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
指的方向看,而是盯著楊如雪大概幾秒鍾,她感覺楊如雪有些健談了,最起碼比自己印象中的要開朗一些。
“你不要這麽說,萬一人家聽得懂呢。”
“怎麽會,看他樣子就是一個宅男。”
“我說真的。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有那種癖好欸。”
“不會吧,你喜歡吃榴蓮?”楊如雪此時感覺到身上被渲染上一層釉色的雞皮疙瘩,不停地剝落。而徐佩喬剛才的那句話一直回蕩在自己的耳畔,就像是把鐵鍬放在水泥地上不停摩擦的感覺,那種刺耳且煎熬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最煩榴蓮啦,我寧願去吃鼻屎也不吃榴蓮。”楊如雪看到徐佩喬沒有回應隻是簡單地點了點頭,她簡直要瘋了。
“各位旅客朋友……”機艙播音器這時候“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兩個人也安靜下來討論著什麽。
就在播音即將結束的時候,借著聲波的餘音,在座位旁的歐洲人側過頭來,回應了一句,“你好,我懂中文,我不是宅男。”
“啊——”
楊如雪和徐佩喬被這種不經意地回應嚇了一跳,不過更讓她們震驚或者恐懼的是,那個歐洲人從背包裏拿出了一盒黑乎乎的東西,遞給兩人說道:“要不要試一試。”
“這是什麽?”徐佩喬嫌棄地嘴角簡直要撇到窗邊。
“鼻屎。”歐洲人笑了笑,打開蓋子,伸進手指,蘸了蘸,放在嘴裏,品嚐著。
“好吃。”
“噗——”
在這種歡笑聲中,徐佩喬卻一直掩藏著內心的沉重感,她為自己此行定了一個目標,一個不可以因為任何事情打破的規定。就是,她需要與楊如雪保持一定距離,而這個距離的標準很簡單卻也很難。標準就是不要過度接近楊如雪,她不想在這種一年之中和楊如雪發生什麽。畢竟,這次旅行結束之後,她們還是要回國的,那裏的寬容可是有限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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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在那處裝飾講究雕梁畫棟的別墅,在琉璃燈下的一群人臉上卻反射著無比黯淡的表情。
一群人麵對著喬姐,表情嚴肅,在匯報著什麽。
“喬姐……”那個眼鏡框男側身到喬姐的耳邊說著一些什麽。
“好吧,我知道了。”喬姐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在這之後,喬姐隻是簡單地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看著那群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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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奇是巴基斯坦的旅遊和文化中心,寬敞的街道兩側整齊擺放著哥特式建築,到處充滿著維多利亞時代的記憶。而就在這樣一個神聖的地方,兩個人將會發生一些什麽事情呢?
“喂,現在已經天亮了。”
“不會吧,延誤這麽長時間。怎麽回事啊?”
“聽說那邊安檢出了爆-炸物。”
徐佩喬看著晨光一點點兒地爬上楊如雪的臉頰,默默地聽著旁邊乘客的小聲議論。
“到了嗎?”楊如雪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
“還沒出發呢。”徐佩喬把舷窗上的擋板拉上。“不過,沒關係,這樣的話就可以看兩次日出了。”
“兩次日出?”楊如雪拿起身上的大衣看了看,徐佩喬的。
“嗯,速度可以改變時間。在這裏是日出,等落地到了巴基斯坦還可以看一次日出。”
……
準備。滑動。加速。起飛。
朝著第一個目的地前進的飛行器似乎沒有裝載太多曆史過往,而對於那些回環往複的航線來說,速度真的可以改變時間。
現在,是日出,她們將在幾個小時之後再次經曆日出。不管對於她們還是對於太陽,都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chapter015
到達第一天
飛機追隨著太陽的腳步一點點地越過喜馬拉雅山脈,順著逐漸渲染紅潤的雪山,徐佩喬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個草稿本,在上麵寫著什麽。
“你在寫劇本嗎?”楊如雪側過來想要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嗯。修改《寂寞考》。”徐佩喬本來不想提的,但是楊如雪也是劇中角色扮演者,無可厚非。
“最後結局是什麽?你都不給劇本,我演的時候都感覺很奇怪。”楊如雪說著,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不出意外的話,飛機在九點之前就能到巴基斯坦卡拉奇。
徐佩喬還沒有回答,楊如雪就睡了過去,借著最後一絲晨光在臉頰散開的絢爛。
關於《寂寞考》,徐佩喬其實不想太多提及結局,雖然算不得悲劇,但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喜劇。她在對劇本個人情感中夾雜了太多對社會世俗的控訴,不免會感動有些累,不管對白亦晴來講,還是對現實中的她自己。
徐佩喬曾經不止一次問自己,在淩晨三點,手持紅酒杯,啜著香醇的酒意。究竟自己是不是白亦晴?
合上草稿本,徐佩喬也睡了過去。
“各位旅客朋友,飛機馬上就要在卡拉奇真納國際機場降落,請……”機艙裏的播音器
其實隻是在機場根本不能窺見那些異國風情,隻是楊如雪在踏出機艙門的那一刻,口中呢喃著什麽。
兩個人都沒有帶太多行李的好處就是根本不需要在行李處等候,而壞處就是她們連基本的換洗衣服都沒有。
“為什麽你隻帶了一個包啊。”徐佩喬依舊不能理解楊如雪的行為,因為之前就連楊如雪去片場拍戲的時候都要帶幾本書和幾包酸奶。
“不想帶太多咯。你給我具體講講這個“二十歲……”吧。”楊如雪說著,同時右手食指不斷地在耳邊轉來轉去,好像是在盡力想著什麽,又像是在盡量去解釋著什麽。
“他們沒有跟你說嗎?二十歲,應該到遠方漂泊。其實我感覺有點兒奇怪,不過他們給了挺多錢的,那就不用管了,我們隻管好好玩就行了。”徐佩喬說著,順手接過楊如雪的提包,同時朝著機艙後看了幾眼,攝製組哪兒去了?估計這個問題會一直纏繞著她。
“哦。”楊如雪應該不是故作矜持,而是現在想不出其他回應的話。
“我們先吃飯吧,吃完飯去找住的地方,然後再去買一些日用品。”徐佩喬的日常事務處理能力就限製在了這裏,她對於計劃的建立很有條理性,但是對於實施措施卻有些有心無力。這也許與她作為導演有很大關係吧。
“嗯,你看這裏,地圖顯示這裏有一個中餐館。”楊如雪指著從機場櫃台出領取的一份地圖,上麵有城市區域圖和機場商店的分布圖。
“那我們去那裏吧。”
“我已經餓死了。”楊如雪說著就要拉著徐佩喬前往一樓那個中餐館。
徐佩喬緊緊跟著,不過她還是要強調自己在這個隊伍中的領導地位。雖然那位莫須有的老板說兩個人每一個在一個目的地全程安排各項事務,不過,這也蠻荒唐的。
“你好,你們是中國人嗎?”
在徐佩喬和楊如雪走向中餐館的時候,突然在她們麵前出現了一個麵貌清秀年齡三十幾吧的巴基斯坦人。
徐佩喬和楊如雪一陣詫異,點了點頭。
“你們需要幫助嗎,我可以為你做點兒什麽。我們是brother。”巴基斯坦老兄說道這裏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兄弟”,也可能他覺得和兩個女孩子稱兄道弟有點兒不妥。
不過,徐佩喬很快就對這種超乎意料的熱情釋懷了。因為在巴基斯坦的教科書上,中巴友誼是最為神聖的,超越一切。這也是徐佩喬把第一站選在巴基斯坦的理由。
徐佩喬曾經聽同劇組的美術指導宋珮說她在巴基斯坦自助遊的時候,住在了一個咖啡店的旁邊,那家老板知道她是中國人之後每天早上十點準時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我們要去吃飯。”徐佩喬盡量讓自己熱情回應,不過,比起巴基斯坦大哥樂開懷的笑臉來說還是有些遜色。
“我知道哪裏有……中國菜館?”巴基斯坦大哥的中文雖然很流暢,但是在某些詞語還是會磕磕絆絆。
“我們已經很餓了,這裏不是有一個飯店嘛。”楊如雪摸著肚子,撅著嘴,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希望巴基斯坦大哥趕緊帶自己去機場的飯店,實在不行,她就要選擇吃KFC了。
“那家店很……”巴基斯坦大哥伸出黑釉色的手來比作一把菜刀的形狀,很明顯是在比劃“宰客”這個形容詞。
“我帶你們去一家中國菜館。你們是中國人。不要錢。”巴基斯坦大哥像是在邀請遠道而來的朋友一般,接過徐佩喬手中的包,誇張地做著“請”的動作。
楊如雪則拉了拉徐佩喬,眨了眨左眼,像是在暗示什麽似的。
徐佩喬很快心領神會,示意楊如雪不要太過擔心,雖然她也有些謹慎。之前她聽說過巴基斯坦人對中國人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兄弟一樣,但是在異國他鄉還是謹慎一些好,畢竟兩個女孩子。哎呀,那些該死的攝製組呢!
“……”
巴基斯坦大哥在前麵帶路,絲毫沒有注意後麵兩個女孩子的竊竊私語。不過,巴基斯坦大哥好像很高興似的,見到每一個人都要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釉色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純潔無暇。
巴基斯坦大哥甚至還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楊如雪,看到她穿的挺少的,不過還是被楊如雪委婉的拒絕了。
“喂——”巴基斯坦大哥帶著兩位姑娘來到了路邊,搭上了一輛出租車。
“巴拉巴拉……”巴基斯坦大哥對司機說著什麽。
司機朝著車內後視鏡瞥了一眼,朝著兩位姑娘伸出了自己的手,期間還在身上蹭了蹭手心的汗,生怕失禮似的。
“我今天很幸運。”
“中國人,兄弟。”
兩位巴基斯坦人的交談讓楊如雪摸不清頭腦,她心裏感覺是上了賊船,那兩個壞蛋在商量著怎麽把她倆賣錢呢。
兩個巴基斯坦人交談的間隙,司機又伸出手來伸向兩位姑娘,同時用不太熟練的中文說著,“中國,兄弟。”
楊如雪終於伸出自己的手,不過內心還是有些猶豫。
兩個巴基斯坦人又聊著些什麽。
最後,車子停在了一處餐館。上麵有中英雙語寫的招牌,中文叫做“七郎飯店”,雖然聽起來像是日本名字。不過,英文則是“BROTHER(兄弟)”。下麵一排是巴基斯坦傳統文字,徐佩喬也看不懂,也沒顧。
“how much”徐佩喬的英語局限性就到這裏,在往複雜詞匯過度就會溺死在詞海中。
“no,no。”巴基斯坦司機趕忙揮著手。
巴基斯坦大哥緊接著說“能接到你們是他一天的運氣,不要,不要錢。”
其實,徐佩喬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根本沒有在機場換現金。本來打算取錢的,但是一出來就被這位熱情的大哥帶到了這裏。
告別了巴基斯坦大哥,徐佩喬和楊如雪走進了這間中餐館。
裏麵幾乎全是中國人,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在異國他鄉見到自己的同胞。也讓楊如雪內心的疑惑與謹慎放輕鬆了些。
“哎呀。”楊如雪一進門就緊捏著鼻子。
迎麵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榴蓮味兒,楊如雪說過自己寧可吃鼻屎也不吃榴蓮的。
她趕緊穿過人群,走到了店裏側。
點完餐,吃飯的時候,那位巴基斯坦大哥走開了。等兩位姑娘吃完之後,結賬的時候。
“多少錢?”旁邊來了一個外國人,看起來應該是日本人。
“290盧比。”老板瞥了一眼日本人說道。
“多少錢?”來了一位巴基斯坦人。
“90盧比。”老板正視著巴基斯坦人說。
“怎麽可能,我和他點的是一樣的東西,為什麽他那麽便宜。”日本人憤憤地說道,還想要拿出電話來投訴。
“當初我們中國地震的時候,巴基斯坦把國防庫的帳篷全捐給我們了,這種友誼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你們,哼哼。”老板的話噎的日本人啞口無言,雖然日本人看了菜單上的報價,知道自己並沒有被宰,最後隻能罵罵咧咧的走了。
很幸運,這裏老板是中國人,也接受人民幣。徐佩喬付完賬之後,和楊如雪走出了“七郎飯店”。
“嗨——”
讓徐佩喬驚訝地是在她出門的一刹那,那位巴基斯坦大哥迎麵而來。笑嗬嗬的。
不過,最後,她們才知道巴基斯坦大哥給兩人聯係了一家賓館。
兩人本來還有些擔心,不過,這家賓館是在市中心,就覺得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辦理了登記手續的時候,讓徐佩喬有些疑惑的是那個不靠譜的公司沒有幫楊如雪辦理簽證。
噗——
兩個人在樓下商店買了一些日用品就上樓了,徐佩喬還拎了一瓶紅酒。兩個人已經很累了,但是往往在這種時候,想睡也睡不著。
稍微收拾一下,天就已經黑了。
“我可以喝一點兒你的紅酒嗎?”楊如雪不勝酒力隻是簡單喝了一杯之後就感覺到頭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那輪明月該有多累,地上的人都把她當做信使,殊不知她也隻是一個孤零零的人兒。
外麵不知道什麽聲音一陣嘈雜,楊如雪醒過來,拍了拍頭。這裏的紅酒不似國內摻雜的紅酒,貌似更純更烈,隻是初飲的醇香在夢中全然變成了無盡的思緒。楊如雪醒過來之後不知道自己做了個什麽夢。
楊如雪依舊是那樣,裸睡,她赤-裸著身子從賓館裏間往外走。本來裹在身上的絲被被不經意的床腳勾住,掉落在地上,楊如雪整個身體也暴露在羞怯的月光中。
“誰在說話?”楊如雪搖搖晃晃地走著,在靠近鬆木門的時候聽到陽台處有人在說話。
不,感覺不是在說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楊如雪瞬間清醒了許多,她沒有開燈,回頭看了看,徐佩喬的床上隻有一床空空的月夜疏影。
哦,原來這樣。楊如雪看了看表,想起了徐佩喬之前在飛機上說的怪癖。她喜歡在淩晨三點起來喝杯紅酒。
楊如雪從衛生間回來後,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了。
徐佩喬仍舊在陽台呢喃著什麽,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能感覺到風的氣息交雜在她的嗓音中,沙啞卻清冽。
楊如雪再次起身,把那張絲被裹在身上,享受著絲滑柔順的感覺。絲被與肌膚接觸的一刹那,她整個人感覺到一種撩撥思緒似的樂感。
她到底在幹什麽啊?不會是在賞月吧。楊如雪這樣想著,悄悄地往陽台走去。躡手躡腳的,似乎害怕被月亮誣陷自己是偷影子的竊賊。
異國他鄉,就連晚風都多了些異國風情。楊如雪裹了裹身上的蠶絲被,嗅著劃過不知名植物的清風泛想。
她看到徐佩喬在陽台上依靠在一個秋千上。也不是秋千啦,這是一個藤椅,賓館老板知道她們是中國人之後,特意把這間房留給她們。這應該是最高禮遇了吧。
楊如雪看到徐佩喬左手持著玻璃酒杯,杯中隻剩不到三分之一紅酒。
【鏡中的你為誰梳著妝容】
【鏡外的我何事泛著心憂】
【窗外的風何意翻滾幽夢】
【夢中的你何須沉睡卻醒】
……
徐佩喬一直默默吟著她為電影《寂寞考》寫的主題曲歌詞,但是總感覺有些已經有些沉悶壓抑,一直想要修改。
而就在這時。
徐佩喬看到楊如雪走了過來,她的手中還提著餐桌上剩下的半瓶白葡萄酒。此時,多餘的月亮隱藏了光輝,但是卻沒有躲過多餘的蹤影,它卻辨不清徐佩喬臉上的表情。
楊如雪慢悠悠地走過來,腳下的蠶絲被越拖越長,越拖越長,而裹在身上的蠶絲被一點點兒地被解下。
“你很有情致嘛,在這裏一個人喝酒,也不叫我。”楊如雪臉上刻意擺出一副嗔怪的表情,靠近藤椅秋千剛要繼續說些什麽。
“不要說話。”徐佩喬站起來,右手食指迅速貼在楊如雪的唇上,感受著急促的呼吸和不自主顫動的紅潤的唇。
“我……”楊如雪的聲帶在風中隻能顫抖出這一聲情緒複雜的回音。
“不要浪費了這美妙的夜色。”徐佩喬把手中的泛著月光的酒杯放在藤椅旁邊的玻璃桌上,騰出來的兩隻手伸向楊如雪緊抓在蠶絲被的手臂。
“啊——”楊如雪此刻的呼喚卻是那樣的輕微,以至於旁邊石砌的牆都愧疚自己阻隔了回聲。
徐佩喬口中慢慢地呼著酒氣,而夾雜其中是一種安撫的噓聲,平穩卻有些搖晃的氣流慢慢地湧進楊如雪的鼻腔,隻是,最後順著她的鼻翼兩側慢慢地流失。
“你……”楊如雪此時眼淚泛出了光,像是墜落在玻利維亞天空之鏡的極光。
“噓——”徐佩喬像是吹口哨一般的回應阻止了楊如雪想要逃跑的眼神。
在徐佩喬雙手抓在楊如雪手臂的一刹那,楊如雪裹在身上的蠶絲被掉落在了地上。
而此刻,裹在楊如雪身上的隻有夜風和皎潔卻有些慘淡的月光。
這不是電影,如果是的話,徐佩喬一定會要求月亮延伸一個長鏡頭。而鏡頭慢慢靠近的過程中,分明能夠看到楊如雪的唇角一點點兒地顫動,就像是在肆意點綴星空的遙遠星光。她的鼻翼享受著急促呼吸帶來的全身通透,不過,這種感覺對於如夢初醒的她來說可不愜意。
“你要幹嘛!”楊如雪此刻就像是被縛的天使般,眼神中多了一分乞求,不過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渴求,雖然她一直在忽略以及掩飾。
“要。”徐佩喬說著順勢吻了過去。
徐佩喬的上唇緊緊貼在楊如雪的高傲的下巴,從她的下巴一點點地滑落,一點點地滑落。就像是在阿爾卑斯山脈炫技的運動者一點點兒地享受著雪山與肌膚接觸的快-感。
而楊如雪在躲避,高揚著自己的下巴試圖逃離這種刺激卻殘酷的追逐遊戲。不過,她卻被那偷窺的月光牽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唇被徐佩喬散發著酒香的唇接近,一點點兒地接近。
徐佩喬此時儼然一位街頭流浪藝人,隨意鋪灑著沙畫,而畫板則是楊如雪的臉頰,細嫩而白皙,另慘白的月光都有些相形見絀。
徐佩喬潤濕的唇從楊如雪的下巴一點點兒地向上行進,直到觸碰到楊如雪柔弱的雙唇時,再也不矜持了,再也不持重了,再也不會刻意忍受即將決堤的情感和擴散不了的欲望。
徐佩喬吻上了楊如雪的唇,隻是無論她怎麽用生疏的觸碰去撫摸,去品味,去開導,都無法最終撬開楊如雪緊閉的小嘴。也罷,能夠這樣也是一種知足了。如果說是徐佩喬不忍浪費這絕美的月色,才會對楊如雪這種肆意的“侵犯”,未免有些矯情且有失偏頗。徐佩喬隻是,她隻是想要接觸她,想要吻她,想要為自己幹涸的雙唇尋到一點點兒,哪怕隻是一丁點潤濕的理由。而那個理由,就是她,就是楊如雪。
楊如雪此刻感覺到全身洶湧著一種莫名的熱量,和外界冰涼的空氣相互交織,卻也感覺不到一丁點兒涼意。
在徐佩喬一點點兒攻陷自己的時候,楊如雪也在一點點兒地後退,直到藤椅抵住了自己的後背,直到她被徐佩喬進攻似的強吻和冰涼的藤條前後夾擊。她最終落敗了,在這個不知日期的夜晚,在這個不知時辰的節點,在這個不知坐標的位置,和這個僅是初識的女孩。
與其說在默默接受被強吻的時候,楊如雪的雙臂在和徐佩喬的雙手相互纏繞交叉,不如說她在掙紮,隻是那種掙紮未免會讓徐佩喬猜錯。
徐佩喬最終放開了楊如雪的手腕,她火熱的雙手托在楊如雪的下巴上,順勢感受著她柔順發絲的撩撥。
徐佩喬比楊如雪高很多,但是,此刻她卻盡量地踮起腳尖。隻是為了能夠在一種略帶侵略性的位置上親吻著楊如雪。
雙手劃過楊如雪雙鬢的時候,徐佩喬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抱起楊如雪。不為別的,就這樣抱著。
徐佩喬逐漸在這種極富侵略性的一係列動作之後,終於清醒了。她感覺到楊如雪身上有一絲涼意,或許,她覺得自己接下來的動作會有些做作,不過,不過。
徐佩喬把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扔在地上,直到兩個人緊緊相擁,肌膚相親。
也許,回應她“我冷”的最好回答不是為她披上大衣,而是甘心脫下大衣隻為能用肌體讓她取暖。
而此刻,偷窺的月亮再也忍不住,隻能默默地潛藏在淡淡雲層背後,想要睡去。
徐佩喬順勢把右手纏繞在楊如雪的小腿上,公主抱著把楊如雪帶回了屋內,扔在了床上?
陽台上隻留下兩件孤獨的白襯衫和一條蠶絲被……
chapter016
到達第二天
兩個人來到巴基斯坦已經連續睡了兩天覺。本來的安排全被打亂了。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吧。楊如雪昨天還一直腹瀉,徐佩喬獨自出去把手機通訊等等一些事項處理完畢。
“喂,喂。起床啦!”徐佩喬看到地上散落的蠶絲被,明明昨天睡覺的時候還好好的,不會楊如雪夢遊了吧。
楊如雪的身上隻蓋著一件大衣,雖然冬季的巴基斯坦氣溫不會太低,但是最近天氣像是在宣示什麽似的,氣溫驟降。昨天隻有5攝氏度。
“你做什麽夢了,為什麽全身都濕了。”徐佩喬摸到楊如雪身下的被褥都濕了一片,雖然感覺有些羞羞,但還是忍不住問。
沒辦法,她腦袋裏沒有那根弦兒,沒有分辨緘口或者直言情景的能力。所以,在任何時候,她都會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除非真正撞到南牆才會罷休。雖然,楊如雪並不是她的南牆,隻是徐佩喬不想讓楊如雪成為自己折返路上傷害的另一個。
“嗯?”楊如雪剛剛睡醒,朦朦朧朧的,眼睛想要不自主地睜開,但還是想要繼續睡下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有些痛,昨天喝的酒勁兒有點兒大。
“你還要繼續睡嗎?我們答應那位大哥今天去逛一個教堂的。”徐佩喬幫楊如雪蓋上蠶絲被,但是她盡量把被子懸在半空中,讓它整個鋪落下去。徐佩喬隻是想要盡可能的躲開楊如雪白皙的腿,上麵可是什麽都沒穿。
“我再睡一會兒。”楊如雪這時候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子似的,嬌聲嬌氣地哀求著睡覺時間,哪怕多一分一秒都是一種奢侈。
她不會昨天晚上把那瓶白葡萄酒全喝了吧。徐佩喬走出臥室,試圖把楊如雪房間裏濃烈的酒味拋之腦後,但是看到餐桌上擺放的空瓶子全明白了。
估計今天出不去了。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徐佩喬心裏想著,她根本不知道那個狗屁的公司到底要幹什麽。現在打電話又接不通。如果要讓她倆免費全球純玩,那就明說啊。現在徐佩喬一直在懷疑自己無意中落盡了一個圈套。
不過,這也不能怪徐佩喬,她天生的想象力放在現實生活中從來不會感到格格不入。昨天晚上她從網絡上了解到,那家投資她拍攝紀錄片的公司被台灣百麗公司兼並。而百麗公司的董事長,徐佩喬再清楚不過了,雖然她隻知道那個女人被人們稱為“喬姐”。
而徐佩喬知道這些事可能和“喬姐”有關係,雖然這種關係可能微乎其微或者很隱蔽,但是對於她來說,終究不會是好事。畢竟,她和喬姐的事情遠遠沒有八卦新聞盛傳的那麽簡單。
不管了。徐佩喬放下手中的酒瓶。走進了洗手間。
徐佩喬打開水龍頭,看著水流一點點兒地蓄滿水池,直到溢出,直到滴落到地上,濺起一兩聲無關緊要的水花。
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徐佩喬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道,像是在詢問,卻又像是在審訊。
【徐佩喬】沒錯,我承認我喜歡楊如雪。可是……
【鏡子】可是什麽?
【徐佩喬】可是,我是說,她隻是一個小姑娘,二十五歲的女孩。她剛剛走出大學校門不久,我不想讓她去見識到社會的險惡。如果我真的去追求她,我是說如果,然後呢?然後呢?我不想讓她成為第二個詩織。
【鏡子】那我明白了,你是……好啊,你可以用情傷當成你拒絕的理由,但是你根本就不考慮別人怎麽想,從來不,從來不!
【徐佩喬】根本不是情傷,而是社會。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這個社會就對我們那麽敵視。女孩相戀難道有錯嗎!
【鏡子】你不要再騙你自己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不要再說了!徐佩喬揮起整個手臂朝著鏡子砸了過去,也是對內心中另一種聲音的一種反對。鏡子破碎的聲音驚醒了在房間熟睡的楊如雪,隻是水池裏的水瞬間安靜了許多。
徐佩喬有一個習慣,每天早上都要記日記。不過,今天她沒有記。
就在這時候,那位巴基斯坦大哥來敲門。
“徐,你們準備好了沒有?”巴基斯坦大哥在門外大聲地喊著,也把徐佩喬從幻境中喊回了現實,徐佩喬胡亂地梳理了一下淩亂的劉海。
“怎麽了?”楊如雪身上裹著蠶絲被走到洗手間門口看到徐佩喬表情很是難以理解。
“沒事。”徐佩喬對著楊如雪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今天去聖三一大教堂,那位巴基斯坦大哥帶我們去。”
“可是,我沒有這種信仰啊。”楊如雪雖然被驚醒,但是意識還留在那個虛幻的夢境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這種露骨的夢。現在,她都不能直視徐佩喬的眼睛。隻要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倆必然同時躲開。而躲開的原因卻不盡相同。
“我也沒有信仰,如果說有的話……”徐佩喬沒有說完,也許是她故意緘默,也許是楊如雪的對話打斷了她。
楊如雪打了個哈欠,轉身的時候瞥見了桌上的酒瓶。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把你酒都喝完了。”
“你酒量不錯啊。”徐佩喬看著楊如雪回房的背影回應著。
楊如雪穿好了衣服,三個人匆匆下樓了。巴基斯坦大哥說不要有朋友在教堂等著大家。
朋友?徐佩喬心裏一陣疑慮。
關鍵是巴基斯坦大哥的熱情讓她有點兒受寵若驚,昨天一整天陪著她逛街,辦理手機業務、金融卡,甚至一個美發店的會員卡。誰知道她們要在這裏呆多久呢。
楊如雪在下樓的時候一直在想著昨天和私人心理醫生方才博士的對話——
“喂,方醫生,我覺得我最近做的夢有點兒奇怪。”楊如雪實在是覺得難解,隻能打回國內找自己的心理醫生方才博士。不過這種感覺也有點熱奇怪,方才博士主修的應用心理學,現在的感覺卻像是在解夢。
“你給我說一下最近的夢境。噗噗噗。”方才博士和楊如雪頗有淵源,所以才會染指她的心理醫治事項。
隻是,分明能從聽筒的聲線中聽出他是一個專業卻調皮的醫療專家,他最喜歡說的口頭禪有三種“噗噗噗”、“什麽鬼”和“那就這樣吧”。也分明能從聽筒的顫動的聲波中聽出他是一個不苟言笑卻有些輕浮的男人,年齡三十二。如果當著漂亮妹子說的話,那就是二十七。而現在,他接楊如雪電話的過程中一定在衣櫥中慌亂地翻找著白色襯衣,別問為什麽他還要係領帶。
“我最近做夢總是夢到那種事兒。”雖然隔著電話,隔著集成電路,隔著喜馬拉雅山和上萬公裏,但是楊如雪還是不能夠讓臉頰的紅暈褪去,畢竟這也無可厚非。那種事兒,本來就不是能夠對別人講的。
“什麽鬼?!”方才博士的聲音終於平穩了一些,他應該已經穿好襯衫打好領帶,不過今天可能是一個領結,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你的‘什麽鬼’後麵加的是問號還是感歎號,你是沒有聽明白還是在驚歎?”楊如雪反問道,現在她臉頰的紅潤稍稍退去。不過,她一直注意在客廳的徐佩喬的舉動,徐佩喬任何一種想要走進門來的舉動都會讓自己有立馬掛斷電話的衝動。
“你說你現在在夢中和別人 make love?”應該是方才博士手中的酒杯摔掉在了地上。這已經是最合理貼切的猜測了。
“對。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最近出現了兩次,接連出現的。第二天我看到她的時候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不自然。雖然我知道那不是在現實中……”楊如雪說著說著都已經說不下去了。
“你愛他嗎?”方才博士從來不會拐彎抹角,但是,作為私人心理醫生也沒有必要這麽直接啊。
“什麽?”楊如雪有些詫異。
“你倆是炮-友?”方才博士在心裏排列出自己腦海中呈現的可能性,不過越到後麵尺度越大,他都有些不敢想象,更不要說去問楊如雪了。
“方大頭!你想什麽呢,我還沒有和別人有過,最起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