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明珠
“沒什麽不一樣的。”
“你真這麽想？”許四七緊緊的盯著他。
顧遠笑了笑, 想到書兒, 心情十分愉悅，“沒什麽？雖然我就遇到一個……咳咳, 沒遇到過哥兒, 不過我覺得他們和正常人應當是沒什麽區別。”
“那……你會娶哥兒嗎？”
“當然！嗯, 我的意思是, 隻要喜歡，就娶。”
許四七垂下眼皮子, 沉默了半晌, 問道：“那我再問你個問題。”
“許郎中直管問吧。”
“要是有個生過孩子的人, 你又極其喜歡他，你會娶他嗎？”
顧遠皺了皺眉頭，“這算是什麽問題？這種情況，我也不會遇到的。”他已經有了書兒, 書兒是他的責任，是他的掛念, 如今又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許郎中的設想，他自覺是不會遇到的。
許四七歎了口氣，搖搖頭，不再說話。
驢車行到小院附近, 顧遠從車上跳了下來，“多謝許郎中了，許郎中是不是要去莊子？”
許四七搖搖頭，“我要去我弟弟家中, 就此和顧小兄弟別過了。”
“哦，那再見。”
“再會。”
許四七到了許五七家裏，跟在許五七後麵，鬼鬼祟祟的進了林子，不一會兒，就出現在清竹院後麵的某個屋子裏。
許嬤嬤把兩個兒子從床底下拉了出來，斥道，“就不很挖大點兒嗎？看這一身的土，趕緊換身衣服，還好我備的有。”
許四七連連點頭，換外衫時說起了顧遠。
許嬤嬤急道，“他又來了？”
許四七抬頭，“怎麽，他常來？”
許嬤嬤無奈的說，“他身手敏捷，莊子外麵圍再多的人，都看不住他。昨個兒差點就漏了餡，還好我馬上把他趕了出去。這要是他想來，哪裏防的住啊！”
許四七歎了聲，“我路上隱晦的問過，這顧遠說要是喜歡，就是哥兒他也能娶！隻是，若是讓他知道了大小姐有孕在身，恐怕他是不會……”
許嬤嬤精神一振，“竟真是這麽想？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大小姐畢竟是夫人的孩子，這運到也還是有一點兒的。太好了，太好了！這顧遠我看著，也像是個好孩子。隻不過……”許嬤嬤眼睛一眯，低聲道，“這身孕一事，無論如何都得給我瞞住了！你們兩個，都給我想想辦法！”
另一邊，顧遠一回去，就被張弓攔住，牽起兩頭騾子拉著的車，又進了京城。
“好了，別回頭看了！等你以後娶了人，天天都能看！你張叔我都要走了，就不能好好送送我！”
顧遠回頭笑了笑。
張弓也是高興很，“沒想到啊，我還以為你這得慢慢往上熬，結果一下子就成了皇帝親衛了？這次回去，張叔我臉上有光嘍！”
顧遠感謝道，“這一切還是多虧了張叔，張叔大恩，顧遠不敢忘。”
張弓哈哈大笑，滿意的點點頭。
顧遠將張弓送到鏢局，在鏢局裏過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將張弓送出後，他直接換了隨身帶著的官服，綁好腰牌，往皇宮方向走去。
禦前帶刀侍衛實為虛銜，有品無職，但是顧遠他們四人，卻是有職位在身，而且是在皇宮內。
宮門前和炎晟武、張曉辰、丁長宏相遇，四人一同進宮，在一個小太監的帶領下，被領到赫赫有名的禦書房，的門前站著。
等小太監一走，炎晟武癟了嘴，“難不成咱們就站在這兒？感覺像個傻子。”
“嗯！”張曉辰笑道，“感覺和皇城衛沒什麽區別。”
他這麽一說，炎晟武臉色直接刷的黑了，皺著眉頭不發一言。
這麽一站，就站了一個半時辰，眼看要到了巳時，才看到皇帝的影子。
金碧輝煌的鑾駕，前麵是手持儀仗的引路太監，後麵又跟著兩列手捧各種用具的太監。太監後麵，還有幾個胡子發白的官員快腳跟著，看那速度，身體都蠻硬朗的。
炎晟武斜了斜眼睛，四人在皇帝下鑾駕時，動作一致半跪行禮。
皇帝像是沒看到四人一樣，徑直進了禦書房。等皇帝和幾個官員進了屋子，一個微胖的太監在門口駐足了片刻，眼神在四人身上環視一圈，道了聲，“免禮起身吧。”
四人剛起身，禦書房就響起了吵鬧聲。顧遠支著耳朵聽著，都是些十分繁雜的事情。不是這裏旱了，就是那裏澇了，要麽就是這裏需要花銀子，那裏需要鋪路修橋，什麽選秀、修葺王府、節禮、秋狩……
一盞茶的時間，就有十七八件特大事件被扔到皇帝麵前。
緊接著，皇帝有條不紊的聲音響起，將事情一一交付下去。調整安排，平衡妥洽，井然有序。聊聊幾句，就把事情說到了位，幾位大臣也都帶著輕鬆的神情走出了禦書房。
大臣走完了，禦前太監總管，微胖太監，李福走了出來，又打量了四人一遍。
炎晟武微不可查的挺起胸膛，等待召喚。
可這次他又失望了，李福衝著門口的小太監說了一句，“宣戶部侍郎何明覲見”後，回身進了屋子。
炎晟武漏了氣的皮球一樣弓起了身體，讓其餘三人都有些失笑。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個清瘦的官員進了禦書房，書房的大門被從內緊緊關閉。
炎晟武挑了挑眉毛，一副不解。
顧遠有些好奇，探出一絲精神力，凝神偷聽。
禦書房內，氣氛沉重。
皇帝怒問，“此月僅慈安堂就支出八十萬兩？八十萬，都夠朕養一萬精兵了！”
戶部侍郎何明以頭搶地，“聖上，不是臣耗費巨大，實則是隻六月這一月，各地匯報的人數，就漲了一成不止。七月的賬冊，怕是還要……況且，若是尋常還好，隻這增長的，竟六成是官員家子嗣，所以，這，這……”
“怎會如此，官民不通婚實行了這麽多年，怎麽官員權貴之中，小哥兒的出生卻隻增不減。這十來年，朕是建了一所又一所慈安堂，莫非，是朕錯了？”
何明聲音顫抖，“是臣的錯！臣這就回去，好好捋一捋。”
“算了，你退下吧，容朕想一想。此外，這慈安堂的看管，也該加嚴了，朕聽說，京城的慈安堂上月就有十人失蹤？”
“是，是！”何明冷汗涔涔的退出禦書房，臉色發白的跑走了。
炎晟武同情的看著那抖抖索索的背影，小聲道，“看來這當官還挺有壓力的。”
顧遠卻皺起眉頭，心中極其不解。這小哥兒是有多晦氣？竟然連當朝皇帝都想盡方法遏製其出生嗎？
“宣禦前侍衛炎晟武、張曉辰、丁長宏、顧遠覲見——”
炎晟武精神一振，迅速轉身，強忍著興奮往禦書房裏走。
“臣炎晟武（丁長宏、張曉辰、顧遠）見過聖上！”
皇帝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下麵自稱是顧遠的人。身量頗高，身姿也透著矯健，盡管跪在地上，仍然散發出不卑不亢的氣質。雖容貌不是上佳，卻眉清目明，自有一股嚴謹正義之感。很難想象，這麽一個人，竟是出自農戶之家。
“好！好！好！”皇帝不禁又連讚三聲好，“果然都是好兒郎！快快起身。”
“謝聖上！”
四人起身，按照麒麟衛所教的規矩，低著頭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皇帝心情難得歡暢起來，“卿四位……”
皇帝說話間，太監李福向外張望了一眼，悄悄退到門口。一個小太監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臉色一整，走到皇帝身邊，在皇帝耳邊將小太監的話整理複述了一遍。
顧遠聽著，放佛說的是宮裏的五皇子磕了頭，情況很危險。
皇帝麵上笑容陡失，匆忙起身，顧不得禦書房裏的四位新侍衛，大步走了出去。看那速度，真是幾欲要跑起來一樣。
等人呼啦啦走完，炎晟武疑惑的撓頭，“剛才是怎麽了？”
丁長宏，“咱們，要不要退出去？”
張曉辰，“可是聖上沒說要我們出去啊？要不要在屋裏等著？”
炎晟武切了一聲，抬起下巴，將禦書房逡巡了一遍，驚喜道，“你們看，禦案上那顆珠子！”
張曉辰，“真圓！”
丁長宏，“真透亮！”
顧遠，悄悄探去精神力。
炎晟武鄙視的瞪了兩人一眼，“這可是重寶！咱們齊國隻這一顆！聽說是從月亮上掉落下的天石！白天是看不出來的，到了晚上，其光華，比一百根蠟燭都要亮！”
張曉辰震驚的讚歎，“哇！晟武你真是見多識廣啊！”
炎晟武點頭，“那當然，我爹我娘畢竟也是能進宮的，這些事情他們都有告訴我！”
丁長宏咂咂嘴，“這東西，恐怕價值連城！”
“何止啊！簡直有價無市。若是再有，不說別家，我都願意花整個身家買一顆！”
張曉辰嘿嘿笑道，“晟武你有多少身家？”
炎晟武掰著指頭算了算，“好像……沒多少。怪不得我老娘總催著我找差事。哎，這要是分家了，我估計得喝西北風！”
顧遠此時已經將夜明珠的結構圖複製完成，他翻看了一遍，很是吃驚。
很難想到，這樣神奇的東西，竟是純粹由碳元素構造而成，它唯一特殊的地方，不過是這些碳元素的排列很是複雜巧妙。這種巧妙的排列，能極大的存儲光能，當周圍光子減少時，它就能將存儲的光能發散出去。
這樣一件東西，價值連城？
那，他要是複刻一顆呢？
顧遠舒展眉眼，揉揉手指，躍躍欲試。
另外三人開始還有些顧慮，這一會兒聊開了，全然放鬆下來，左顧右盼。
突然，一聲咳嗽傳來，三人一凜，立刻站回原位。
顧遠卻是驚訝的抬起了頭。
他沒有將精神力全麵放開，但是精神力者，其本身就六感強大，可是，他還是沒發現，這禦書房房梁上，竟然還有他人？
四目相對，房梁上的人一手搭在脖頸上，涼涼的衝著顧遠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