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70.
正陽擦了擦眼淚。
正陽說,“逸塵君,晚輩下山遊曆時遇見過這個魔物,晚輩無能受了他蠱惑,很戀慕他,是以剛剛想放了他。”
正陽說,“幸好逸塵君及時出現,晚輩才清醒過來,差點鑄成大錯。”
正陽說,“晚輩知錯,自會告知師門受罰。”
正陽說,“晚輩告退。”
我師兄側身,正陽走了。
我師兄說,“說話。”
我不耐煩,“就是你看看聽到的那個樣子。”
我師兄,“我想聽你說。”
我隻好吧正陽說的重複一遍。
我問,“行了嗎?”
我師兄微微頷首。
過了一會兒,我師兄問,“你還有其他什麽想說的嗎?”
我師兄說,“你繼續說。”
我說,“沒有。”
我師兄好像不太開心。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和師兄重逢以來的點點滴滴,他總是很執著的想讓我說話,隻要說就可以,他不在乎我說什麽。
我有了一個猜想。
我站起來往床上走。
我師兄,“站住。”
你不是會凍人嗎,你凍啊。
我直接跑到床上,還拉下來簾子。
我師兄也跟進來。
我說,“師兄,我們在床上說話也是一樣的。”
我師兄想了想,就也坐下來。
我問,“師兄,你很喜歡聽我說話嗎?”
我師兄,“算是吧。”
我說,“師兄,你會讓我死嗎?”
我師兄,“不會。”
我問,“真的嗎?”
我師兄一字一頓,“我會用性命守護你。”
我看著他心裏好像也挺認真的,但是我真的對我師兄這麽重要嗎,我和我師兄攤牌了。
我說,“師兄,我發現在床上可以不用維持人設,你也有自我意識吧,我也有,我先暴露給你,你也用你本來的麵目對我好嗎,咱們交流一下。”
我師兄愣了很久,“在床上真的可以不用維持人設嗎?”
我點頭。
我師兄沉默,然後熱淚盈眶,激動,興奮。
他開口了。
他說,“你怎麽才告訴我還有這樣的事,如果我早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我也不至於過得這麽苦了,你知道嗎,我每時每刻都想去死,不能說話簡直太痛苦了,真的是要憋死我。我每天看你們整天說廢話好羨慕, 我也很想說話,說什麽都可以,廢話,玩笑話,打情罵俏的話,交代事情的話,我一點都不挑,但是我隻能說2~4個字。隻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說一句完整的話,雖然短,但是好歹完整,能說一句完整的話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平時隻說兩個字,很多人都聽不懂我的意思,我已經盡力精簡了,我把我那麽多句子濃縮成兩個字,好辛苦的,他們還聽不懂,久而久之都不問我問題,也不跟我說話……”
我想打斷他,問問他婚約的事情,我說,“等一……”
我師兄打斷我,“你不要說話,我正說著話呢,你打斷我很不禮貌。我們繼續說,剛剛說到哪了?哦,我給你講我從小到大的事情吧,我出身世家,規矩多,儀態什麽的,讀書什麽的,修煉什麽的,我都能理解,哪個世家子弟不是這樣,我就是不明白我為什麽不能多說話,如果隻是想體現出我很高傲的話,我可以言語中帶著不屑啊。如果想表現我有教養,我可以言語中帶著詩詞啊,有什麽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嗎?我真是搞不懂,我明明有那麽多話要說,我讀了那麽多書,讀了書就要讓別人知道你讀了書,但作者隻讓我讀,卻不然我說,簡直太殘酷了。”
我弱弱舉手,“作者確實……”
我師兄截住我的話語,“你先別說話,你聽我說就可以了。我知道,你也覺得作者這樣對我很過分是吧,我也覺得,太惡毒了,我明明可以說很流暢的話,我分分鍾能說它個兩千字,卻不能說,心裏想那麽多,什麽都不能說,簡直太痛苦了,我不說怎麽會有人理解我,怎麽會有人知道我要什麽,怎麽會有人知道我想要做什麽……”
我不覺得過分,我隻知道,什麽是幻滅,什麽是偶像跌落神壇,我和正陽一樣,我對我師兄的感情,變質了。他好煩!他怎麽這樣!
71.
我內心其實有很多疑問,比如,為什麽我師兄隻能跟我說完整的話;為什麽我們之間會突然出現一個婚約;作者到底給我倆安排感情線了嗎?師兄會不會配合我演戲;師兄有沒有看過作者的文或者讀者的留言。
但是我一句都問不出來,因為我再次舉手的時候我師兄訓斥了我,“你怎麽回事,非要開口講話嗎,你想聽的我都會講,你閉嘴給我聽就行了。”然後他又開始滔滔不絕。
我是個成年人了,我能控製住自己的委屈,我從我師兄的連篇累牘中整理出來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的話太多了,有對作者的吐槽,有對自己命運的悲慨,有自己對人生的思考,有對於語言的無限熱愛。還有對自己過去生活的回顧,非常多,非常多,非常多。
對我有用的信息是,第一,作者安排了師兄喜歡我,所以他隻有對著我才能說出完整的話。第二,師兄也是一個正常人,他並沒有想說這麽多話,隻是憋的太狠了。第三,他本人以前是真的不喜歡我,因為我的萬人迷人設讓大家都很喜歡我,願意找我說話,我也確實對誰都能說,對誰都笑,對誰都好。他非常嫉妒我一天能說那麽多話。我說話是因為有人跟我說話,好嗎?第四,我走之後,三年裏,我師兄從來就沒說過兩個字往上的話。所以我回來了他很開心,他說要用性命守護我,不是假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種隻能說兩個字的日子裏了。
說了很久吧,我師兄終於累了,他下床去,倒茶,喝茶,倒茶,喝茶。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師兄,我也很渴,你把茶壺拿進來吧。”
我師兄拿著茶壺進去了,然後對著壺嘴喝完了。
我想跟我師兄說,不必急於這一時,以後還有很多時候可以跟我說話,可是我師兄喝完之後竟然又開始了。
絕望,讓他說吧,一會啞了自然會聽我說的。
作者有話說:
正陽:我把你和你師兄留一起了,你好好走你的感情線吧,我可再也不敢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