放進上衣內口袋,石鐵心堅定道:「不論如何,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必須盡我的那份心。能不能成,與去不去做,是兩碼事。」
悠悠點點頭,然後問道:「你帶多少人?」
「不是我帶多少人,而是你帶多少人——今天有重要行動需要你帶隊,其他人都沒這個能耐,只能靠你。至於我……」石某人大步流星走出門去:「單刀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