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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人以群分

  發落了千書,陸長風看著蔣佳月滿臉不領情地模樣,心裏就有些來氣。


  “擺個……”方要說話,出去的千書卻又折返了回來,盯了蔣佳月一眼,又乖順地對陸長風道:“四爺,顧公子和陶公子來了。”


  陸長風把話咽了回去,此時再叫蔣佳月出去也來不及了,幹脆便把人請了進來。


  “哥哥,你也忒不厚道了!”


  顧滕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在屋子外頭就喊道,“真叫弟弟我傷心啊,竟然都沒吃上我哥哥的一杯喜酒,哎”


  蔣佳月一聽著他說話,臉已先紅了。


  這人說話……怎麽那麽不講究呢!


  一時“小嫂子”的,一時又吃喜酒的,陸長風也不好好與他掰扯掰扯,就任他胡說!


  此時想躲卻沒地方可去了,隻得站在陸長風身後,眼睜睜看著顧滕走了進來,麵上笑嘻嘻地,先給陸長風抱了抱拳,“恭喜哥哥賀喜哥哥。”


  又衝她行了個不倫不類地禮,“小嫂子,弟弟這廂有禮了。”


  怕是還頗覺風度,滿意地露出個壞笑來。


  蔣佳月心道,果然人以群分,都一個德性。嘴上卻不好說,紅著臉避了他的禮,側身還了一禮,“顧公子,陶公子。”


  “小嫂子聲音真……”


  顧滕還要再貧,一留神瞧見陸長風的臉色,趕忙把話吞了回去,“嘿嘿,嘿嘿。”他摸了摸頭,“小嫂子客氣了,客氣了。”


  “四哥。”倒是陶庭知禮,雖然不曾喚她,隻是微微示意一番,蔣佳月卻覺得受用多了。


  隻是一想到昨日在掖碧亭的事情,難免有些難堪,脖子根兒都紅了。


  陸長風顯然不大高興,他向來與顧滕隨意慣了,也不招呼,更不讓人上茶,隻拿眼瞥他,“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犢子回家!”


  “別啊哥哥。”顧滕自顧自找了個地方坐下,還拉了陶庭一道,“弟弟懂,懂!我這不是怕您昨晚太折騰,特特叫陶兄晚點兒來告辭的嘛!嘿嘿……”


  他給陸長風拋了個心知肚明的眼色。


  蔣佳月站都站不住了,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臉上紅地好似要滴血一般。


  這個顧滕什麽路子啊,這樣的渾話,怎麽能當著她的麵兒就說出來!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陸長風。


  顧滕卻不覺得有什麽,往常他比這更出格的話都說過,也不見得陸長風有什麽不快,何況這也不是正兒八經地嫂子,不過是個妾室,說說能怎麽了?

  心裏沒多想,嘴上就還要再說,卻被陶庭拍了一下胳膊。


  他這才瞧見陸長風陰沉下去的臉色,連忙收了話頭,心道這位什麽時候還講究起來了?

  便聽陶庭堵了他前邊兒的話,對陸長風道:“昨日啟生多有失態,還請四哥勿怪,今兒是特地來給四哥賠罪的。”


  這話說的還有個樣子,也好聽的很,陸長風心裏舒坦了不少,心道這顧滕一個大嘴巴子的貨色,回頭必要叫他吃回虧才知道自己的手段。


  嘴上卻對陶庭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氣。”這才示意蔣佳月去上茶。


  蔣佳月巴不得趕緊走,這兩人昨兒都在掖碧亭見過她與陸長風的事情,心裏哪裏能不別扭?便趕忙行禮告辭,待出了屋子,也不管千書高不高興,吩咐旁邊的一個丫鬟送些茶水點心進去,自己卻回屋了。


  背後仿佛能感覺到千書那幾欲灼傷人的眼神。


  事已至此,蔣佳月心知她隻有愈描愈黑,去和千書解釋自己並沒有在陸長風跟前告狀,她反而會覺得自己賣弄陸長風的寵愛,便也隻能隨她去了。


  雖說已是姨娘,但因實在匆忙,蔣佳月住的屋子也還在原來的地方。


  樓氏說了,叫她在景萃院裏隨意挑一處小院去住。蔣佳月卻覺得麻煩,她也沒多少東西,再者隻是住兩年罷了,等陸長風願意娶妻時就要走的,何必那麽費勁折騰,嘴上應了,卻不打算辦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懶懶地將東西歸置歸置,一時無事,見外頭天還陰沉著,索性搬了個杌子,坐在窗邊做起了針線。


  這一天天兒地,自從來到京城,還沒這個閑心好好坐下來,手頭的荷包隻繡了一半,恰好趁著日子,做完也就罷了。


  這般想著,手上穿針走線地,心思也就一點點沉下去,沒了那些亂七八糟地想頭,等再抬起頭活動活動脖子,竟已是快到午時了。


  這回千書算是學機靈了,心裏雖然不忿,但也知道陸長風錯挑地有理,便打發了一個丫鬟過來,給蔣佳月送飯菜。


  “月姨娘,這是您的午飯,奴婢告退了。”


  “等等。”蔣佳月把人叫住,這個丫鬟她認識,是常跟在千書後頭的,叫做小田,是個三等丫鬟,鮮少說話,做事倒很勤快。


  她看了看桌上一溜擺開的三菜一湯,有葷有素,雖然談不上多精美,但卻比丫鬟吃的剩菜剩飯冷羹冷湯好多了。


  “我一人也吃不了這許多,這碟。”蔣佳月指了指一盤小炒肉片,另還有一碟子點心,“這兩樣你拿回去,隨便你們誰吃了都沒事的,也省了浪費。”


  主子給下頭的人飯菜是常有的事,也不稀奇,隻是多是用過了以後,她覺得這樣不大好,方才提前說了。


  “不行不行。”不成想小田卻直搖手,退了半步,有些害怕道,“多謝月姨娘恩典,奴婢不敢。”


  她這一副模樣,倒好似真有些怕地。


  蔣佳月略一想也就明白了,怕是千書知曉,會誤會她收買人心,說不得就疏遠了小田。因而也不強求,隻笑著道:“那算了吧,你既然不願,我就自個兒吃了就是。”


  “姨娘需要人伺候用飯嗎?”小田這才安心,擺了碗筷,怯怯地問道。


  “不用,你也餓了吧,快去吃飯吧,免得趕不上點了。”


  待小田千恩萬謝地走了,蔣佳月坐在那裏拿了筷子,實在覺得一個人吃既有些多了也沒意思,幹脆出去叫了小群過來一道。


  小群沒那些講究,一口便應了下來,倒還埋怨她應該先將飯菜端過來,若是涼了可怎麽辦。


  “哎呀,沒想到你成了姨娘,我還能得這樣的好處。”一通狼吞虎咽,小群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摸了摸滾圓的肚子,“想想倒也不差嘛!”


  蔣佳月不搭理她,笑著收拾桌子。


  小群願意和她一道吃,是因為親近,否則憑她在陸家的地位,哪裏需要擠在丫鬟們中間吃那些飯菜?


  以往是她不願意,如今則是為了安蔣佳月的心罷了。


  說到底,卻是她受了小群的惠澤居多。


  收拾妥了,蔣佳月洗了手擦幹,便掏出上晌做的荷包來塞給她,“你不是說上次四爺罰的還沒做完麽?我這幾天沒空,隻得了這一個,你拿去交差吧!反正憑你的手藝,十幾二十天出一個活計,也算不錯了。”


  氣地小群直撓她癢癢,“好啊,你笑話我!”


  蔣佳月最怕癢地,滿屋子躲,卻還是被她摁在床上一通好撓,她也不甘心,上手就往小群身上招呼,兩人在床上滾作一團,笑聲大地外頭都能聽見。


  “好了,好了,我認輸。”蔣佳月上氣不接下氣,小臉兒潮紅,坐直了身子,“不鬧了不鬧了,剛才差點兒岔了氣,我娘說了,剛吃過飯宜靜不宜動,對脾胃不好的。”


  小群也早累了,整個人癱在床上喘氣,嘴上還強著,“哼哼,這回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笑話我!認輸可以,罰你……罰你再替我做三個荷包才行!哼!”


  “好好好。”蔣佳月伸手刮她鼻尖,“我給你做還不行嘛。”


  小群高興兒地一把摟住她腰,直往她身上拱,“好月兒,好月兒”


  忽地又坐起來,一本正經地看著蔣佳月,“不行,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要跟在你後麵學女紅,保準叫四哥嚇一跳,怎麽樣?”


  “嗯……”蔣佳月點點頭,“你上次也這麽說。”


  “這次是真的!”


  “那我姑且信你一回?”蔣佳月指了指桌上的針線,“說好了,不準喊脖子酸手酸的。”


  “嗯!”


  說幹就幹,小群一擼袖子,從床上蹦起來,“來來來。”拉著蔣佳月就坐在窗邊,許是想到陸長風驚訝的表情,偷偷笑地高興兒。


  蔣佳月也縱著她,反正如今不用去伺候陸長風,樂地清閑。


  因而翻出了個邊角料給小群,教了她一個針法,便由著她搗鼓去了,自己則拿出了一匹上好的布料,比劃了兩下。


  這是昨兒樓氏隨著頭麵衣裳等物一道送過來的,一共有六匹,怕是價值不菲,她都仔細收好了。


  手上拿的是水紅紋錦地厚緞,她想著可以做兩件鬥篷,既好看又暖和,一見件給娘親留著,還有一件等天氣冷下來,正可以穿的。


  雖然陸家的姨娘都有定例,但哪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不愛俏,蔣佳月自然也不能免俗。


  以往不穿那些花裏胡哨地,是因著蔣家沒那個家世,她幼時,蔣大郎身子還健壯時,也常給她和若香娘倆兒買一些好看的東西。


  裏頭還有一匹料子,是碧色織暗花竹葉的錦緞,許是要她給陸長風做的。


  其實他哪裏缺這些東西,陸家有專門的繡娘每月給主子做衣裳,這不過是個形式,身為一個妾室該做的本分。


  因想著這料子好得很,可以給蔣南秋做兩身直裰穿了,等陸長風安排他進了府學,跟同窗出去,也能拿得出手,不至於被人看輕了去。


  但若要給南秋做,被人看見了終歸不好,還得先給陸長風胡亂做一身,剩下來的料子才好動的。


  想著,蔣佳月又將水紅的厚緞塞回去,拿出碧色暗花的錦緞來。


  閉眼回想了一番陸長風的身量,隻她到底不是若香那等手熟的,就有些拿不準。


  “怎麽了?”小群胡亂在布料上亂戳了幾下,根本沒照著她教的方法去做,抬頭見蔣佳月麵露猶豫,便問道。


  “小群。”蔣佳月一手撐著下巴,“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麽忙?”


  “你跟針線房的人熟嗎?”


  “還行吧?但我也不知道以前那些人還在不在裏頭了,啥事啊?”


  “就是……”蔣佳月指了指手上的錦緞,“夫人說,咳咳,讓我進門後給四爺做一身衣裳,但我不知道四爺的尺寸……”


  “你去量唄!幹嘛還非得跑一趟針線房,那些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私底下說什麽呢!”


  蔣佳月想想倒也是。


  今兒一早,也不知幾波人探頭探腦地往她屋子裏瞧了。


  整個陸家的下人,現在最好奇地就是她到底長了個什麽天仙模樣,把陸長風迷地五迷三道地丟了魂兒,連景萃院的下人都不例外,好似頭一次見她似的。


  要是小群去針線房,肯定被人扒拉著七問八問地,看樣子這事兒沒少遇見過,否則小群也不至於這麽不願意。


  她歎口氣,真的要去問陸長風嗎?


  多難為情啊!

  若是他問起來,難道要說:“四爺,妾身想給您做身衣裳……”


  這和那些獻殷勤地女子有什麽兩樣,她可拉不下這個臉。


  悄咪咪做了,趁人不注意往他屋子裏一塞,日後有人在樓氏麵前說她給自家人做衣裳,也能堵人的嘴,甭管陸長風穿沒穿,知不知道有那麽一件衣裳,

  可要是做的不合身,那就說不清了……指不定樓氏心裏就有了嫌隙。


  在景萃院沒有主母的情形下,樓氏便是她的靠山,這也是蔣佳月為什麽要在樓氏麵前忍氣吞聲的理由。


  樓氏不喜,基本她在陸家的日子就到頭了。


  這一點,蔣佳月自忖看的明白,樓氏甚至比陸長風還要重要。


  畢竟陸長風是個男子,不能整日窩在家中,還是主外更多,那麽內宅呢?自然就是女子之間的疆土。


  “要不我去幫你給四哥量?”見她不說話,小群咬了咬牙自告奮勇,想著剛好可以去用月兒的荷包交差,“你放心,雖然我手藝不好,但量個尺寸還是可以的。”


  “找我量什麽?”蔣佳月正要說話,卻聽到陸長風說話的聲音傳來。


  他怎麽到這裏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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