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懷孕了
端午節前下了一場貓尿樣的小雨,村裏的老人望著天歎氣。還好李家村和附近的村莊都挨著河水。
顧全的腿總算是好了一些,能稍微下地。劉氏攔也攔不住,隻能看著顧全一瘸一拐的,帶著家裏兩個小子,打水澆地。
劉氏幹脆帶著簸箕,領著顧秀在田埂上做些手工活,順便看著不老實的顧全。
這一日,等顧全一家人回去時,老大顧文家已經悄莫聲息的搬了家。
洪氏一個人坐在堂屋的門檻上,好似化作了石雕。
看到顧全一家進了院門,洪氏放佛才活了過來,站起身,拍拍塵,“老三家的,去李大牛那兒看還有肉沒,割一斤五花三層,晚上包餃子吃。”叮叮當,銅板到了劉氏手中。
劉氏知道婆婆這是被大伯家氣的。才分家一個月,人家就起了青瓦房子,能不氣嗎?她拍了顧林一巴掌,“去,喊你二哥回家來。”
顧林癟癟嘴,“娘,二哥在劉家村張叔家呢,好遠啊。”要是趕回來餃子被吃完了,那多虧。
“讓你去趕緊去,要是回來晚了,給你留著。”
顧林這才不情願的往外跑。
劉家村後山內,張弓奮力把弓箭拉成滿月,正待鬆手之時,不遠處正狂奔而來的野豬已經轟然倒地。他放下胳膊,扭頭道:“阿遠,你的箭術越發厲害了。”
隻見那野豬額頭正中,一枚一尺長的箭沒入一半有餘。
三十步的距離,不到一石的木弓,根本就無法將箭射進如此之深。張弓隻以為,顧遠是個天生神力的,以前不顯,恐怕是沒吃飽的問題。
顧遠走了過來,“隻可惜除了箭術,還要學禦馬,我現在無錢買馬,就算是攢夠了錢,城裏也隻有賣騾子的。”
張弓拍拍顧遠的肩膀,突然發現,不過一個月,這個原本和他一樣高的孩子已經竄出了半個頭,而且肩膀更加厚實。“不要擔心,你現在最該擔心的,應該是認字讀書才對吧。”
顧遠抿嘴搖頭,讀書才是最不應該擔心的,他已經和顧林學會了常用字,到時候把那些必考的書掃一下存到腦子裏不就行了。
張弓一邊給野豬綁繩子,一邊嘮嘮叨叨,“別想那麽多,好好練才是正經。這武舉啊,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呢。要是碰上有戰事,當了兵,上陣殺敵,隻要你有能力不幹蠢事,那官也升得快的呢。武舉也行,考了武狀元,一出來就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你別看才六品,那許多縣太爺當了一輩子官,也才七品呢……”
“行了!”張弓拍拍手,“咱今天把野豬給運到城裏,你跟著我打了這一個月的野物,這個月的錢也該結了。說好了,你五我五,不能不要。”
顧遠點頭稱謝。
家裏窮的隻能一日兩餐。偶爾他拎回去一隻兔子,劉氏也要一隻剁成好幾頓,多出來的通通醃起來。
野豬已經捆好,顧遠上前,抓住野豬背上的繩索,手臂肌肉鼓脹,一把將三百斤的野豬扛了起來。
張弓嗬嗬笑道:“行啊小子,就憑這把子力氣,以後怎麽也能混個將軍,到時候可別忘了我這個小獵戶了。”
顧遠淺笑,“你是我的師父。”
張弓不言,隻樂嗬嗬的跟了上去。
兩人直接從山裏抄近路,出了林子,就到了肅州城西。
珍饈樓的衛掌櫃命人稱了豬,拿出賬本算了算,眼睛瞥著顧遠笑著說:“張老弟越發厲害了,這個月的肉食比上個月多了兩倍有餘。總共是一百一十二兩,來,拿著吧。”
張弓笑著接過銀兩,當即分出一半給了顧遠,“你快拿著吧,正好進了城,該買買什麽就買什麽。我和衛掌櫃在嘮嘮,你自己去玩兒吧,不要做傻事!也不用等我了,我說完了話就先回去了。”
顧遠接過銀子,點點頭從珍饈樓的後門走了出去。
這邊衛富貴指著張弓樂,“你收了個好徒弟,以後擎等著吃香的喝辣的吧。”
張弓與有榮焉,“那是,顧遠是個好苗子,隻是他一心想走武舉,我這次來也是想問問,這幾年,朝廷開武舉嗎?”
衛富貴原本是滁州衛氏的家奴,後做了衛家二姑娘的陪嫁。那二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這肅州牧葉開陽的夫人。因此衛富貴也總會有些靈通消息。
衛富貴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當兵的哪個不是爺爺,都是世家權貴往裏塞的人,哪裏需要往外聘了?不過,今年年初就一直在招麒麟衛了,怎麽你沒聽說?”
張弓皺起眉頭,“年初就開始招了,那現在是不是要晚了?”
衛富貴道,“不晚不晚,聽說也招到十月呢。隻是你也知道,朝廷招兵甲侍衛,從來都是品階虛高,隻是名聲好聽。而且,沒有朝廷五品以上大員的舉薦信,恐怕是進不去。”
張弓擔憂道:“容我再想想。”
顧遠不知張弓正在為他的前途發愁,他此時在又一次往城北而去的路上。
每次進城,顧遠都控製不住腳步。丈高的院牆隔出一道道十米大街。大街兩側靜悄悄的,沒有商戶,更少行人。
和往常一樣,顧遠一靠近葉府,門口的小廝就會瞪過來。等他再走近,那小廝就直接上手推搡,“快走,這裏不是你能來的。”
顧遠後退了兩步,點點頭,拐了回去。他倒是也有點兒脾氣,可是能力身份不足時,那樣隻會是幹蠢事,就比如他一個月前不管不顧的闖葉府。
雖然不知道書兒為什麽會在伏龍山遇險,但是如今他既然已經回了家,想必一定是安全的了。
一牆之隔,葉府,延華院。
葉玉書把剛吃的午膳全吐了出來,“梅子呢?我要吃梅子。”
小花皺著眉,“大小姐,早上剛吃了兩碟子梅子,還是吃些別的吧,哪能光吃梅子啊?”
葉玉書氣的把桌子上的紙墨筆硯全部掃落在地,“我要吃梅子!”
小草著急的看了眼小花,連聲道:“快別氣了大小姐,奴婢這就去端梅子來。”
葉玉書喘了幾口氣,看著伏在地上收拾東西的小花,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話。
雙手在胸口處輕輕捶打,葉玉書有些氣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想發脾氣。
心裏麵總是窩著一團團的委屈,每次扭頭想要傾訴,卻發現自己身後,哪裏有他人?隻是些精美的家居擺件罷了。
小草出了院門,小碎步跑的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上房。紅袖急忙稟告,衛氏招小草進了屋子。
“怎麽了?書兒這會兒該午歇了吧,你怎麽不守著你家主子?”
小草噗通跪下,看了看四周,“夫人?”
衛氏揮退其他丫鬟,“可是書兒又有了什麽事兒?”
“正是呢。大小姐這幾天脾氣越發暴躁了,剛才在夫人您這兒吃的午膳,一回去就全吐了,隻連聲說要吃梅子。奴婢心想,那梅子又酸又澀的,哪能當飯吃,隻好過來回稟夫人。”
衛氏凝眉細思,怎麽這書兒的反應和自己當初懷孩子的反應別無二致?心裏藏了懷疑,人就容易多想。衛氏急道:“你快去把許郎中請來,我去看看書兒。”
許郎中許四七經過一個月的“修煉”,對於小哥兒的脈象研究又有所精進,一聽夫人傳,立刻收拾了藥箱子,跟著小草往延華院而去。
葉玉書倚在羅漢床一側,低頭看著袖子上竹葉的花紋,“娘,我能有什麽事情,也許隻是害了暑氣。過兩天就是端午節了,到時候娘多包幾個八寶粽子給我吃,什麽病就都好了。”
衛氏捏捏他的鼻子,“你啊,都這麽大了,就知道貪玩。”
葉玉書暗暗苦笑,他除了貪玩些,還能幹什麽?一個扮成女子的哥兒,注定了這一輩子就隻能這麽欺騙下去,也注定了這一輩子孤身一身。
突然,葉玉書猛的扭頭往後看,把衛氏嚇了一跳,“怎麽了?”
葉玉書眨眨眼,搖搖頭。總覺得自己身後,應該是有個人的。
說話間,許四七被小草帶進了屋,他拿出脈枕,等葉玉書伸了胳膊,又拿出一個帕子鋪在葉玉書的手腕上,然後細細診了起來。
過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衛氏都急了,“怎麽樣?”
許四七滿頭大汗,哆嗦了一下,“這這這,還是得請大小姐再換個手腕,讓小的再診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新開了一篇放飛自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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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估計要更得慢。。。。。。
名字叫《星際之習慣性自卑》
女主蘇文,放飛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