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國公府中
第三日,田家幾位小輩也跟著陸家一道啟程往京城而去。
一路奔波,待到了京城,已快接近瑞國公府陸家三爺的婚期了。
蔣佳月由此斷定,陸三爺怕是不怎麽得陸家老夫人喜歡,否則何至於慢悠悠地過來?陸長風還未成親,都急的不行。
聽說那位三爺身子不太好,也不知差到什麽程度。
路上倒也發生了幾樁事,不過是田家幾位姑娘間的爭風吃醋,陸老夫人笑一笑便過去了,言語中隻說她們女兒家鬧小性子,旁人也就不敢多說什麽。
倒是一位田四姑娘,十分嫻靜的,每日隻在馬車裏安安靜靜待著,從不向田三姑娘似的,找了機會與陸長風說話,也不像五姑娘,鬧著要陸長風教她騎馬。
聽初藍說,四姑娘是庶出,蔣佳月一時也看不出她是自知身份上頭沒有勝算才這幅模樣,還是在陸老夫人跟前裝相。
隻陸長風這一路倒十分奇怪。
夜裏總讓她讀書與他聽不說,竟還耐著性子教她識字,也算是一樁奇聞。
有一次被田家三姑娘瞧見了,也不知她在外頭說了些什麽,第二日五姑娘便對蔣佳月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指使著幹這幹那,又總不滿意,直折騰的蔣佳月車上車下地跑。
最後還是陸長風那邊,說是沒人伺候發了怒,方才放了她回去。
由此,更是得罪了田五姑娘,這不,剛一下馬車,人還沒踏進國公府的門,五姑娘便從她身邊冷哼了一身,將人擠開了去,站在陸長風身邊,笑嘻嘻地與樓氏說話。
“舅媽偏心,隻顧著陸四哥哥,不管兒呢!”
樓氏一把將她摟過去,“你這張巧嘴啊,真叫人又愛又恨,舅媽何曾不疼你了,成天都盼著的,這不叫你四哥特特去接了過來。”
倒也沒忘了田三姑娘,道,“姐兒出落的越發好了,這般水靈的模樣,真叫人心疼。”
放了人,連忙過去對著陸老夫人行個大禮,“母親,兒媳給您請安了。”
這八麵玲瓏麵麵俱到的功夫,果真是個大家主母的做派。
陸老夫人笑著握了她伸過來的手,“快起來,這些年辛苦你了,撐著這麽大一個家,著實不容易。”
一句話,說的樓氏眼眶泛紅,連連搖頭,“兒媳不辛苦,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實在有愧。”
一時其樂融融,一派家風和睦的景象。
陸華楠也特意趕了回來,與樓氏並肩站著,許是不久前才見過,不似她那般激動,對陸老夫人道:“兒子不孝,辛苦母親了。”
陸老夫人拍拍他的肩頭,“你成日裏累心,母親都知道的。”
蔣佳月被人群越擠越往後,索性隻站在角落裏,看著眾人寒暄。
“辛苦了。”陸華楠看著陸長風,點了點頭,對陸老夫人道,“母親,外頭風大,還是趕緊進來吧!”
“是呢,倒是兒媳渾忘了,母親快請。”樓氏也道,攙扶著陸老夫人往門內走去。
主子下人們便俱都往前湧去。
小群站在陸華楠身邊,回頭看了幾眼,無奈人小個子矮,沒找到蔣佳月,隻得隨著人往前頭去了。
倒是初藍,不知為何不在樓氏身邊,從人群裏擠了出來,笑著對她道:“累了吧,趕緊回去歇一歇,到了國公府就好了,四爺院子裏都有人伺候的,你也能鬆快些。”
這幾日她在一旁看的分明,陸長風是極照顧蔣佳月的。
幾句話頗有深意,蔣佳月隻得在心內歎了口氣,麵兒上什麽也沒有,回道:“正是呢,多謝姐姐一路上多有看顧,這一回來,隻怕姐姐倒要忙碌了,回頭月兒再去拜會姐姐。”
略說了幾句,初藍果真還有事的,也就告辭去了。
這邊廂蔣佳月隨著人往內院走去,隻見一路雕梁畫棟,廊簷樹梢之上皆是張燈結彩,好一派喜慶景象,其中繁奢氣派之處,自無需贅言。
丫鬟婆子小廝等人來往穿梭其間,腳步匆匆,比之江陵陸府繁華熱鬧了幾倍不止。
國公府也是極大的,陸老夫人等人剛一進門,便有婆子抬了轎子候在裏頭,自是乘車去了,好歹陸長風是一路走著的,這一走,沒成想竟走了兩炷香的功夫,方才見著“萃院”三個大字。
許是樓氏疼愛的緣故,陸長風自小到大都住在內院,卻沒養成個軟綿綿的性子,可見陸華楠家教定是極嚴厲的。
越走,人便越少,每隔一段,便有人行禮告辭,最後蔣佳月遠遠吊在陸長風身後,兩人間除了王二等小廝之外,便是國公府萃院的幾個丫鬟了。
不時有人回頭悄悄打量她。
蔣佳月聽初藍說起過,璿娘一事後,陸長風身邊的人都換了,這幾個怕是沒看出來,隻覺得好奇,偶爾低頭竊竊私語。
許是陸長風不說話,她們也不敢大聲,規矩是極好的。
到了萃院前,陸長風方停下了步子,身後跟著的人,除了王二李議之流,俱都腳酸不已。
蔣佳月倒還好,她在家時經常走很長的路去田裏給蔣大郎送飯,又要去河灘處洗衣裳,山上山下地亂跑,並不覺得如何。
“腳下生釘了?”陸長風卻仍不滿意,轉過身見她離的極遠,就有些不高興,沉聲嗬斥了一句。
她連忙一路小跑了過去,低頭勾腦地站在一旁,“四爺。”
陸長風點點頭,臉色緩了些,指了個丫鬟,隨口道:“給她找個屋子,離的近些。”
千書吃了一驚,這話是說要離正房近些?四爺不是向來不準丫鬟住的太近嗎?便是值夜,也多讓齊山等人來,鮮少有叫丫鬟的。
嘴上卻恭敬道:“是。”
陸長風也不多加理會,吩咐完了一邁長腿,已是自顧自去了棠錦軒,其餘人也齊刷刷跟上去。
這邊廂,千書對還站在那裏的蔣佳月道:“妹妹瞧著眼生的很,是在江陵當差的嗎?叫什麽名兒?”
陸長風可從沒在江陵帶過丫鬟回京城。
“給姐姐見禮,我叫月兒,是在江陵當差的。不知姐姐怎麽稱呼?”
“你叫我千書便得了。”千書上下看了看,心中警惕,微微掛著笑問道,“是這樣的,四爺也沒交代清楚,咱們院子裏屋子都是有規矩的,不知你是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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