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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執念(上)

  天界神仙好八卦,總流傳著幾段佳話,其中,最無人不曉的,莫過於尉乘星君與鄺露女君。鄺露女君是天帝麾下驍勇善戰的女將,與尉乘星君並肩作戰,替天帝平定四海。兩人情深,幾番生死契闊,成就了好些段一波三折的故事。


  另一段為人津津樂道的佳話,莫過於天帝不納天妃,獨寵天後,為其修葺璿璣宮掛九九八十一道彩虹橋,宮裏滿栽曇花常開不敗。又不以宮規管製,無論她想去何處,去多久,他都由著她。天帝喚天後作:“覓兒。”絕美人兒活潑,爛漫一笑,世間萬花黯然失色。


  近段時間四海升平,未有戰事發生,鄺露與尉乘除了上朝與天帝商議政事,也都得了些閑空,日日校場練兵及閱兵外亦不是太忙。下朝後,尉乘與眾將去了練兵,鄺露則去了璿璣宮找天帝商議宮中布防之事。


  路過叢叢簇簇的曇花,步入彩虹橋,琉璃樹下,銀河邊上,是一個孤清寂寥的白衣背影。


  每次鄺露進來璿璣宮找他,他好像都是這副清冷的樣子。她常常不懂,堂堂天帝陛下,日月之主,是天地間最尊貴的人,亦得了世間最美的先水神與花神之女作為嬌妻,怎生看起來仍然如此孤獨。


  每次看到他這個孤寂的身影,她心中總是無理由地悶痛,甚至有時會逆天的生出一絲想要從後抱住他的想法。


  罪過罪過,她是有夫之婦,與尉乘夫妻情深,自然做不得這等事。


  念至此,她上前去,屈膝跪地抱拳道:“參見陛下。”


  “免禮。”他溫淡地回了一句。轉過身,清風流轉的杏眼習習打入鄺露的心底,有種似曾相識的悸動在她心裏掙紮著想要逃脫而出。他輕聲喚她:“鄺露,璿璣宮的布防可有主意?”


  她抱拳將近日來得的想法細細與他道來,見得他讚許地輕輕點頭。良久,聽得他道:“如此說來,我宮中尚需要一位新的天兵統領,你可有推薦人選?”


  “回陛下,破軍星君與尉乘星君都為不錯的人選。”她實誠道。


  他細細思量道:“我璿璣宮除我以外,亦住著天後,讓男子擔任統領布防不甚妥當。若是你不介意,便由你來當罷。”


  天後娘娘是他心尖上的人兒,將璿璣宮交給她來布防,是莫大的信任,她又談何嫌棄。馬上應:“末將遵旨。末將定不辱命,不負陛下所托。”


  她便如此成為了璿璣宮的人。無妨,她心中想,反正閑著不都是閑著麽,與其跟尉乘日日校場練兵,還不若在璿璣宮守著。


  璿璣宮說是守著,實則安靜得緊,天後日日不見蹤影,整個宮裏,其實就隻她候在天帝身側。天帝不喜熱鬧,成日裏除了上朝,巡視,就是批複公文。天上的日子,過得如同金蠶絲一般平整不起一絲波瀾。


  這一日,情形突轉,天後娘娘耍夠了今日竟然回了宮。天帝萬年不變的溫和臉色亦起了明顯笑意,當真是有趣得緊。


  天後娘娘回宮,整個璿璣宮立馬沸騰起來,仙娥仙侍出出入入跟前跟後伺候她。又是備膳又是更衣,忙個不停。


  傍晚,天帝陪同天後用晚膳,天後給天帝複述這些日裏的見聞,泉水般清澈婉轉的聲音歇不住話頭,天帝插不進話,隻笑著聽。鄺露在外候著,有些奇怪,心道,這倆人的性子,也差得遠了些。


  晚間要休息,聽得天後娘娘天真問道:“小魚仙倌,我們今晚靈修麽?”


  鄺露在外差點嚇出了一口老血,天後娘娘也忒生猛了點罷?她正想回避,卻聽得天帝笑道:“你今日將回來,早些歇息吧。靈修日日都可以。”


  天後娘娘道:“也對,那我們歇息吧。”又聽得天帝說:“我仍有些折子需處理,你先睡罷。不必等我。”


  隨即,鄺露便聽得天帝從房中出來,喚她好好守住天後娘娘。她恭恭敬敬地應下,心中有些好奇,怎生天後娘娘外出如此之久,她完全不會掛念天帝麽?

  次日,天帝又在九宵雲殿為天後安排折子戲,不料天後娘娘卻沒來,道是在人間時時都看,經已看厭了。


  有一日,更奇的事發生了,天後娘娘手中拿著一畫冊,出門時不慎掉落地。鄺露替她拾起,發現上頭畫的竟然是靈修的畫麵。鄺露的臉一下騰的紅了,雖然她嫁了尉乘,兩人卻因之前戰事繁忙一直未曾靈修過。


  天後娘娘拿著冊子,問她靈修過沒有,見她搖頭。天後娘娘又道,她亦未曾,日後如果她有空,也可與她探討探討其中真諦。


  她的臉紅得像是一隻熟透的蟠桃,抱拳轉身逃開。


  鄺露一時有些懵,怎生這天後娘娘明明已經婚嫁,卻仍然是一副情誌未開的樣子。後來,聽得小仙娥八卦,才知有流傳原來這天後娘娘從小服下一顆斷情絕愛的隕丹,故而不知情為何物。


  她心裏聽了一時有些不是滋味,無端地為那清冷的背影覺著心痛。坐擁天下的人,連最親近的人都對他無情麽?


  不日,天後娘娘便在宮中待厭了,又出去雲遊四海。那琉璃樹下的白衣身影,又一如從前地孤清。


  有一日,天帝在璿璣宮修煉法術時操之過急受了傷,全身明明冰冷,他卻不住囈語說很熱。她趕緊喚了仙醫看傷,又令人趕緊去接天後回宮。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冥冥中又似乎這便是宿命中的角色。


  她坐在他身邊照料,施術給他換了身幹淨衣裳。想喂他服些丹藥,他卻不願配合,天後娘娘未歸。她念著,習武之人不拘小節,為救他一命,希望他醒來不會降罪,狠了狠心,道聲:“陛下,得罪了。”後兩唇相貼渡給他。


  不知為何,她腦中此時不斷有奇怪的畫麵閃過,甚至有她與天帝抵死纏綿的片段。


  鄺露驚了,趕緊直起身。正想轉身離開,卻又聽得他囈語,她心一軟,不知從何想起給他哼了首曲,他這才緩緩靜下來。


  此時,亦得了接天後的仙侍回信,說天後娘娘正與蛇仙彥佑試她新釀的桂花釀,很快便歸。她便喚那仙侍去告知天後,目前殿下的狀況已無大礙,請她不必太擔心。


  天帝的手不安分從被子裏伸出來,摸到她柔荑緊緊攥在掌中,她想抽亦抽不得。隻好任他,在床邊陪他坐了一夜。


  次日,他仍然沒醒,天後亦未曾歸。她又派人去問了下,回信道是天後娘娘聽得陛下情況無大礙,又正好聽得魔界公主大排筵席,便順道繞去了與她敘敘舊,之後再回來。


  後來天帝終於轉醒,她亦終得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府上休息。尉乘見她兩夜未歸,醋意大發,她解釋了前因後果,又好好安慰了他一番,才得以回房歇息。身心俱疲,她抱著雙膝,埋進臂彎裏。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像有些不對,卻又挑不出毛病來。


  天後娘娘終於回宮,如上次一般,璿璣宮又沸騰了片刻。但她亦沒有多待,見天帝傷痊愈,隔日又出了門玩耍。


  日子又回歸到平時的波瀾不驚,鄺露在璿璣宮當值伴在他身側,見他孤清的身影,偶爾會想,至少,他還有她陪伴。


  直到,妖界十萬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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