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劉基出奇策
雖說義軍眾心齊聚,人人當先,但畢竟人數相差難以抵消,鏖戰之後依舊處於劣勢。
三千義軍橫屍高郵城下。
權衡利弊之下,為了保存部隊主力,張士誠隻好率部突進一通,帶著剩餘的兩萬人的部隊撤進了城內。
隨後不久,常遇春帶著劉伯溫和兩千義軍趕到,在黎明時分一同進了高郵。
前腳剛剛進城,顧不上多休息,張士誠便馬不停蹄地召開了軍事會議。
因為昨夜被突襲,義軍被迫進行毫無章法的夜戰,呂珍的山陣和炮隊根本無法發揮出所有實力,所以才不敵元軍。
若是布防再穩妥一些,並且將一部分山陣提前布置下去,義軍定當不會遭受如此重創。
但如今優勢已變為劣勢,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吃。
麵對圍城的兩萬五千元軍,若是拚死一搏勝算有六七成,但張士誠並不想直接硬拚。
他唯一的家底便是這辛辛苦苦扯起來的兩萬多子弟兵。別看現在蘇北士紳和富商擁護,沈萬三嫁女,無非是看重了張士誠這支能征善戰的軍隊罷了。
察罕帖木兒並不愚蠢,他清楚討不到什麽優勢,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本來就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除了這支元軍,張士誠的四周並非一片安穩。
南方有一個早已結了死仇的海上霸主方國珍,北方脫脫的元軍主力相隔不到兩百裏,蘇北豪強,大地主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尚還有反撲的心思。
任何一方都有可能置張士誠於死地,在局勢尚未明了之時,他不能魯莽。
張士誠坐在高郵官衙的太師椅上,腦海裏翻滾的都是那少年義士被長矛捅死的場景。
“苟著!不能莽,千萬不能莽。”張士誠收起了刀柄,小聲念叨道,“笑到最後才是硬道理。”
不一會兒,呂珍,潘元明,常遇春,張士德這四位大將和李伯升,劉伯溫,黃自發這兩個半的謀士均數到齊。
“大人,末將有罪。”略微有些駝背的潘元明請罪道,“昨夜大戰,俺們兩千水勇均被困在陸上,沒有盡到職責。”
“末將未能擺好山陣,向大人請罪。”呂珍亦半跪行軍禮。
“兩位將軍不必自責,昨夜情況非人力所能預料,不怪你們。”
張士誠扶起潘元明和呂珍,轉頭向所有人說道,“諸位不必灰心喪氣,昨夜我軍水師無法行船,步軍無法展開山陣,尚能同那察罕帖木兒殺個平手,可見那元韃雖強,但吾輩將士更加血勇!”
“況且常將軍善攻,呂將軍善守,潘將軍善水,士德馬術了得,大刀出神入化,亦有三位曠世奇才相助,怎得打不贏那獨木一根的察罕帖木兒?”
眾人聽了,仔細一想也是。紛紛鼓足精神,振作起來。
“我之所以下令進入高郵城內,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存義軍的實力,咱們周圍大敵環伺,可不止察罕帖木兒一個狗王八蛋。”
張士誠調侃了一句,會議的氣氛活躍了不少。
“劉某此番來遲,還勞煩常將軍接引。”劉伯溫站起身,認真地開口說道,“吾特獻上一計,算是贖了先前之勞。”
張士誠心中一喜,緩緩說道:“先生請講。”
眾人也來了興致,一齊轉頭看向劉伯溫。
“諸位有所不知,那察罕帖木兒乃是蒙古平民出身,借著早年投靠還不是偽朝宰相的脫脫爬了上來,遭到不少人的嫉恨。”
劉伯溫頓了頓,繼續說道,“此外,他還有一個漢人養子王保保,行事有些許俠義熱血之風,頗為蒙古貴族厭惡。如今權相脫脫被罷免已傳的海內皆知,聽說有不少舊部都心存不滿,但都遭到打壓,察罕帖木兒就在其中。”
張士誠聽到這裏已然頓悟,不禁拍案叫絕。
“先生這一招偷梁換柱,借刀殺人之計妙,妙啊!”
張士德不解地抓抓腦袋,“你們在此說來說去,卻是像在猜謎語一般,俺這個糙漢子倒是聽得雲裏霧裏的。”
“哈哈。”劉伯溫微笑,“三將軍且聽我講下去。”
“劉某早聞原先紅巾起義之初,偽朝就將察罕帖木兒定為副元帥,如今不分由說地交給那毫不相幹的答失八都魯,這其中緣由豈不是顯而易見?”
“本來偽朝就對察罕帖木兒多有懷疑和不信任,如今咱們隻需稍稍煽風點火,便利用那些蒙古大貴族的手來趕走這匹狼!”
在座的諸位將領聽罷,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著劉伯溫連連稱奇,拱手讚譽。
偽元大都,百官朝會,依舊見不到元順帝的身影
自從脫脫被罷免,便再也沒有人能夠約束那個荒唐的皇帝。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了收集美婦大興土木中。
原先脫脫一黨的官員或降職,或編織罪名投入監獄,朝堂上隻剩下了爭權奪利,貪汙**的奸臣群魔亂舞。
“陛下。”副相哈麻一臉媚笑地看向元順帝。他最近在元順帝麵前極為得寵。
前幾天,哈麻向元順帝進獻了一個對房事頗有研究,擅長吐納的老和尚,專門指導元順帝進行靡亂的生活。
元順帝在受用後感到非常滿意,甚至一度冊封那老和尚為一品大國師,命其管理後宮。
而他自己則在搜刮民脂民膏,建造一艘艘華美的龍舟和擄獲的絕色美女中找到了人生的樂趣,並且致力於此,將朝政大權通通交給了哈麻處理。
一時間,富有心機的哈麻權傾朝野,官員競相討好巴結,甚至有當年脫脫之勢。
隻不過哈麻終究不是脫脫。攬權有術,治國無方的他隻能使日薄西山的元帝國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墜入深淵。
滿朝的荒唐君臣就在這亂世之中得過且過著,等待著真正滅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