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花衣男看到馮遲急了,臉上掛著笑:“動手之前想清楚,你這次跟我動手,回頭我做別的事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馮遲咬牙切齒,最後還是放開了他的衣領。
花衣男招呼了周圍的朋友過來,點了根煙:“上次你那同桌打了我兄弟幾下,這個醫藥費的錢你要不看著給?”
馮遲問:“你們想幹什麽?”
花衣男忽地笑了:“也沒什麽,你要不給錢也可以,到時候就別怪兄弟把氣撒在其他人身上。打你一頓還算輕,教訓一下其他人要點醫藥費錢也挺容易的。”
“既然要討醫藥費怎麽不來找我?”
巷口裏本就幾個人,忽地闖進一個陌生聲音引得前頭幾人紛紛回望。
馮遲見狀一愣,謝燃!?
他不是已經放學回家了嗎?這麽還在這裏?
謝燃尾隨過來之後聽了一會牆角,大概知道馮遲跟這些人積怨已深,但是聽到最後好像這些人是因為上次後山的事才過來找馮遲。他同桌平時看著凶,但在這些人麵前就像是不敢張爪的小老虎,他要在旁觀下去馮遲準該遭人欺負。
花衣男回頭,“你誰啊?”
有個男生上前附耳跟花衣男解釋。
“你就是馮遲那個同桌?”花衣男聽完解釋後臉色頓時沉下來,“那也正好,這個醫藥費你打算怎麽算?我兄弟可是受了不少傷。”
“哦,那你兄弟骨質疏鬆還挺嚴重的,推一下就跑上門來碰瓷了?”謝燃把書包放在巷口的位置,“找馮遲是嗎?怎麽不來找我?”
花衣男臉色不太好:“還挺嘴硬的?”
他看了馮遲一眼,“這麽給他逞英雄你知道他以前做過些什麽事嗎?”
謝燃活動了下手關節,興致缺缺道:“哦那他以前做過什麽事?”
花衣男冷笑一聲:“馮遲在以前的學校可威風了,學習成績好拉著一群人給他鞍前馬後撐腰,結果真正打架的時候別人因為他進醫院了,他回頭跟沒事人似的直接轉學到S高來。”
謝燃聞言看向馮遲,後者目光陰沉看著花衣男,臉上帶著怒意。
馮遲是個樂於助人的人,謝燃並不覺得他在教人做題帶著刻意的拉攏,甚至他這人壓根不懂得拉攏。如果真如這個花衣男所說馮遲以前拉攏其他人然後出事跑路,這句話裏邊本身就帶著很多偏見以及混淆視聽的關鍵點。
至少他現在不信。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謝燃挑眉,“而且人家跟他朋友的事還輪到你來逞英雄討公道,你是馮遲小弟,還是馮遲朋友?還是說進醫院那人是你親戚朋友?”
謝燃的身體活動開了,“既然要來討事,你總得前因後果給我講明白吧?”
“你小子……”花衣男總算聽出來謝燃是來找茬的,他沒跟人再繼續廢話,直接招呼弟兄上去堵人。
馮遲目光一怔,高聲喊道:“謝燃快走!”
對麵四個人,看架勢會打的大概隻有兩個。
謝燃很多年沒跟人打群架,但也不意味著他會杵這樣的場麵。老城巷周圍有許多老舊商鋪,謝燃在進來的時候順便借了賣零食的小鋪子一把掃帚。
老城巷狹小隻夠三人並行走動,巷子裏還堆積著些筐筐雜物,那些人衝過來的速度並不是很快,謝燃握著掃帚柄反打回去,狹小的小巷並不影響他避開其他人的拳頭。
花衣男身邊的小弟看到他手裏拿著工具,又想到他之前在S高後山放倒不少人,心裏犯怵沒敢直麵上前。謝燃幾招試下來就知道這裏邊有人色厲內荏,中看不中打,被他掃帚打幾下就不怎麽敢上來。
花衣男見狀親身上前,謝燃把手頭的掃帚往前一堆,一手擒拿直接抓住花衣男命脈,毫不客氣地回敬回去。他將人的手往後一掰,直接往牆上一撞。
“連學校都進不去,也隻敢把人叫到外邊來欺負。”謝燃冷笑一聲,“既然說是道上混的,那你倒是告訴我是誰的手下?年紀輕輕不學好整天想著外邊討生活費,你要是跟馮遲認識就把事說開,那要是不認識……”
謝燃掐著他的脖子按在牆上,冷冷道:“那不好意思,我打你還算輕了。”
其他人不敢上前來,謝燃的餘光瞥到其他人身上,“你們跟著混的,這男的跟馮遲有什麽關係,說說?”
馮遲走了過來,看到之前耀武揚威的人被壓在牆上不能動彈,而他同桌以一人之勢鎮住其他人。他直接道:“這裏麵的人跟我沒什麽關係。”
謝燃笑道:“那更好了,我包裏有手機,直接打電話報警吧。”
聽到報警,這幾人臉色忽地變了。
花衣男更想掙紮開,卻被謝燃死死按住。其他幾個人撒腿就跑,完全不給他們老大眼神。
馮遲不懂謝燃的意思,然而謝燃笑笑看了他眼,“手機就在我書包裏,報不報警全看你。”
馮遲沉默了一會:“算了。”
花衣男還想說些什麽,謝燃偏頭看他:“你跟馮遲有什麽矛盾當麵攤開說,要是來學校找人為自己私利那不好意思,來找一次我送你進警局一次。滾。”
他放開了手。
花衣男還想罵人,但對上謝燃目光頓時弱了下來,最後隻好縮頭縮腦離開這個地方。
謝燃走到另一邊把書包拿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馮遲站著沒動,出聲問道:“你不好奇我以前的事嗎?”
“好奇。”謝燃背好書包,拿著手機回複消息,他道:“但是這件事得你自己意願說,但是下次遇到他們這些人,你其實不需要顧忌太多東西,你要知道你隻是個學生,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人能解決的。”
兩人順著老城巷往外走,謝燃看到手機裏他哥已經到門口並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他剛剛過來的時候擔心馮遲出事,提前跟褚熙說了情況,如果需要幫忙也有褚熙在後邊兜著。但實際上那群人比他想得更沒種。
馮遲看著謝燃走在前麵,猶豫了小會後還是道:“今天的事又麻煩你了。”
謝燃跟褚熙報了平安,而後道:“願意聽聽我的意見嗎?”
馮遲看著他。
謝燃道:“如果你心裏藏著的事罪魁禍首是剛剛那個男的,其實沒必要過慮這個事情。那些人不敢公然進學校找事,就算在校外找事也不敢明目張膽,最多就跟今天這個情況一樣找個地方給了個教訓,其實就是個外強中幹的貨。”
馮遲欲言又止。
“但是吧……”謝燃話鋒一轉:“你看起來不像是會怕他們的人,所以我猜估計是跟剛剛那男說朋友住院的事有關。那些人要是找某件事要求你或者威脅你,你也不必客氣,該報警報警,你越妥協他們越會變本加厲。”
馮遲失笑:“你看起來什麽都不怕。”
“我怕死。”謝燃微微側目,“能活著其實是來之不易的事情。不說這事,今天的事過後他們估計有段時間不敢來找你,這段時間你最好能解決就解決這件事。”
他笑道:“有的時候手裏的力量很小,但是世界的力量很大。我們這是法治社會,有事能報警解決就不要拖。”
馮遲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道:“他們說的沒錯,我朋友確實因為我的事住院了。”
謝燃停住腳步,似有不解地看著他。
馮遲這才把他的事往外說。
花衣男說的事半真半假,馮遲家境不錯,原先在S市其他學校讀書,走讀且成績不錯。在之前的學校中他認識了不少朋友,性格也不是這般對人冷漠,好說話且平易近人。因著性格很好,他在之前學校認識的朋友都跟他相處不錯,屬於那種在同學以及老師之間口碑很好的學生。
事情轉變發生在馮遲高一下學期的時候,馮遲的性子雖好但有些時候還是會衝動,他在校外跟剛剛的花衣男一夥人起了衝突,隨行的同學一時沒忍耐住跟花衣男打起架來,被不小心推到路邊的雜亂放著的工具車上,結果被裏邊尖銳的利器捅穿了。
校外打架,而且朋友因他受傷住院。
後來這件事影響很大,他朋友及時送往醫院沒出多大問題,但是身體這個原因就需要好幾個月靜養。學校那邊處理這件事,花衣男也因此被請到局子裏待了一段時間。事情過後本該平穩下來,然而馮遲的父母覺得原來學校事情太多且環境會影響馮遲的學習成績,於是做主轉學到S高。
馮遲心想朋友會出事這件事與他有關,若不是他一時口快跟花衣男起了爭執,朋友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出事。雖然朋友醫藥費的事有家裏人幫忙兜著,但是馮遲內心的自責壓製不下。因為住宿的原因,馮遲沒辦法及時跟朋友聯係,後來周末去醫院找人的時候,才知道朋友已經出院。
謝燃聞言皺眉:“後來你們就沒聯係了嗎?”
“有的。”馮遲微微垂目:“但是他父母覺得我是掃把星,不同意他跟我繼續交往。”
“那這些人來找你是什麽原因?”謝燃想到花衣男的事,“還是因為你那個朋友。”
“剛剛那個男生原來是我們之前學校旁邊的混混,專收保護費。因為那件事我讓他進派出所待了段時間就記仇找我麻煩。”馮遲道:“他知道我不怕他,卻每次都要在我麵前惡心我,甚至找我要錢。”
謝燃不覺得馮遲是會答應的人,“他威脅你了?”
“我轉學來S高,但是我原先那個朋友還在那邊讀書。”馮遲苦笑道:“我如果不答應他,他說就會去找我那個朋友麻煩。”
謝燃眸光一沉:“所以你就放任這個情況繼續?你朋友知道這件事嗎?”
“他不知道。我不想讓他因為我的事受到牽扯,當初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出事耽擱好幾個月學習。”馮遲沉默了一會:“事能小就小,他們也不是經常來。”
謝燃忽然明白了馮遲為什麽是這麽個矛盾的性格,明明是個心地很好的孩子卻始終冷麵對待其他人,哪怕有同學靠近他,他也從來不去維持跟同學的關係。
馮遲是在害怕,他害怕有其他人因為他再次受到牽連。
“這件事我作為旁觀者無法給你最合適的答案,但是我有個建議想告訴你。”謝燃道:“當初那件事你雖然是起因,但錯不是全在你的身上。打架的過程中本來就有很多變因,你在強攬所有責任的時候有考慮過你的朋友的感受嗎?他當初為了你去打架,未必就想看到你委屈求全受人威脅的模樣。”
馮遲一愣。
“如果照我來看,那個男的膽子其實不是很大。他恰恰就抓住你跟你朋友之間的關係來做這個威脅。你態度越是妥協,他這種人越會變本加厲。”
謝燃由衷道:“像這種欺軟怕硬的人隻要你態度強勢,他就不敢當麵惹到你頭上,你告訴學校也可以,直接報警也行。你要相信這件事比起妥協,還有更好的辦法能解決。”
兩人不知不覺中走到校門口,謝燃道:“回去上課吧,也許你該跟你朋友再聯係一下。父母的禁止與他本身的想法也許不一致,有些事當麵說清比什麽都好。”
褚熙的車開到校門口,他把車窗按下,提醒道:“燃燃。”
“事情真沒那麽複雜,別想太多。”謝燃拍了拍馮遲肩,“我哥來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