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事有轉機
接下去的幾天，不知是不是重新燃起的求生意識，還是成語莫所謂的“黏膜接觸”生效，薑子痛到昏迷的狀況開始減少，但也隻是稍有減輕。
而他的訪客除了肖文，再也沒有別人。期待中的母親前來探望關懷也隻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幻想罷了。
距離成語莫來看他已經過去了四天零五個小時，薑子百無聊賴的掐著時間，對方卻又再度銷聲匿跡，連網絡通訊都聯絡不上。這天肖文前腳剛走，後腳來了第二個意想不到的訪客。
直到對方禮貌性地問他能否在椅子上坐下，他機械地點點頭，還是沒能反應過來——居然是阿禾來探望他了！
叫阿禾多少有點過於親密了，兩人其實一點兒也不熟悉。
麵前秦禾有著齊耳的短發，剪著隨處可見的平劉海，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相貌實在不能說出眾，實在太普通平淡了。而且她素來少言寡語，頂著一張沒什麽表情的臉，看起來有點陰沉沉的，完全不是他會想接觸的類型。
要不是因為她偶爾跟阿綠一起玩，多少混了個臉熟，他根本就不會記得自己有這麽一個同班同學。而秦禾的成績中遊，他的成績吊車尾，兩人不論是性格還是平常的學習生活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更別提他住院的時候秦禾連來都沒來，在這暑假的大好日子裏，今天竟然會專程登門拜訪。
跟一個不太熟的人單獨相處，薑子有些尷尬但還是禮貌地招呼：“謝謝你能來看我啊。”
秦禾推了推眼鏡：“都是同班同學，是我應當的。”
……兩人沒好到這種地步吧？
薑子隻能回道：“……那還是要謝謝你。”
秦禾繼續道：“真的很抱歉，我一考完試就出遠門了，前些天回來看到林娜的說說，我才知道你病了。”說著，她把已經放在薑子床頭櫃上的水果籃擺正，“突然造訪，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
好似帶著歉意，實則語氣堅定，並不是有疑問的樣子。
林娜那個令他既生氣又非常無語的說說他也看到了。
在他住院後班上很多人來探望，林娜也來了，還沒離開病房就發了個說說：【好可怕的病哦/害怕。心疼我的同學，如果是我得了這種病真的恨不得死掉/淚目。嗚嗚嗚，想想就覺得好疼，哭哭/淚目，寶寶害怕，求安慰/委屈】
下麵附著幾張她拍的薑子在病床的和醫院的照片，以及林娜本人的自拍。
底下居然還真有人點讚評論，幸好都不是他認識的人。
真沒想到會有人把另一個人的病情大肆公之於眾，在主人公沒有眾籌醫療費，也沒有博取大眾同情的情況下。林娜這種不合時宜，不合禮數的行為實在是震撼了薑子的認知，但當時已是病入膏肓，何必去追究一個跟自己不再相幹的人？薑子隻能心中暗念，林娜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也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隻是比起林娜的令人討厭，麵前語氣平淡，但氣場莫名強大的秦禾給他的壓迫感更為致命。
他忙道：“不會不會，我最近好多了，可以吃些水果的。”
秦禾打量了他幾眼，點頭：“嗯，看你現在的精神挺不錯的。”
“……”大概是無形壓力之下逼出的精神頭吧。
兩人就薑子的病情進行了簡單的寒暄，秦禾可能不太了解薑子當時的狀況有多可怕，聽完薑子的描述隻是點點頭，在沒有話題的尷尬沉默中，她忽然站起身，拿出一個移動硬盤放在薑子枕邊。
薑子拿起來，疑道：“這是什麽？”
秦禾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終於有點變化，她似是有些緊張地抿著下唇，沉聲道：“是我心裏的一個疙瘩，也算是給你的禮物，總覺得不給你心裏有些不安，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薑子很蒙：“……謝謝，我會的。”
秦禾道：“打擾了你養病真是不好意思，我就不做久留。”
薑子也不太想留她，秦禾走到門邊，再度開口，“薑子同學，你一定要好起來啊。”
總算說了句像是來看望病人的話啊。
薑子繼續對秦禾進行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的道謝，隻聽秦禾又握拳道：“加油，我看好你。”
？？？
什麽看好？怎麽聽起來不太像是針對他生病這件事……
薑子更蒙地送走意外的訪客，把移動硬盤插入電腦，很普通的一個硬盤，裏麵也隻放了一個隻有時間日期作名字的視頻文件和一個沒有名字的TXT文本，他心有懷疑地先打開了視頻。
視頻一開始抖得不行，可以看出應該是手機拍攝的，畫麵亮度十分灰暗，他調高了亮度，才隱約看出這好像是在KTV的背景下，鏡頭的焦點集中在中央的模糊人影上。定睛一看，他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哇這兩人在搞什麽，姿勢這麽詭異。
慢著，這跨坐著的人的衣服好生眼熟……這不是他的橘黃色的高領毛衣嗎？？？
他再看了一眼視頻的時間。
我次奧！！！這是彩排結束後大家一起去KTV的那天。
他那天幹了什麽來著？被成語莫拉去，然後歌也沒唱，兩個人開始拚酒，拚酒後……他記不清了。
屏幕上放大了兩人的行徑，把他後來缺失的記憶補上。
隻見他跨坐在穿著黑色外套的成語莫身上，兩個人的頭從視頻開始就在不斷湊近，仿佛被放慢了的鏡頭，薑子秉著呼吸看到自己一副要親成語莫的樣子，手持鏡頭的人似乎也緊張起來，屏幕微微顫抖。
哎呀，沒親到，可惜了。薑子嘖嘖惋惜，回過神來才想起這是秦禾給他的“禮物”。
——原來所謂“看好”是看好這個！不過這樣說，秦禾是認為他的男友力更多嗎？
薑子喜滋滋地把視頻翻來覆去地看，那個TXT文檔也意思性地打開瞅兩眼。
“薑子同學：真的非常抱歉，錄了這個視頻，我本沒有惡意。知道你生病之後，這種愧疚感更加強烈，覺得一定要物歸原主。我手機上的已經刪掉了，這是唯一的一份，謹以此謝罪。PS：我看好你哦。秦禾。”
這都是些什麽鬼！薑子一邊吐槽，一邊心裏其實很是有成就感，明明自己還沒從病危中脫離出來，在攻受分別這方麵得到認同還是非常開心。另外，自己似乎是新結識了一個特別的人啊……
第二天，視頻的另一名主角終於重登，距離上次見麵已過去五天。在看了昨天得到的視頻之後，薑子更是心急如焚。
他應該將這份男友力好好發揮才是。
父親帶著成語莫走進來的時候，心知肚明地看了他一眼，薑子不免有些心慌慌，幸好沒有多作表示，就留下他們倆單獨相處。
成語莫似乎是恢複好了，急切道：“這些天你的病有沒有好一些？”
薑子躺在床上，佯裝賭氣地背過身，哼哼了兩聲：“沒有，你肯定被騙了。”
成語莫驚道：“怎麽可能，我明明……”
他話沒有說完就收住聲，薑子回頭凝視他：“明明什麽？”
一眼看出來薑子是在故作玄虛，成語莫的智商上線：“你這臉色，似乎好了很多哦？”
“……”薑子不否認，這個有點難以作假。
他隨著疼痛次數的減少，漸漸不再是瘦削而無血色的病態臉蛋，盡管沒有恢複到健康的狀態，但看起來比之最嚴重的時候，確實是有明顯好轉。至於是什麽原因導致的，未解。
薑子有了精神頭，嘴巴又開始變硬：“我不知道，大概回光返照吧。”
成語莫從進房起不太晴朗的臉色慢慢轉變，終是笑出聲：“不知道什麽是回光返照就不要胡說。”
薑子隻能白成語莫一眼。
成語莫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我說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對吧？”
姑且算你有效吧。
薑子撅著嘴道：“可是我還是會胸疼，次數減少了不代表疼痛消失了。”
成語莫沒接話，歪著腦袋看著他。
薑子似有所覺，再做一次那檔子事，不樂意的人就不再是他了。做完之後的痛一場就像是發一次汗，把體內的毒素都排出來一樣，真正遺留有痛楚的人應該是成語莫才對。
他正色道：“上次之後我也疼了一晚上，痛得昏過去。”
成語莫隱約看出點什麽，還是沒回答。
他繼續道：“是你說這樣就有效的，你不應該送佛送到西嗎？”話說的似乎堂堂正正，其實暗藏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拿他沒辦法的成語莫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靠近他，毅然決然道：“那就不廢話了。”
事後，因為薑子恢複了一點以往的氣力，把成語莫折騰得比上次更疼了，被掐出一個印子。
作者有話要說：
印子也是愛你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