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June 2, 1944, Friday
Dear Harry,
這裏的天氣開始變得有點糟糕了,不停地下大雨,雨停了就開始下大霧,轟炸機們即使降到非常低的高度也隻能盲投。我們今天損失了不少,戰鬥機和轟炸機,都不少。
今天那個蘇聯飛行員又來了,又來找我吹口琴。他很喜歡我的口琴,說在蘇聯這個牌子很流行。問我從哪裏搞到的,我告訴他是你給的,還告訴他你去過斯大林格勒,他說想在戰爭結束後見見你。
他還說現在在蘇聯那種愛情民歌都被禁了,隻能唱喀秋莎什麽的,能在歐洲其他地方聽見太好了,讓他想起了他的未婚妻,他說等戰爭結束他就娶她,她叫做 Klavdiya,就像我們的 Claudia。我問他在俄語裏麵 Drabsp;是什麽,他說是 Drako,真沒創意。我又問他俄語裏麵的 Harry 是什麽,他說是 Egor,真是.……不太好聽,你在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的時候他們就是這麽叫你的嗎?太可憐了。
天黑之後我們要進行轟炸任務,這裏受過夜間戰鬥機訓練的太少了,而且我們剩下的人不多了,明天早上還有殲擊任務,不能再損失了。所以今天晚上就隻有我和另一個波蘭飛行員去護航,其他人要是敢參與,我們倆就把他撞下去。
晚安,Harry。
Let there be peace,
Draco
聖誕節剛剛過去,還沒到新年,上麵就下達了命令,第八集 團軍要整體朝突尼斯推進,徹底將德國人從非洲趕出去。
Drabsp;為幾架載著重要藥物的軍需機做了護航任務,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發現本來就挺熱鬧的營地如今人聲鼎沸,走過去站在人群最外圍的一個陸軍士兵旁邊:“怎麽這麽熱鬧?”
“Malfoy 少校,”士兵敬了個禮,“少校你忘了?Vera!Vera Lynn!”
“哦……” Drabsp;恍然大悟,好像是前兩天聽說了這個漂亮女歌手在非洲巡演,原來今天來到他們營地了。
“今天晚上!” 士兵興奮地說,“聽說 Vera 會把她所有最好聽的歌都唱一遍,誰知道呢?我們就要往突尼斯前進了,說不定到那邊還能在碰到一次呢!”
Drabsp;笑著拍了拍努力墊腳朝人群裏麵眺望的士兵,隨便找了一輛停的到處都是的吉普車,朝醫療站駛去。
醫療站倒是和平常沒什麽區別,照舊是該傷的傷,該病的病,該忙的忙。
“Potter 醫生去司令部了,”小護士看見這空軍少校就知道是來找他們醫生的,抬手看了看表,“應該快回來了。”
Drabsp;點點頭,找了個靠門的椅子坐下:“你們和我們去突尼斯嗎?”
護士把一卷繃帶放在手上的托盤上:“我們應該過去幾個護士吧,新來的兩個醫生大概也過去一個。”
“哦?Potter 醫生終於找到幫手了?” Drabsp;感到很欣慰。
“不是,今天剛剛來了兩個醫生,說是要接替 Potter 醫生。” 護士看托盤裏的東西差不多了,轉身要離開。
“接替?” Drabsp;一愣,站起身來擋在護士麵前,“什麽是接替?Harry 要調走了嗎?”
“是啊,” 護士繞開 Draco,“今天早上剛剛來的命令,Potter 醫生要去東線援助,斯大林格勒。”
Harry 火急火燎地從司令部趕回醫療站,檢查了傷員情況就衝進自己的帳篷,準備洗洗臉,今天 Vera Lynn 來了,他要去聽歌,他要去看“三軍甜心”!
沒想到“三軍甜心”沒看到,看見了個“三軍惡魔”。
“他們怎麽能讓你去斯大林格勒?你是英國人!” Harry 被滿帳篷的煙味兒熏得睜不開眼睛,又被這劈頭蓋臉的怒吼震得一愣。
“你就是個醫生!你去斯大林格勒幹什麽?你去那裏能做什麽?那些紅軍不需要你!這裏才需要你!這裏,北非!!” Drabsp;看著麵前讓自己吼得發愣的人有點內疚,可依舊怒火不消,”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冬天,該死的俄羅斯有多冷?斯大林格勒有多冷?你知不知道東線那邊打的多血腥?是會死人的!”
“在哪裏不死人?”Harry 終於緩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人有點好笑,走上前去,抬手將那人手裏燃燒殆盡的煙頭抽走,掐滅,扔到帳篷外,“你們去突尼斯不死人?去意大利不死人?”
“那邊死人和這邊不一樣!”Drabsp;覺得 Harry 簡直無法理喻,“你知不知道,斯大林那個瘋子在打消耗戰,他那套焦土政策,連自己的城市村莊都能燒成廢墟,他還有什麽不能的?他要用死人把德國人拖死,他想像莫斯科那樣,把德國人凍死!你知不知道那邊已經死了將近三十萬人了?!是誰讓你去的?我告訴 Snape,他一定能攔下來!”
“醫生和你們不一樣,我們沒有所謂的戰鬥力,我們要援助所有需要我們的地方。” Harry 站在 Drabsp;麵前,與他平視,“我問你,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你,你必須要和紅軍合作,隻要你們能成功,戰爭就會結束,你會不會去?”
“我…”Drabsp;被這句反問噎住,“可是.……”
“無論你多麽憎恨斯大林,多麽憎恨紅軍,他們現在是東線唯一的守護者,” Harry 歎了口氣,“如果東線失守,不要提我們現在的北非戰場,倫敦就是下一個巴黎。”
“可是你隻是位醫生啊,” Drabsp;有些無力的坐在床邊,“你知不知他們把你們送到東線,隻是為了維持我們是盟軍的表象?!”
“是的,Draco,你說的沒錯,我隻是位醫生。我也知道我代表英國去的目的是什麽,” Harry 走過去坐在 Drabsp;身邊握住他的手,“可是你知道嗎?當一個傷員被送到我麵前,他們抓著我的手求我救救他們,他們不管我是英國醫生還是蘇聯醫生,而我看到的也隻是個無助的男孩,不是紅軍,不是蘇聯人,隻是個男孩。”
Drabsp;盯著 Harry 一會兒,翻出火柴,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卷煙紙,粗暴的鋪上些煙絲,皺著眉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該死的丘吉爾。”
“沒錯,” Harry 笑出聲,從身邊人手上拿過火柴和卷煙紙,細細將煙草碼齊,卷成一根工整的香煙,放在唇間,劃開火柴,深吸一口將香煙點燃,遞到 Drabsp;嘴邊,“沒錯,該死的丘吉爾。”
“我們訂個協議吧。”Drabsp;借著 Harry 的手吸了一口,接過香煙,環上身邊人的肩膀。
“什麽協議?” Harry 眯著眼睛有點狐疑的看著一臉狡猾的人。
“我不期待你能從斯大林格勒按時寄信出來,” Drabsp;吻了一下 Harry 的額頭,“可是,下個聖誕節,我要還要收到一份禮物。”
“那我也要。” Harry 抬眼與麵前的人對視。
“好。”
其實不是 Drabsp;真的在乎那份禮物,隻是至此一別,天高路遠,莫提音訊,就連安危都成了奢侈,他總要知道,天末涼風之際,他的那顆星星是否還在閃爍。
“Potter 醫生,不過有件事情我還是要提醒你的。” 一根香煙燃盡,Drabsp;站起身,拍拍褲子走到帳篷門口,把門簾扣住,“俄羅斯很冷,不要隨隨便便就脫衣服。”
“我……” 一開始還被這話聽的莫名其妙,看著一邊結襯衫紐扣一邊朝自己走過來的人,Harry 笑笑,跪在床上,把手臂搭在身前人的肩膀,吻上棱角分明的唇,“那,那就要看 Malfoy 少校的本事了。”
歸期無定,奈何春宵苦短,別離本該是件傷春悲秋的事情,可是 Potter 醫生和 Malfoy 少校就是沒有這個自覺,仗著時間所剩不多,幹脆撕破臉皮想怎麽來怎麽來。
沙漠很靜,帳篷很薄,不遠處的空地上一群人似乎正在吃晚飯,肉桂紅酒的味道聞的清清楚楚,餐碟碰撞的聲音聽也是清清楚楚。Malfoy 少校破罐破摔,鐵了心讓兩人名聲毀於一旦。
“寶貝兒,舒服嗎?” 身前的人在自己懷裏上下起伏,Drabsp;放開兩人糾纏的唇舌,貼近滿是汗珠的耳後。
“別,別亂叫……” 身後人攻勢極猛,Harry 無力點點頭,發出難辨的呻吟。
“那就叫出來吧,寶貝兒,讓我聽見。” 交合處的碰撞聲越發急促清晰,Drabsp;扳過身前人咬在自己嘴裏的手臂,和另一隻一起箍在身後。
懷裏人使勁搖頭,小聲懇求著:“放開,放開下麵。”
Drabsp;將身前人唯一的發泄渠道摁的更緊,用力頂撞那熟悉的點:“裏麵真舒服,很熱。”
遠處傳來隱約的發動機噪音,伴隨著裏麵司機和乘客的笑語,寂靜的營地變得嘈雜。
“那天叫的那麽好聽,” Drabsp;的聲音隨著車隊的靠近變得更大,加重揉搓手裏堅硬滾燙事物,拇指緊緊抵住頂端,“寶貝兒,我還想聽。”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越發清晰,機油的味道隱約可聞。
“Draco,求求你,”略高的聲音裏帶著哽咽,“這裏不行……”
車裏人的聲音逐漸清晰,在噪音中辨別不清談話的內容。
“那,哪裏行呢?” Drabsp;更用力地向深處頂撞,“飛機上?”
自從那日交心,幾個月過去,二人在那架鋼鐵機器上把每一個地方都做遍了,在此時提起更是羞愧難當。
不過,這做的多了,經驗也就多了,叫床更是信手拈來,無師自通。
狹窄的床劇烈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外麵浩浩蕩蕩駛過的車隊,還是因為床上人的聽覺感官徹底得到了滿足,終於天人合一,水乳交融。
“也不知道他們聽見了沒有。” 如願以償的空軍少校仰麵躺著,一下一下地摸著趴在自己身上人的柔軟黑發。
“聽見了也是你叫的。” 聲音有氣無力,還口絕不嘴軟。
“從 Potter 醫生帳篷裏聽見我的聲音,” Drabsp;輕笑一聲,側身將身上人摟在懷裏,“寶貝兒,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都說了,別亂叫。” Malfoy 少校本事確實不小,懷裏的人體力消耗嚴重過度,導致那樣聰明的腦袋都智商掉線。Potter 醫生無力辯駁,隻好抬頭咬了一口麵前的下巴。
“寶貝兒,”侯爵大人叫的開心,吻上那雙漂亮的眼睛,恨不得再多說幾遍,“寶貝兒……”
抗議無效,隻好閉上眼睛硬著頭皮聽著。說來也奇怪,那實在不像話的稱呼溫存又輕柔,卻像是極長極細的針,穿過肋骨,一下一下地紮在心上,紮的眼圈發酸,紮的胸口生疼。
“Vera Lynn 今天晚上要演出,你知道嗎?” 兩個人相擁躺了一會兒, Drabsp;開口問道。
“啊!對啊!” Harry 突然來了精神,猛地掙開懷抱,“差點忘了,快!快走!”說著就齜牙咧嘴地扶著腰試圖爬起來撿衣服穿。
Drabsp;哭笑不得地將人摁在床上坐下,站起身來,拿起地上一條軍褲抖平,半跪在床邊,抬起麵前人一條長腿順進褲管裏:“來吧,去營地還需要段距離,Potter 醫生還是節省一下體力吧。”
高挑的金發女子在層層人群中間的高台上站著,士兵們仰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Drabsp;抱著手和 Harry 站在人群最外圍,在鑒賞音樂這方麵,他承認自己很守舊,對這種迎合時代產生的工業化藝術不是很感興趣。看著 Harry 一臉享受的樣子覺得實在好笑,又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和諧,隻好心不在焉地聽著。
“剛剛那首歌叫什麽?” 一曲唱罷,掌聲雷鳴,Drabsp;看著在台上笑著揮手的漂亮女人問。
“多佛白崖。” Harry 一邊鼓掌一邊回答。
“真煽情,” Drabsp;挑挑眉,那片遙望歐洲大陸的白色懸崖是英倫三島的象征,“要不要再唱一首歌叫泰晤士河?”
“不要忘了,這裏還有蘇格蘭和威爾士來的,他們對泰晤士河可不感興趣。” Harry 用手肘推了一下 Draco,“你不需要喜歡她的歌啊,她的聲音也很好聽不是嗎?”
“還不錯。” 台上的歌手又開始了下一首歌曲,Drabsp;決定這次好好聽聽她在唱什麽。
台下所有人一動不動,鴉雀無聲地聽著台上那位漂亮女人唱今晚的最後一首歌。女聲清亮婉約,甚是優美,可 Drabsp;卻有點覺得鼻子發酸,伸出手輕輕勾住身旁人的小指,那人反握住他的手,在掌心劃了幾下。
We"ll meet again,
Don"t know where,
Don"t know when,
But I know we"ll meet again some sunny day.
我們會重逢,不知在哪裏,不知在何時,但我知道,我們會在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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