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猝不及防的一緊
我趴在床上哼唧的時候,咬牙切齒。
滿娘細心地幫我塗上玉肌膏:“聖人放心,這幾道紅印,明天就沒有了。”
我咬著牙喊:“秦重陽!”
“聖人,奴才在。”重陽捱了一腳估計也不輕,我可是親眼見過高淳一腳踹斷三公分後的木板的。
“滿娘,你幫重陽也看看,他胸口吃了一腳,千萬別得內傷。”
“聖人安心,禦醫院的醫館替聖人檢查完,也給奴才瞧了瞧,並無大礙,一點淤青而已。太尉——腳下留情了。”
“不可能!他一腳你就飛開那麽遠!”我側頭瞪著他:“你不用為他說好話!我不報這個仇!我就不是男人我就不姓秦我就——!”啊呀呀,氣死我了!
重陽頭更低了幾分:“太尉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奴才能飛得遠一點,他對您下手能輕一點。”
我的嘴巴估計能吞下一整個雞蛋,你也學會靠演技了?忽然想起以前惹怒高淳時,被他踢到三丈開外的秦安,被他一拳就仰麵倒下的冬至,被他一巴掌就扇倒在地滾三滾的重陽。
欲哭無淚,我現在知道是什麽滋味了。把自己埋進我的隱枕裏:“出去!”
“聖人——”
“你們都出去,都出去好嗎?——”我吼不出來,累覺不愛。
我把自己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腦子裏還是高淳那陰沉的臉。他的麵孔本來刀斧雋刻出來的一般,線條剛毅,五官深邃,再一黑著臉,簡直是羅刹轉世。我說錯什麽了?他要那麽心虛?我的臉上塗著玉容膏,還是隱隱的疼。想起二哥來,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來,很快就濡濕了隱枕的一塊。
其實我早知道的,我被他從湖裏撈上來的時候,抱著他哭的時候,周圍的人看著我們的神情很是古怪。他看著我的神情也很古怪。
後來才聽說,原來高淳之所以升官像坐火箭似的,是因為陛下傾慕他已久,想納他入宮為貴君。但是高淳以“他一心在沙場,兄弟不可同侍君”為理由婉拒了。
屁咧。被說中了心事就家暴我?想起秦安受的苦,想起我受的苦,眼淚就更止不住了。
有人進來了,我偏了偏腦袋朝床裏麵,不想讓人知道我哭鼻子。
一雙手輕輕掀開我身上的輕褥。
我惱了:“走開!別碰我!”
有帶著暖意的手指頭不聽我的話,輕輕碰了碰火辣辣疼的地方。
我嘶的一聲,大怒,回過頭去要罵人。卻看到高淳淡淡的眉眼。
還來看我的光屁股!我把自己跟鴕鳥一樣趕緊埋進隱枕裏,盡量讓自己別帶著哭腔:“我不想看見你!你走開!以後也不想看見你!你奏凱!”
輕褥又輕輕地蓋上我的玉臀。我禁不住菊花一緊,這是身為一個男人的本能反應!
高淳歎了一口氣,坐到床沿邊上。
我這坤寧殿是他開的吧?我這些奴才都是姓高的吧?我這個聖人是個空架子啊。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我打不過他,躲不了他,但我可以不理他。冷暴力我會啊。
他撫了撫我散落在隱枕上的發絲,我扭了扭腦袋。
“阿卿,是我不對,不該動手打你。”
廢話!難道錯的是被打的我?我心裏罵罵咧咧,嘴巴閉得緊緊的。
“我,我實在被你氣狠了。你是用話語在殺哥哥呢。”他平靜地說。
我的頭發絲有點癢癢的,恨的。
“以後那些話一個字都不能說,知道嗎?你不隻是你,你身後還有國公府上下三百多人的性命,那種辱及聖上的話,不是小事。”
說你和皇帝有奸/情是造反還是謀逆啊?呸!
高淳沉吟了片刻:“我剛做禁軍的時候,雖然有世襲職位,但也隻是在延福宮做個巡檢而已。”
我一愣,延福宮?那在西內,很遠啊,女皇陛下很少會去。延福宮的宮城就有十六裏,禦廊有四百四十間,走走累死人。我隻有剛入宮清點名下資產的時候才去過一次。隻到昆玉殿聽外諸司的幾位都知統領匯報了一下,就趕緊滾回來躺著了。在延福宮巡檢,放在微信朋友圈裏,一天絕對超過四萬步啊,這風吹日曬雨淋的。
高淳的手輕輕的撫上我的頭:“你也知道,延福宮太大,沒什麽人去,在那裏其實一輩子都很難升職。我剛去的時候雄心萬丈,一年下來也磨滅得七七八八,平日不輪班,也和同僚們玩玩蹴鞠什麽的。”
“第二年禁中辦了蹴鞠賽,郭家宗室隊裏有幾個很能踢的,連贏了兩年。禁軍統領聽說我蹴鞠踢得不錯,就讓我去試了試。我就參加了那年的蹴鞠賽。”高淳的口氣雖然淡淡,我卻聽出了一絲自嘲。他一身武藝驚人,謀略老道,卻要靠蹴鞠才能討好上峰,以他的驕傲,恐怕自己會很難受吧。我的眼淚慢慢收住。
“那場比賽,陛下女扮男裝混在郭家宗室隊裏,她的確踢得不錯,進了好幾個球。禁軍裏有兩個人想對她使壞,要壞了她的腿。我看不下去,順手就救了她一回。”高淳的手頓了一頓:“賽後我免不了被那幾個無德的隊友圍攻,我年輕氣盛,受不得氣,把其中一個的腿打斷了。”
“啊?”我輕呼出聲,能進禁軍的,大多都是功勳之後,當年恐怕都是有從龍之功的。這下高淳就算是托了我爹的麵子進去的,恐怕不能善了。
“那個人偏巧是蔡丞相的內侄,於是我一個殘害同僚的罪是免不了的。陛下發了明旨,斥責那個人心胸歹毒,一昧殘害競爭對手,自食其果。還把蔡丞相叫到福寧殿申斥了一番。我就因護駕有功被調入了福寧殿做了校尉都統。”
媽呀,得罪了蔡靖?還不如擔一個殘害同僚的罪呢。我不以為然。
高淳拍拍我的頭:“你心裏必然覺得得罪了蔡相更糟糕吧?”
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我甩甩腦袋,不理他。
“我一升職,就去了蔡相府負荊請罪,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他知道那內侄竟然是要對聖上下狠手,當即就打斷了他另一條腿趕出府去,並請我留下,細心款待。”高淳頓了一頓:“蔡靖能夠兩朝元老,三次被參,又三次做回丞相的位子,的確有過人之處。”
我忍不住多嘴:“那個人兩條腿都斷了,死了嗎?”
“他斷了兩條腿,生活必然艱難,故他一被扔出相府,我就讓高飛給他送上了一百兩紋銀,當著他的麵放在一個包裹裏給他,並代我再三致歉。”
“啊?”我雖然不聰明,但也知道這個人這樣就真的死定了。他一個雙腿殘廢之人,身懷巨款,一百兩現銀的包裹也不小,蔡太師宅外麵最多各路人馬盯著,恐怕他走不出西右掖門外街巷就要遭遇好幾批聞訊而來的地痞流氓。他沒了官身,失了傍依,必然要護著這筆錢。如此一來,小命必然休了。
我忍不住轉開眼,看著床前的屏風。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小劇場:
“高淳,沒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秦卿幽幽地說。
“我就是這樣的漢子!寧負天下人,不負秦卿足矣。”高淳淡淡地說。
“你這是霸道總裁上身?”
“你放心,對你,開啟無限寵你模式。”
“不要,我就是喜歡你鬼畜霸道禁製強壓模式!”
“昨夜你明明喜歡壓我的.……”
“你丫壓還是不壓?給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