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周奕呈看著麵前空了的酒杯，旖旎曖昧的霓虹燈管偶爾掃在玻璃杯上，呈現出明暗的色彩。此時周奕呈的心也明明滅滅，他以為自己快要抓住傅遠南了，柳誌濤告訴他還差得很遠。
柳誌濤又給自己和周奕呈叫了杯酒，趙子謙抗議柳誌濤為什麽不給他也要一杯，柳誌濤剜了一眼趙子謙：“行啊，你要喝賬就你結！”
“部長你是拿年薪的人啊！”趙子謙真相抱頭痛哭。
柳誌濤沒再理睬趙子謙，他還沒真正答應趙子謙，所以現在他跟趙子謙的關係還是上下級的同事關係。
周奕呈心思重重沒法安慰趙子謙，他握緊酒杯，糾結地問：“還有一個心結是什麽？”
柳誌濤沒有回答周奕呈，他對周奕呈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周奕呈無法猜中柳誌濤這個表情的意思。
“先喝酒，等你醉了我再告訴你答案。”柳誌濤屈指敲了下周奕呈的酒杯，然後捧起自己麵前的酒杯就灌了一口。
周奕呈暗自“嘖”了一聲，原來柳誌濤說的“前情敵”並不是開玩笑的，柳誌濤還真記仇。
又一杯酒下肚，周奕呈仍舊清醒。柳誌濤又替周奕呈要了一杯酒：“再一杯，三杯下肚，我們了結下的仇就兩清了。”
周奕呈無奈地笑著：“柳部長，你和傅遠南從沒開始過，我們又怎麽算結仇了？”
玩世不恭的人臉上帶著邪笑，柳誌濤把臉貼近周奕呈，回以對方一個不羈的笑：“這麽說你有信心追到傅遠南？”
“隻要柳部長告訴我他還有一個心結是什麽，我就有把握。”
忽然，柳誌濤用力捶了下桌子，刺耳的響聲被人群的喧鬧聲掩蓋，除了就近的幾桌客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外，酒吧裏尋歡的人仍沉浸在聲色犬馬中。
周奕呈和趙子謙被柳誌濤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趙子謙緊張地湊到了柳誌濤身邊，拽了拽柳誌濤的袖子，讓柳誌濤別太過分了。
柳誌濤甩開趙子謙的手，看著周奕呈說：“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傅遠南十年裏最放不下的根本就不是那個人渣！他不願意接受我，是因為他膽小！他怕再被背叛一次！”怒火從柳誌濤的眼中噴出，他一直都站在傅遠南的身邊，陪著他，想用自己的真心解封傅遠南凍住的心，然而十年了，傅遠南明知柳誌濤的感情卻一直把握著朋友間的距離，而麵前這個毛頭小子為什麽能輕而易舉地讓傅遠南放下李和軒，甚至……放下他的戒心。柳誌濤不甘心，從來都是他守在傅遠南的身邊，他曾想過會永遠以朋友的身份陪著傅遠南，而傅遠南也會一直一個人，可周奕呈一出現，柳誌濤就感覺傅遠南的心動搖了。
“部長，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趙子謙連連對周奕呈打眼色，讓周奕呈忍住。
柳誌濤拍掉趙子謙的手，毫不顧風度地指著趙子謙的鼻子吼：“醉什麽醉？！我醉了也不會讓你上我！”
“誒？！”趙子謙蒙了，柳誌濤是怎麽發現他心裏想法的。
柳誌濤哼哼兩聲，抓起周奕呈麵前還沒喝的酒一口氣喝下了肚。他打了個滿意的酒嗝，用手背拍了拍周奕呈的臉頰，然後哈哈大笑：“小朋友，傅遠南比你想象的要簡單得多，但也以為他就那麽好上鉤了，”接著他又指著自己的心髒，提醒周奕呈，“讓他感受到你的真心，但別做得太過分。”說完，柳誌濤一手壓在趙子謙的肩膀上借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趙子謙不敢大意，對替柳誌濤向周奕呈道了個歉，連忙扶住柳誌濤：“部長，我送你回去。”
柳誌濤還沒怎麽醉，他目光掃過趙子謙，眨了一下眼，然後點頭：“好，你不是想上我嗎，我今天讓你上！”
趙子謙心裏直哆嗦，他是曾有過這個想法，但他今晚要是真上了柳誌濤，那明天他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今晚您好好休息，我不打擾您。”趙子謙說得恭敬不已，周奕呈挑眉，直替自己和趙子謙唏噓——追男人怎麽比追女人難這麽多！
雙休很快過去。
周一一大早，周奕呈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傅遠南已經在了。見周奕呈來了，傅遠南把昨天改好的報告交給周奕呈，讓周奕呈打印五份。
周奕呈接過報告，剛轉過身，又被傅遠南叫住了。傅遠南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昨天柳誌濤有沒有跟你說了什麽？”
周奕呈回過頭，見傅遠南神色平靜，他握緊了手中的文件，問傅遠南：“部長，柳部長喜歡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傅遠南點了下頭，淡淡地說。
“我喜歡部長，部長你知道嗎？”周奕呈又問。
“我也知道。”傅遠南又點了下頭，語氣跟剛才一樣，可雙眼卻躲開了周奕呈的視線。
周奕呈低下了頭，他的心髒正在劇烈地跳動，有句話就含在他的喉嚨處，隻要他一張口就能問出來，可周奕呈還是猶豫了。柳誌濤說傅遠南膽小，周奕呈怕自己把這句話說出來後，對方不會再與他這麽平靜地交談。
“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問我？”傅遠南看著低著頭的下屬問。
周奕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目光灼灼：“部長，你能和我交往嗎？”真是夠日式的告白宣言啊，周奕呈搜尋了很久的詞句，最後組合拚接，居然是日劇裏常用的告白句式。周奕呈暗道這句子可真遜，早知道當年就不陪周奕涵看那麽多日劇了。
似乎早已料到周奕呈會說什麽，傅遠南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們不可能。”
“為什麽？！”周奕呈不明白，傅遠南連試都不願意試就知道不可能？“部長你在怕什麽嗎？怕我像李和軒一樣騙你？”
傅遠南一怔，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奕呈，嘴角輕輕地抽搐起來。平淡無波的眼中好似掀起了滔天怒浪，傅遠南極力將心底湧起的怒意壓製，他抽過剛交到周奕呈手中的文件：“我以為這一年裏你把脾氣磨圓了，沒想到我高看了你。周奕呈，你太年輕了。”說完，傅遠南轉身就走。
“傅遠南！”周奕呈看著傅遠南離開的背影，掙紮著喊了出來，“你不覺得孤單嗎？”
“十年裏，我從不知道孤單是什麽感覺。”傅遠南丟下這句話，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