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回來時,天色已是很晚了。
蔣佳月本也打算和衣躺下,卻聽見院子裏有些動靜,連忙出去看,正是陸長風。
他今日倒沒喝酒,步子走的很穩,隻是神色不大好。
“陸四爺回來了。”蔣佳月正要迎上去,斜刺裏出來個丫鬟,扶住了陸長風一邊兒手臂,笑意盈盈地說著話,“我們家老夫人特意吩咐奴婢過來伺候。”
原是田家的人,夜色不太好,遠遠地看不清楚長相。
蔣佳月站在門邊不動,眼裏覷著陸長風的反應。
果見他甩開了那個丫鬟的手,略有些不耐煩道:“不用伺候,你回去吧!”
她便有些得意。
這個時候回來,又不曾吃酒,定然是辦正事去了,身邊沒有王二等人跟著,可見是他心情不好,將人打發了去。
這個時節湊上去,豈不是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正要悄悄合上門,裝作不知,不妨陸長風目光轉過來,勾了勾唇角,當著那丫鬟的麵兒就道:“爺這裏自有人伺候。”
那丫鬟隨著他轉過身來,便瞧見站在門邊的蔣佳月,到底顧著麵皮,有些悻悻地放下了手,撇了撇嘴角。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罷了。
隱隱綽綽地,長相似乎不錯。
她挺了挺飽滿的胸脯子,貼的更近了些,險些擦著陸長風的身子,頗有些委屈地道:“還請陸四爺憐惜奴婢一番,這般回去了,老夫人問起來,少不得說奴婢伺候的不周到,如何能叫客人動手,奴婢必定要挨訓的。”
陸長風輕笑一聲,拿手勾了勾她下巴。
丫鬟便順勢抬起頭來,眼波流轉間,風情瀲灩,竟是個極標致豐滿的美人兒。
一雙柳葉彎彎眉,紅唇飽滿而豐潤,水澤盈盈間,端的是風情無限。
田老夫人若果真叫了她來,倒也頗有些意思。
陸長風盯著丫鬟的麵容,想起今兒見著的那幾個田家姑娘,饒有意味地笑了。
那丫鬟見他如此形容,心內狂喜,神色越發地迷離起來,一雙豐乳直擦著陸長風胸膛,說話都帶了嬌吟,“陸四爺……奴婢膽子小,四爺就當幫幫人家……好不好?”
蔣佳月聽的嗤笑一聲,這膽子還小了?比之含煙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不是在田家,隻怕陸長風都要發飆了。
這樣想著,卻聽見陸長風問了一句:“哦?怎麽幫?”
“想必陸四爺剛回來,定是累了,奴婢伺候您洗漱!”丫鬟一聽,立時纏上去一雙手臂,衝蔣佳月挑了挑眉。
陸長風亦看了她一眼。
蔣佳月本還瞧的頗有些意思,漸漸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起來,被他一看,覺得陸長風許是厭煩這人的,否則哪裏還會瞥她,頓時也不知哪裏來的膽子,就跑出去,小小聲地,蚊子哼哼一般,道:“四爺,奴婢來晚了。”
“嗯。”陸長風應了一聲,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那丫鬟的手,麵無表情地道,“爺累了,趕緊伺候。”
他一貫來如此,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從不管別人的心思,蔣佳月已是習慣了,倒將那田家的丫鬟看傻了眼。
這怎麽方才還對她動了心思,一瞬就又冷淡下去?
她不甘心地瞪著蔣佳月,再轉回去時,已是委屈地模樣,“陸四爺……”
陸長風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爺倒對田家不大熟,也合該問問田老夫人,哪裏來的這般標致的丫鬟了。你叫什麽名兒?嗯?”
那丫鬟頓時麵色一白,瑟縮著不敢再動。
蔣佳月這才明白過來。
敢情這位姐姐是自己個兒跑過來獻殷勤的,卻打了主子的旗號,方才倒是她誤會了含煙。
含煙雖膽大,卻也不敢隨意冒充主子,這丫鬟如此行事,可見田家的規矩是十分鬆散了。
隻聽那丫鬟期期艾艾地道:“奴婢……奴婢原是老夫人身邊的……”
其實陸長風哪裏會去問,不過是嫌棄她麻煩罷了,聞言擺擺手,也不為難,將人打發走了。
蔣佳月見人走的遠了,這才亦步亦趨跟上去,一時也不知要說些什麽,四周望了望,路上一片漆黑,暗道怎麽不記得掌了燈再出來,卻也隻能緊緊跟著陸長風走。
“哎呀!”誰知原本走在前頭的陸長風忽然慢了下來,她一個沒留神,便撞在男子後背之上。
“四爺有何吩咐?”她問道。
陸長風沒作聲。
“四爺?”
陸長風不答,抬腳又往前走,這回卻比之前更快了些,蔣佳月要一路小跑著方才能跟上去。
不多時便到了陸長風的屋子,裏頭還留了燈,是蔣佳月回房時特意讓人留的,防著陸長風夜裏回來,黑燈瞎火地又要發怒。
她手腳麻利地上前,陸續將其他幾盞燈火點燃,轉身便要出去打水進來。
陸長風瞧著她忙前忙後地,微微皺了皺眉,心裏又有些煩躁。
“等等。”他喚住蔣佳月。
她便拿一雙無辜地眸子看著他,滿是不解。
陸長風神色比剛回來時好似要差了些,她心裏就沒了底。
是那裏做的不周到了嗎?
她想了想,往常念波姐姐便是如此做的,好似沒什麽遺漏的地方,便瞅著陸長風,等他吩咐。
卻聽他道:“把李議叫過來。”
“啊?”
這半夜三更地,難道他還有什麽事要吩咐下去?
略一猶豫,落在陸長風眼裏,更添了不快,皺著眉頭,沉聲道:“怎麽?”
“哦。”蔣佳月應了一聲,這才轉身出去。
隻是這個時候,二門處早已上了鎖,李議與王二等人都宿在外院的,她看了看天,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了片刻,才去敲了初藍的門。
“初藍姐姐,四爺回來了,說是要找小李哥,您看……”
初藍此前接了消息,說是陸長風夜裏不回來,便睡下了,如今聽得蔣佳月的話,連忙披了衣裳,隨她到了二門處,把婆子喊醒了,喚了李議進來。
蔣佳月略有些不放心,跟著他去了陸長風門前,囑咐道:“你自己小心些。”
“沒事,許是四爺有事要吩咐,你還不去睡?”
“我等你出來再去。”
蔣佳月本意是怕陸長風吩咐完了,又要水洗漱,她好隨時能聽差,卻不知陸長風在屋裏聽了此話,便是冷哼一聲。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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