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金尊玉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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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佳月心虛,閉了會子眼沒聽見聲響,又偷偷撐開一條縫打量。
恰是那隻被紅腫擠小了的眼。
隻溜了一眼,又連忙閉了回去,這回將兩隻都睜開了,清澈的眸子裏帶了不情願,腳下走了兩步,到底是認了慫。
“四爺,奴婢伺候你更衣。”
她雖然羞怕,也懂其中的道理,這是一個做丫鬟的本分,即便念波願意幫自己,也沒有斷然不做的道理。
何況自己也不能總依賴念波,那便是得寸進尺了。
陸長風卻還盯著她連看,不起身也不說話,臉色倒是緩了不少。
“換一身來。”半晌,他才說道。
嘴角微微揚了揚,又放下去,蔣佳月覺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堂堂陸家四爺怎麽可能以折騰人為樂趣?
難得真的不會嗎?聽說很多世家子弟都有些亂七八糟的癖好,目前倒是不曾聽誰說陸長風也有……
“念波姐姐說您今兒在府中不出門,這是一早熏過熨過的。”
蔣佳月不知道其他衣裳要如何搭著,也不知是如何分的類,隻得回道。
“換一身。”
“哦。”
她轉過身去,乖乖走回小隔間,也不知該高興還是愁眉。
好歹是揭過去“跪”的話頭了。
但眼下這一關卻不好過。
她一行拿衣裳,一行給自己打氣鼓勁兒,心裏頭僥幸地想著,再磨蹭會子,說不得念波姐姐就回來了。
但再磨蹭,也不過是十來步的距離,終究還是沒盼來念波,蔣佳月隻得抱了衣裳出來,愁地直皺眉。
好癢。
她拿手背蹭了蹭左臉。
“磨洋工哪!”陸長風又罵了一聲,“不想幹滾蛋。”
蔣佳月就連忙緊走了兩步。
她還指望著這份工把家中最艱難的幾年熬過去呢!
這回拿的是一身窄衣領花的棉布長袍,上頭沒什麽紋路,隻用銀線壓了邊兒,相對陸家的繁華來說,簡直樸素地有些過分了。
她猜測陸長風是不是嫌錦袍不舒爽,棉布的卻很吸汗,質地又輕柔。
卻特意未曾拿單衣來。
果見陸長風緊皺的眉頭鬆下去,這才起身開始動手解自個兒的腰帶,動作流暢順利,顯見是常動手的,並不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矜貴公子。
蔣佳月保持抱衣裳的姿勢站著沒動。
頸脖又開始慢慢泛紅。
陸長風遞了腰帶過來,她猶豫一瞬,將要換的衣裳放在軟塌上,到底接在手中,挪著步子搭在屏風上頭,再挪著步子走回來。
一來一去用了小半盞茶的時辰,陸長風衣裳已脫了大半了,隻裏頭的白綢單衣仍穿著的。
她鬆口氣,麵色赤紅,耳朵發燙。
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陸長風又遞了脫下的袍子過來,她再接,又去搭在屏風上頭。
這次回來,陸長風卻還是穿著單衣。
蔣佳月歇了心神,這才蹭過去,將疊好的布袍打開,陸長風正半張了手臂等著。
甚至配合她剛到自己琵琶骨的身量微微低著身子。
有這個功夫,自己穿不是更省事,都是富貴燒出來的毛病。
她一行替陸長風套上一隻袖袍一行腹誹。
再轉過身,麵上什麽也不露出來,去套另一隻袖袍。
陸長風神情清冷地看著她忙活,目光不時落腫起來的左側臉頰上頭。
真醜。
他轉過臉,用穿好的左臂理了理單衣。
蔣佳月見了,連忙去給他抻衣擺。
她身量雖比一般人高些,細細長長地,奈何年紀還小,在人高馬大的陸長風跟前還是顯得矮了,一低頭,人隻到他胸腔處。
隨著他呼吸時的起伏,蔣佳月似乎都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動。
強勁有力,像是凶猛的野獸。
穿上衣裳打外頭看著倒是文質彬彬地,模樣也俊朗的很,身形隻是比旁人高些罷了,並不如何健壯。
蔣佳月覺得,許是因為那日一時看花了眼,錯覺了。
這才自己嚇了自己。
嗯,她並不是因為羞人,既打定了主意要賺錢補貼家中,這點子小事怎麽會害羞,又不是沒見過男子的身子,自己不還常給爹爹擦洗的嘛!
就是乍一看,有些不大習慣,看多了……啊呸,以後也許就不這麽難堪了。
她輕輕地做著深呼吸,生怕被陸長風瞧出什麽端倪來。
隻是臉上早已經紅的不像話。
許是用一種香久了,即便出了汗,陸長風身上亦是那清淡的楠木味道,混著男子氣息的汗味,居然意外地有些好聞。
陸長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呼吸落在蔣佳月青絲之上,隻見少女粉膩的頸脖、潔白小巧的耳垂、還有那精致的下頜俱是紅的。
被水燙了似的。
給自己抻衣角的指尖也在發顫,抖的衣裳一下下貼在他身子上。
奇了怪了,到底怕個什麽呢?
陸長風實在不解,見差不多了,便“嗯”了一聲,不去管它。
蔣佳月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這回那紅腫一點兒也不顯眼了。
畢竟整張小臉兒都是通紅一片。
眸子水汪汪地,映著赤紅的臉色,好似受到狼群驚嚇的小鹿般無助。
“去罷!”陸長風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
是嫌棄她動作慢了,又抖個不停,還紅著張臉,好似自己做了什麽不入流的事情一般。
陸長風自問還算個風流人物,什麽奇花豔草未曾見識過?
再掃一眼蔣佳月搓衣板似的身子,至於麽?
他拿了腰帶係上。
蔣佳月聞言,頓時如釋重負,兩個退步就離了陸長風四五丈遠。
娘啊,今天怎麽這麽熱。
她覺得自己後背前胸全是汗,身上也熱氣騰騰地,偏又不好當著陸長風的麵扇一扇,隻能咬牙忍了。
孰料愈忍愈熱,看見方桌上的水壺,好想灌上兩口。
幸好此時有穿堂風從大開的窗欞吹過來,雖然帶著夏末清晨的溫熱,卻讓蔣佳月好受許多。
她腳下動了動,又離了陸長風一丈遠,往窗口靠過去。
德性!
陸長風眼角瞟到她動作,冷哼一聲,手上不停,三兩下就整好了衣裳,又戴了壓袍的貔貅玉佩。
其餘一絲多餘的裝飾也無,分明是樸素非常的衣裳,他穿了,整個人兒瞬時就成了氣質佳絕的翩翩貴公子。
那是打小金尊玉貴裏頭長大的,掩也掩不住的世家做派。
玉無暇,哪怕是布衣草鞋,也蓋不過其中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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