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學渣 聽它們說，青檀曾在陝西秦嶺一……
青丘身體裏的能量波動剛剛平複, 其實用不著吃什麽東西，它不過是醒來的時候聞到了熱可可的味兒, 嘴饞罷了。
明夏拿出來的一堆食物, 它挑著沒吃過的嚐了嚐，就表示自己吃飽了。
南江拖一把椅子坐在它對麵, 挺嚴肅的問它, “你有什麽打算？”
青丘想了想, “明夏說我要好好上課。”
南江點點頭，他也覺得青丘被明夏養的太傻, 真要這麽放出去, 啥都不懂的，能適應外麵的生活嗎？
“那就跟著上課吧。”南江說：“行動隊打算把你招進來, 做一些協助性的工作。”
青丘瞪大了眼睛，“像明夏一樣？”
南江點點頭, “差不多。”
明夏提供的是技術援助，青丘是妖族，在針對妖族的各項工作中能起到很好的橋梁作用。而且它對人類的感情與西山大陣裏那些妖族是不同的，有明夏在, 他們就不用擔心青丘會被別有用心的妖怪拉攏過去。
狐狸是非常聰明, 又非常敏感的族類, 它們最看重的是別人對它們的感情。正因如此, 當初李清源的背叛才會對青丘造成那麽強烈的刺激。
南江從網絡上學來一個詞，叫做治愈。他覺得，青丘心底那一塊被朋友背叛傷害的傷疤, 就是明夏治愈的。
因此，它離不開明夏。
當然這是比較功利的想法，但從實際工作的需求來考慮，行動隊裏有一個親近人類的妖族做協助工作，確實會給他們帶來很多便利。
青丘不大放心的往前走了兩步，大概是覺得不大適應四隻爪子走路的節奏，又坐了下來，“那我有工資嗎？”
大家都笑了。
南江也嘴角微挑，給了它一個肯定的答複，“有。一開始上班，是按照助理的標準拿工資。明夏是技術援助，工資級別要比你高。”
級別高不高的，青丘並不在意。它在意的是自己終於和明夏一樣掙錢啦，要不然一直讓明夏給它買炸雞，怎麽好意思嘛。
事情談妥，南江開始攆人了，“都回去睡覺，明天不上班啦？”
說著有些遺憾的瞟了一眼明夏的小單間。原本明夏剛來的時候是跟他一個宿舍的，後來文化班的事情定下來，胡老就給明夏批了一間小單間。
明夏要備課，很多工作還需要請專家們來一起討論，有自己獨立的生活空間，工作生活都會方便一些。
再者，行動隊的人是要二十四小時輪班的，三更半夜換班是常有的事。明夏備課經常要忙到半夜，室友再來回換班，開門關門的，也影響他休息。胡老是個仔細的人，明夏又兼職做著技術援助的工作，生活條件方麵他自然要照顧一些。
明夏會同意搬宿舍，主要是被青丘給聒噪的。
用青丘的話說，那就是互相了解也要守規矩，家裏長輩都沒見過呢，就住到一起，每天膩膩歪歪的，這怎麽能行呢？萬一南家嫌明夏不規矩，不願意把家裏孩子嫁給明夏，那明夏不是白忙活了嗎？
其次，明夏自己也覺得跟南江住一間宿舍實在是……太分心了。南江去值班還好，他能抽空忙忙自己的工作，他一回來，自己什麽事兒都幹不成了。
明夏本質上是一個熱愛工作的人，而且為了不被“第六組”和自己的老師丟臉的退回去，他也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明夏忍著笑把南江推出去，一回身抱起青丘在它腦門上親了一口，“小青丘，你開心不？”
青丘笑得嘴巴都咧開了，拚命點頭。
明夏揉揉它一身軟軟乎乎的毛毛，“明天我要去上課，你也去唄。”
青丘雖然不愛上課，但它也不樂意一個人留在宿舍裏，沒有明夏保護它，那些沒節操的家夥一窩蜂地湧上來，搞不好一身的白毛都要被摸禿了。
大半夜的不好洗澡，明夏就從洗手間擰了一把熱毛巾給青丘擦擦臉擦擦爪子，然後繼續塞進被窩裏。
關了燈，明夏把最近一段時間大陣裏發生的事情細細講給青丘聽。妖怪們對它釋放一事的關注，諸懷挑頭的送禮申請，送禮要求被駁回之後的種種反應。
有些明夏能想透，有些隻能自己暗地裏猜一猜。但不管怎麽說，利害關係以及大家的猜測還是要提前讓青丘知道的。
青丘有些天真爛漫，本身是妖族，又對在大陣裏找青檀抱有極大的希望，他可不希望有朝一日青丘被這些老妖怪給騙了。
青丘乖巧的一一答應。
一人一狐一直咕咕噥噥說道半夜，才窩在一起睡了。
睡得晚，轉天一早上車的時候，青丘還窩在明夏懷裏睡覺。身上裹著寧夫人送的小被子，窩在明夏懷裏，看上去活像明夏抱了個小嬰兒。
今天輪值的恰好就是南江，他跟其他人一起坐在防暴車的後車廂，見明夏把寵物箱放在腳邊，兩隻手很小心的抱著青丘，忍不住指了指寵物箱，“塞進去睡。”
明夏有點兒舍不得，“怪冷的，我抱著吧。”
南江哼了一聲，“它是狐狸，又不怕冷。你捏捏它身上的肥膘，這胖的，哪裏會怕冷。”
明夏瞪他。
南江隻是衝著他笑，笑得明夏拿他沒辦法。
車子一進西山大陣，青丘有所感應，自己就醒了。乖乖地窩在明夏懷裏，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來晃去，像個漂亮的毛絨玩具。
這個有些笨的毛絨玩具一進學堂，就引起了大家的圍觀。一崖還把它撈進懷裏來回摸毛，上課的時候都不舍得鬆手。
寧夫人在旁邊眼巴巴的看了好久，也沒輪到她抱一抱，到快下課的時候眼神都幽怨起來了。
諸懷以前就見過青丘，換了個殼子而已，倒也沒太大驚小怪。李青雲也隻是送了一塊玉佩做見麵禮，並沒有表現出對胖狐狸有什麽過分的喜愛。
因為文化班還處於試點狀態，一節課也就十多個人來上課。明夏經過南江等人的提點，知道妖怪們階層分明，彼此之間地位是不同的。於是他也不好表現出一碗水端平的態度，有什麽需要特別交代的，都是直接對著一崖先生。
果然他這態度一擺出來，妖怪們各安其位，一個個都規規矩矩的。
明夏冷眼旁觀，其他的妖怪但凡進了學堂，也都是要先對著一崖行禮的。明夏心裏其實很好奇一崖到底是什麽身份，能讓小妖怪們恭敬至此。但他心裏也不是沒有輕重的人，好奇歸好奇，輕易不敢問。
上午的第一堂課是數學，青丘本來就不愛聽，又被一崖抱著，舒舒服服的窩在人家懷裏，明夏一道例題還沒講完，它已經睡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明夏，“……”
明夏在心裏給青丘的腦門上貼了一張新標簽：學渣。
小學渣一到下課時間就醒過來了，精神無比的圍著學堂來回溜達，回來之後見一崖又要抱它，就主動叼出寵物箱裏的濕紙巾讓明夏給它擦擦爪爪。
明夏氣得要捏它的耳朵，“這是打算擦洗幹淨了接著睡第二覺嗎？”
青丘討好的嘿嘿嘿。
一崖看的好笑，接過明夏手裏的濕紙巾，來回看了看，讚歎一回現代生活的便利，主動幫著青丘擦了擦爪子。
青丘在一崖手臂上蹭蹭，有些扭捏的問他，“先生，你以前有沒有見過我家師兄？他叫青檀，火紅色的毛皮，身量麽，比我要大一點兒。”
明夏心頭一跳。第一個念頭是昨晚加班加點的給它灌輸了那麽多謹慎小心的提示，一覺起來都忘幹淨了？
明夏正想著要不要給它一點兒暗示，突然間反應過來，青丘這樣的反應按理來說才最正常。謝榮早就暗示過它，說青檀可能進了西山大陣，青丘如果真是表現出來的這般胸無城府，想什麽問什麽，這才是最正常的反應。
明夏暗暗心悸，覺得自己是想得太多，聰明反被聰明誤。
青丘這樣的，才叫大智若愚呐。
一崖先生對它這樣的問題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臉上微微帶了點兒笑意說：“看來也有人到你耳邊去嘀咕了？說實話，當初有人說青檀在西山的時候，我可是一點兒也不信呢。”
青丘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在嗎？”
一崖搖搖頭，“我說不好。畢竟這西山的地界，我也不是每一處都走到了。”
青丘呆呆的看著他，這是啥意思呀？
一崖伸手在它腦袋上彈了一下，難得耐心的解釋了起來，“我的意思是，‘青檀在西山’這個消息，是從西山大陣的外麵傳進來的。我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聽說。”
青丘露出失望的表情。
一崖摸摸它的腦袋，溫聲勸道：“莫要心急。如今你已經是自由身，想打聽青檀下落也不是什麽難事。再者鎮妖司掌管這普天下的妖族，依我看，未必就有漏網之魚。不過是有些妖族牽扯著利害關係，人家不便告訴你罷了。”
明夏心裏咯噔一下，暗想這老妖怪這是在不動聲色的挑撥青丘與“第六組”的關係嗎？
青丘倒是沒聽出來這裏麵的彎彎繞，還附和要去跟胡老打聽打聽。
一崖微微一笑，眉宇間露出一抹思索的神色，緩緩說道：“不過，我數年前倒是在‘九畝梅田’遇見過一夥兒南歸的大雁，聽它們說，青檀曾在陝西秦嶺一帶住過幾年。”
青丘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沒搞錯嗎？”
青丘山距離秦嶺可不近，主要是它們一族好像跟這個地方完全搭不上關係啊。
明夏在一旁聽到秦嶺兩個字，不知怎麽就心裏一動，“請問先生，這說的是哪一年的事？陝西離這邊，可不近呢。”
一崖想了想說：“這說起來，得有二十年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明夏笑了起來，“二十多年前，我也在陝西秦嶺呢。”
青丘先是一喜，隨即反應過來二十年前的明夏不過是個小小孩童。再者他一個普通人類，像青檀那樣的大妖怪，他哪裏有機會接觸得到喲。
青丘的腦袋又耷拉了下來。
一崖卻對明夏的話有些興趣，笑著問他，“你家裏不是堯洲本地的嗎？”
因為是課間休息，明夏也樂意跟他們閑聊幾句，溝通溝通感情，便笑著說：“是本地人。不過我爸媽是做生物研究的，聽他們說，二十多年前他們在秦嶺做一個研究項目。我就是在那邊一個小村子裏出生的。我跟著他們在秦嶺的大山裏住到四五歲才回來。剛回來的時候一口地道的陝西話，在幼兒園裏沒少被小朋友嘲笑。”
周圍的妖怪們都笑了起來。
一崖搖搖頭，笑著打趣了一句，“深山老林正好就是我們妖族的地盤，說不定你還真的見過青檀呢。”
明夏攤手，“沒印象。大概沒那個運氣吧，要不就是青爺看不上我這種傻乎乎的奶娃子，就算遇見了，也懶得搭理我。”
聽了他調侃自己的話，一屋子妖怪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