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之不得的疼痛
沒有人知道,我其實吻過二哥。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幻想得太多,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
這一刻,我相信,我前世真的吻過二哥。他的唇微涼,符合我所有的想像,唇瓣柔軟,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像山中的泉水,像早晨的露水。
我為自證了前世曾經真的吻過二哥而激動得抖如篩糠。一雙有力的臂膀把我緊緊抱住。我感覺到背部的傷口在嘶吼,但這種疼痛竟然讓我每一根神經都叫囂著巨大的快樂。我緊緊回報著他,目不轉睛。
高淳的五官像刀鑿斧刻一般,我曾經對這張臉描慕過千遍萬遍,他的眉毛有點太黑,一根根,齊刷刷地朝著一個方向,線條極優美。他的鳳眼微微垂著,睫羽在他眼瞼下方投下一道更暗的暗影,藍得發青。可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裏麵倒映著有些瘋狂的我。他的鼻子挺拔高秀,鼻翼秀氣。他的嘴唇,被我含在嘴裏,一分一厘地品嚐著。
他看著我在恣意用目光溫習他的臉,微微皺了皺眉頭,我忍不住伸出一隻依然還包著紗布的手指,想去撫平那裏,他和二哥唯一的不同,是他因為總板著臉,眉間隱約有個川字紋。我想撫平那山巒,溶解那冰川,用我無限的兩世愛戀。
唇間卻驀然一痛,高淳閉上了眼,我的雙唇被他噙住,被狠狠地吮吸。我的手隔著紗布撫在他臉頰那流暢的線條上,流連忘返。二哥怎麽能這麽好看呢。我聽見自己微弱地□□了一聲。
然後他的手臂驟然收緊,我被他托住了後腦,往他唇齒之間擠壓,人卻被他緩緩往床上壓去。我戰栗著欣喜若狂。上帝,請賜給我一個二哥。上帝,請讓我和二哥睡一次。類似的請求祈禱大概在前生千萬遍後終於靈驗在今世。
我興奮得大腦一片空拍,感官極為敏感。我們倒下去的時間似乎被什麽能量所牽引,慢到我感覺每一秒都天長地久。然而在我快躺平的時候,忽然天旋地轉,高淳一側,仰麵就倒在了床上。將我抱在他身上,我的唇重重磕在他牙齒上。
鐵鏽味彌漫開,我們的臉分開了一點。高淳張開眼,他的臉卻奇異地驟然紅了起來。他的唇間流出一絲血。我的血。他開了口:“你背上——”
我笑了起來,我知道這張臉上還有一條傷疤,也知道笑起來,沒有以前那麽色若春曉豔若朝霞,但是,我忍不住滿心歡喜地笑開了。然後撲上去,再次吻住他。
高淳閉上眼,將我禁錮在他懷裏。溫暖,有力,堅定。這一路,他受夠了我,是憤怒引發的,還是終於發現他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喜歡我,或者可以喜歡我的呢。這些我來不及想了。
不管誰點的火,此刻我就想焚了自己。
但是忽然就流下眼淚來,他那麽溫柔地親吻我的傷疤,將我輕輕安放在他身邊,解開我的衣袍,側過身子吻我背上的疼痛。他的手臂環繞在我頸下,按在我的頸動脈上時,我明確地感受到我的脈搏心跳,隨他而動。我怕來不及。
我笨拙地急吼吼地用不能彎曲的手指去脫他的衣衫,呢喃著告訴他:二哥,我愛你,愛得要死掉了。可是你還不知道。
他重重地將我箍在懷裏,沒有回答我,吻住我,我的舌頭疼得發麻,但還是不夠,不夠疼。
他進入的時候,不得不下狠力按住一直在發抖的我:“別怕,阿卿,別怕。”
我不怕,我才不怕,我求之不得,我求知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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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官功能十分奇怪,即便是深夜的黑暗中,我依然聽得見秋雨飄搖。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晃悠。房間裏的地麵上泛著微弱的一片紅色,也在那裏蕩漾著。像餘波,像水紋。
我側身,高淳在我身後緊抱著我,我們大概像一把小湯勺睡在大湯勺懷裏。可我有一種莫名的空虛和恐懼,從內心深處湧起。前世我的同桌偷腥後,曾經教導過我女孩破處後的心理學,好像女孩子會有這種失身後的情緒,需要被安撫被愛慕被肯定。他表示他一定做得很到位。而我把我看到的一句話寫給他後被他揍了一拳,是“男人覺得自己一百分的時候,往往在女人心中隻有三十分,當然,好女人會告訴你,你有一百二十分!”
好吧,我就是一個小弱受,而且還很娘。因為我在極度的疼痛中,輕而易舉地感受到極度的高—潮,噴薄而出後的空虛,此刻,就需要被安撫被愛慕被肯定。但我不會期待什麽,也不會因此而失落。
被二哥的肉體占有帶來的巨大快樂,足以擊倒任何空虛寂寞冷,不是嗎?
高淳撫摸了我的頭發幾下,我調勻呼吸,等待他要說什麽。這忽如起來的開船,恐怕他這個徹頭徹尾的古代板正高嶺之花,會很難麵對愛人。
所以我絕對不會問:“你愛我嗎?你喜歡我嗎?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你不討厭我吧?”也不會問:“你覺得怎麽樣?和我上—床的感覺如何?你快—活嗎?”
我都覺得怪異的事情,我閉上眼睛,假寐是最好的解除尷尬的方法。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我睜開眼。高淳在床頭,背對著我披上了衣裳。他朝外走了幾步,我唇角禁不住上揚起來,他竟然不問就知道我渴了想喝水。我半撐起疼痛無比的身子,想說聲謝謝。
可他,經過圓桌時並未停留片刻,徑直走到門口,伸手打開了槅扇。一步跨出去,反手又帶上了槅扇。
我怔怔地看著那槅扇,鼻子忽然有點酸。靠,破處後的小弱受,要不要這麽嬌氣?也許高淳隻是去向夥計要一晚熱湯,劇烈的體力勞動後,我不止有點渴,還有點餓了。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去拿藥了。我們都太急切,毫無纏綿的前—戲,我肯定流血了。
我吸了一口氣,緩緩趴在床上,暗黑中,我也看得見床褥上有著更暗黑的點滴,不由得心跳加速麵紅耳赤起來,似乎他還在我身上馳騁,口齒之間咬牙切齒地喊著我的名字。
外麵忽然響起了五更的梆子,驚醒了疲憊不堪的我。
我擁被翻身而起,身邊的被衾陰冷。槅扇緊閉。
沒有什麽熱茶,沒有什麽熱湯,沒有什麽藥。
我披上長衫,燈籠早熄滅了,窗外已經隱隱的有了青色的暗光,外邊有馬兒嘶鳴的聲音,也有刀劍出鞘的聲音。
難道昨夜,趙安的人來襲擊客棧了?我顧不得自怨自艾,在房間裏徒勞地兜著圈子。重陽竟然睡得這麽死,恐怕我要是被殺死,他能一點都不知道吧。
我故意將洗臉的銅盆撞得咣當響。終於隔壁的床吱呀了一聲。
昨夜,我的床也吱呀吱呀的,一會兒停,一會兒又起的。
重陽撓著腦袋進來的時候,眼袋大過了眼睛。我急急問:“外麵怎麽回事?趙安的人來了?還是昨晚有護衛趕來會合了?”
重陽愣了愣:“昨夜,太尉跟奴婢們說,軍情緊急,二郎你帶著我們和夏王走官道,他帶著高飛和親兵先去西京辦事。”
我腦子嗡的一聲:“昨夜?什麽時候?”
“快三更天的時候。我記得太尉給了我信以後,外麵敲了三更的梆子。”重陽啊呀一聲“二郎,那封信我是交給你還是——?”
我伸出手掌:“拿來,給我。”
不一會兒重陽拿來信,我一看,信封上竟然寫著聖上親啟。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小劇場
人家來一根事後煙,你這事後信是怎麽回事?
無法啟齒的秘密,盡在不言中。
人家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這一夜夫妻就跑路又是怎麽回事?
無顏以對卿啊,說來話短。
說啊。
難以啟齒啊。
廢話,快說。
我 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到,實在沒有臉見你。
不可能!老子疼得死—去活來!受長罪了。不對啊,你時間短怪趙安咯?你寫信給他收什麽意思?
就怪他就怪他!別打臉,有話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