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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為了什麽

  無恥!


  蔣佳月恨不得在陸長風臉上畫上兩個大字,告訴眾人,這就是堂堂瑞國公府的陸長風,陸四爺!

  既下流又無恥!


  她恨恨地盯著陸長風,咬緊了牙關,才沒罵出聲來。


  居然用江先生威脅她!

  隻是……


  隻是陸長風卻沒說錯,自己不願為他所用,他又為何要平白付出?

  蔣佳月雖然不齒陸長風的這種行徑,但卻從不曾想過要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此前也打疊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想要報答他。


  為此還幾次試圖回想起那個夢境……


  她死死咬著唇,克製住自己,不願叫他瞧出自己的慌亂來。


  爹爹現在的情形正在好轉,當然需要江先生去看診……


  但給他做妾,卻是不行的。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那根人參,是江陵知府從東北得來的,價值……”陸長風在她惡狠狠地目光中,輕描淡寫地用手比了個九。


  九百兩?

  蔣佳月心中一跳。


  那人參藥效那麽好,他此時又說是江陵知府送的,想必定然是極好了……


  像是看穿她心中焦灼,陸長風眼眸暗了暗,“據說因它參須有九十九根,所以價值,九百九十兩,是江陵知府送給我祖母做壽禮的。”


  “你胡說!”蔣佳月不信,再好的人參,哪裏就值這麽多銀子了!還九十九根參須,蒙誰呢!


  “你不要自以為權大勢大,就可以亂說,想以此要挾我。別忘了,那欠條上寫的清清楚楚,參銀五十兩,你可是默認了的!”


  “好啊,爺可以引薦你去見江陵知府,親自求證一番。”


  “你們官官相護!”


  蔣佳月簡直氣地五髒六腑都要炸了,這人怎麽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陸長風卻無所謂地模樣,“你要走可以,限你三日內還清銀兩,到時大道朝天。爺也是有臉有麵的,不是那等沒臉沒皮地人,別真以為沒了你,爺就找不著人了,拿喬拿勢地,惹人笑話。”


  “你!”


  陸長風好整以暇道:“說實在的,帶你這麽個人出去……”他上下打量了蔣佳月幾眼,滿臉嫌棄,“要哪兒沒哪兒,豆芽菜似的,爺也覺得丟人。”


  “你!”蔣佳月氣結,偏偏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啊,隻要陸長風願意,隻怕人都能排到城門口去,他根本不必揪著自己不放。


  “好啊,那就請四爺另尋高明,恕不奉陪。”她起身拍拍屁股,輕蔑地斜他一眼。


  陸長風暗自咬牙,真是個蹬鼻子上臉,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嘴上卻滿不在乎道:“記得把銀子還清。”


  “五十兩!”蔣佳月咬牙切齒地回身,擠出來一句。


  “九百九十兩,一分不能少。”


  “難道堂堂陸家四爺,就這麽一點肚量?竟還盯著這麽點子銀錢不撒手,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何笑之有。”


  “君子坦蕩蕩,小人賊眉鼠眼!”


  “也不知是誰知恩不報,挾恩自大,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蔣佳月知道他絕不是在嚇唬她,隻好咬著牙認了慫,重又坐下來,“四爺,你到底想幹什麽!”


  陸長風滿意頷首。


  這才算乖順了,老實了。


  “爺是瞧你可憐,有心善人做到底,奈何有些人偏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嗬嗬。四爺這麽好的文采,不去參加明年的科舉真是可惜了。”


  這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陸長風看她話雖如此,人卻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便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懶地置氣,笑道:“你怕什麽?當真以為爺會碰你一根手指頭?也不瞧瞧……嘖嘖。”


  “隻怕是四爺多慮了。”


  她這般說,其實便是鬆動了。


  陸長風早已知道,蔣佳月當初既能為著銀子來做下人,現在也就能答應。


  有些人便是這樣,為著至親至愛之人,從來奮不顧身,不會考慮自己的喜怒哀樂,她如此,他也如此。


  因而也不再激她,直截了當道:“參錢相抵,爺也會寫信給江先生,每旬定期去你家中,還有……”他想了想,添了一句,“還會派人去找江陵知府,安排你弟弟,叫蔣南秋對吧?去江陵的學府進學,不需束,每月還會以學府的名義,給五兩銀子的費用。過個一兩年,自會放你出府,在此期間,爺每月還會私下給你十兩銀子的貼補,當然,國公府的妾室,也是有月例的,數額不小,如何?”


  “四爺圖什麽?”


  “爺自有道理,還不用向你稟報。”


  蔣佳月握著拳,看向陸長風深邃地好似一汪幽潭的眸子。


  她心動了。


  陸長風提出的條件,不由她不動心。


  可……


  就如陸長風所說,隻要他願意,何愁找不到人做筏子,為何要浪費這麽大的氣力在自己身上,苦心孤詣地說服她?


  此前種種一一在眼前閃過,陸長風不是無的放矢的性子,將她安排在身邊,一定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原因……


  在璿娘身上,到底還有什麽秘密?

  然而不管他為著什麽,陸長風的條件一擊即中,蔣佳月承認自己已經有了分的動搖。


  經過了張寄一事,她早已想好這一輩子不再考慮嫁人的事,一顆心全在蔣大郎的病和蔣南秋的學業上,既然如此,此時不是擺在眼前的大好時機嗎?

  “好!”蔣佳月咬咬牙,盯著陸長風俊朗的麵容,看到他唇邊是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口說無憑,四爺……你可是有前例的,我要寫張條子,還要請四爺屈尊,署上大名了。”


  陸長風沉吟片刻,也沒怪罪她的刻意嘲弄,“可。”


  “對了。”


  蔣佳月想起什麽,陸長風便有些不耐煩起來,“說。”


  “能不能……不告訴我家裏人?”


  蔣佳月咬唇,若是叫娘親知道了,該有多難過……更不能耽誤爹爹的病情,更有甚者,萬一南秋不願意去江陵的學府,那豈不是浪費了她一番苦心?

  “爺可管不住誰說什麽。”


  國公府和江陵陸府的關係如此親密,下人之間也多有往來,互相攀著親戚,隨便誰露一句出去,陸長風難道還能封口不成?

  “那……那最少回江陵之前,不能讓他們知道!”以後的事,也隻能再說了。


  陸長風好笑地看著她,這丫頭,該不會打定了主意,出府之前不回江陵了吧?

  京城和江陵的信件往來,他倒還能有些辦法,果然不傻。


  陸長風與蔣佳月一前一後去了景萃院的小書房,過了小半個時辰,再出來時,蔣佳月滿臉心事地模樣。


  她捏了捏袖袋中的紙張,稍稍鎮定了些。


  沒事沒事,陸長風好歹是個要臉麵的,答應的事自會做到,過了一兩年,爹爹的病也該治好了,憑著自己攢下來的銀子,也足夠供應南秋上兩三年學堂,到時隨便開個學館,或是找個事由去做,家裏的日子便安定了下來。


  她想著,臉上的鬱鬱方才散開了些。


  卻不防李議一直等在那裏,見了她,連忙上前問道:“蔣家妹妹……四爺怎麽說?”


  蔣佳月沒作聲,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議心中便是一涼,“你、你答應了?”


  “小李哥,你都知道了?”


  “是……”


  “我……小李哥,還請你不要告訴我家裏,這件事我有自己的想法……”


  這話說出去,不消說旁人不信,便是蔣佳月自己也覺得可笑。


  一個丫鬟,給主子做妾,還能有什麽想法?

  偏生李議還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我不會說的。我就是,就是……”


  一定是四爺威脅蔣家妹妹了吧?


  可恨他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李議一把捉住蔣佳月的手臂,“蔣家妹妹,你有什麽難處就告訴我,隻要我能做到的,便是、便是粉身碎……”


  他話未說完,卻被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的王二一下打在手上,喝道:“可叫我逮著你小子了吧!”


  王二看了看眼下這個狀況,眼珠一轉,不給李議說話的機會,接著就道:“外麵都忙翻天了,你倒好,還在這裏享清福,青天白日地就拉拉扯扯,不想幹趁早滾蛋!”


  一行說,一行把人拽著就往後拖。


  李議力氣沒他大,頓時被拽地一個踉蹌,已經離了蔣佳月幾步遠的距離,再想說什麽,當著王二的麵也不好出口,隻把一雙眼看著她,裏頭俱是說不出的難過。


  “嗬!”


  蔣佳月正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王二一通動作,把人拽走了,想起李議對她的種種關切,心中一時情緒翻湧,沒成想卻聽到陸長風倚在門上,冷哼了一聲。


  她沒那個心情再和他說什麽,抬腳就要走,陸長風便開口道:“過來!”


  方才在小書房,陸長風早就說過,日後少你啊我的沒規沒矩,蔣佳月想了會子,到底走了回去。


  陸長風閑閑地看了一眼王二等人離開的方向,嘴上涼涼道:“爺勸你一句,收起那副情深義重的模樣,自古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別回頭爺臉上不好看,你也沒好果子吃。”


  “四爺放心,奴婢雖是女子,但也不會像有些人一般,說出去的話……嗬嗬。”蔣佳月幹笑兩聲,仰頭看他,麵上卻笑地十分好看。


  樓氏剛靠近棠錦軒,便看到自個兒兒子倚在門上,麵容沒了往常的整肅,隨意地說著話。


  他的對麵,立了一個女子,身量苗條,正仰著臉,笑顏如花。


  樓氏心裏頓時有了底,歎口氣,瞥了身邊跟著的初藍一眼。


  果然是這個叫蔣佳月的丫鬟。


  “咳咳。”她咳嗽兩聲,已經換上了滿臉的笑意,向陸長風走過去,柔聲道:“王二說你喝多了,娘來看看你。”


  初藍便走出來,捧了個食盒,裏頭是醒酒湯,樓氏又道,“你這孩子,便是高興兒也不能使勁喝,那些人哪裏是有個夠的?熬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蔣佳月連忙行禮,從初藍手中接過來。


  陸長風想必早就看到了,故意不說,等著她在樓氏麵前出醜呢!

  好在初藍向來對她是親近的,安撫般笑了一下,用嘴型道:“別擔心。”


  蔣佳月搖搖頭,示意她自己不要緊。


  “涼一涼,剛熬好的,想必是有些燙呢!”樓氏轉身對蔣佳月輕聲吩咐道。


  “是。”


  眾人進了屋子,陸長風與樓氏坐下來,蔣佳月與初藍一同站在旁邊,隻聽樓氏又對她道:“你也坐吧!”


  “奴婢不敢。”


  樓氏便笑起來,“你這孩子,向來是個知禮的,很得我喜歡,也沒什麽敢不敢的,既是我說的,就坐吧!”


  她這般說,蔣佳月倒不好不坐了,看了一眼初藍,見她偷偷笑著,心裏就隱約懂了,也隻好坐下來,卻不敢坐全了,隻坐了半邊,側身對著樓氏。


  “您怎麽過來了。”陸長風明知故問。


  “你呀,娘關心你,難道還非得說出個一二三才能來不成。”


  “兒子還不是怕您太操勞。”


  樓氏越發笑地開懷起來,“你若真怕我操勞,這麽大的事怎麽都不與我商量?”她看了一眼蔣佳月,“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沒地就要受了你的委屈。”


  蔣佳月連忙起身,“奴婢惶恐。”


  “坐下坐下。”樓氏拉住她的手,蔣佳月隻得順勢再坐回去,聽得她道,“他呀是個男人家,粗心大意地不懂這些,我知道你心裏必得有些不快活地,所以特地來問一問,你家中還有什麽人,可要接過來的?或是有什麽想法,也盡可與我說了,不要拘束。還有,以後咱們在一處,也不要自稱‘奴婢’了,我就叫你月兒可好?”


  “奴婢……月兒沒什麽想法……”蔣佳月其實是有些感動的。


  不管樓氏真心實意也罷,逢場作戲也罷,為了陸長風,願意這樣待她一個出身卑微之人,本就已經十分不易了,更別提樓氏根本沒有仗勢欺人,覺得是她高攀了,還想到要接她家中親人過來,可見並不是一味高傲的。


  至少,比陸長風要有世家的底蘊多了。


  隻是……她卻偏偏是不能叫家裏知道的。


  蔣佳月看向陸長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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