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城外的草原上,風景依舊,暮春三月,地上的草剛剛翻了新芽,一襲白衣拖著地,髒了大片裙擺。
慕千顏卻絲毫不在意,頭仰視著上空,三千銀絲如同瀑布般席卷而下,傾城之顏眼角處點綴半戳銀粉,若不是摘了那麵紗,還真沒有體會。
慕千顏仰視著上空,注視著前方那成群結隊飛舞的大雁,它們飛往的方向,是暖和的江南。
她回頭看著那俊顏暖眸,鼻梁挺立的男子,微微含著半分笑意,“沈紹,這城外也是別走一般風味。”
二十一世紀,高樓大廈,陰謀詭計包圍著,這個世紀,依舊是如此,不過來了數月,塞外風光沒有見到。這城外的燈光倒是見到了。
“好看吧。”沈紹注視著慕千顏忽然轉過來的眸子,京城裏傳言,慕千顏的一雙眸子具有魅惑人心的能力,不然,尚書大人為何接慕千顏回府,那三皇子放著國色天香的二小姐不要,偏偏選了這個醜陋的大小姐。
那文思郡主那般刁蠻的性子,幾乎是沒有人能夠靠近她,卻獨獨對慕千顏另眼相看,幾乎把慕千顏的話當做命令一般。
如果是鄉下裏來的丫頭,怎麽一出來,便是傾城之舞,迷的眾人神魂顛倒,琴藝也毫不遜色,更不要說醫術了,連宮裏頭太醫都有些犯愁的難症她慕千顏信手捏來。
關於慕千顏的傳聞沈紹是打聽的一清二楚,多難聽的都有,這麽美好的一個人,單單因為那容貌而被排斥的一文不值。
唯獨那醫術人人稱讚。
“你和傳聞中不一樣。”沈紹見慕千顏微微點頭,看樣子,她喜歡,那就好。
“哪裏不一樣?”慕千顏淺笑,眸子裏還是帶著微微的冰冷,似乎不願意讓人靠近,如同帶了刺的玫瑰,可是越是這樣,沈紹越發的想飛蛾撲火,即使萬劫不複。
“哪裏都不一樣。”沈紹長歎了一口氣,若是慕千顏聽了那些話,一定是難過的。若是他沈紹這般被人指指點點,他自然是不樂意的。
“我不開心的時候就來這裏的大樹下躺上一天,準備好幹糧,你是我帶來的唯一的女子。”沈紹說道,目光幽遠。
被沈紹的這番傷感的話感染到的慕千顏,卻隻有含著笑的感覺,仍然一副清冷的樣子。
大有捉弄沈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中很特別了。”沈紹眼睛一亮,很努力地點了點頭,慕千顏卻被搞得不知曉如何去做。
沈紹太過於真誠,如同烈焰一般,所有的心裏想要表達的意思都表現在臉上,不帶有半分的虛假。
而她一個滿腹謊言的人,同著這樣一個男子交朋友,慕千顏忽然覺得有些心累。
“我所見過的女子,什麽個性的都有,柔婉的,內斂的,豪放的,妖嬈的,卻獨獨沒有見過你這般的。”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沈紹想要將那雙手附在慕千顏的麵孔上,卻被慕千顏打掉了。
“老實些。”沈紹嘻嘻哈哈,見慕千顏如此嚴肅的麵孔,也老實了半分。“你總是對我這麽嚴肅,讓我不知曉如何辦。”
沈紹故作委屈,卻得不到慕千顏絲毫憐惜。“為何傳聞中說你麵如羅刹?”這麽美的一個女子恐世上無人能與之容顏相比。
“她們並沒有看錯。”慕千顏沉沉地歎息了一聲,並不是此事難以啟齒,而是想到那些人原本欣賞的目光轉而閃過厭惡,慕千顏就覺得惡心。
沈紹那雙放大的目光就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地話一般,看著慕千顏臉上的笑容逐漸地加深。
“難不成你真的有什麽可以換顏的本事?”這也就是慕千顏為何遮掩麵紗的原因。
“沒有。”慕千顏淡淡回答,佩服於沈紹的想象力。
能在這樣的亂世裏,碰到真心以對的人,慕千顏難以鬆手。
“那是為何?好千顏,你跟我說說。”沈紹忽然撒起嬌來,慕千顏一陣酥麻,她沒有見過男孩子也會撒嬌,還如此可愛,
百裏阡陌便不會如此,百裏阡陌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令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感覺。
“醫治好,便可以。”慕千顏淡淡說道,像是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她為了這副姣好的容貌可以恢複如初,廢了多少力氣。
“那麽厲害?”當今天下,放眼望去,還無人能有這種能力,沈紹對慕千顏由愛慕之情,轉化為佩服。
他越發的迷戀這個女子,慕千顏有著別人沒有的東西。
“該走了。”慕千顏對沈紹的話笑而不答,時間慢慢的一分一秒的流逝,慕千顏的那雙眸子也逐漸變得有些暗淡。
沈紹依依不舍的和慕千顏離開,馬兒比來的時候放慢了不少速度,慕千顏趁沈紹沒有注意,掐了馬身子一下,馬兒立刻飛奔起來。
沈紹麵對突然發生的情況,略微有些詫異,“你做了什麽?”沈紹問道,他的飛兒性子那麽溫柔,怎麽可能會突然這般。
“如你所想的那個樣子。”慕千顏嘴角翻起一絲笑容,沈紹拿這樣的慕千顏沒有一絲辦法,慕千顏卻好像總有出不完的損招對待他。
沈紹隻感覺十分委屈,馬兒搖搖晃晃奔向了京城。
在慕千顏不知道的地方,一場針對她的陰謀正在實施著,慕千寧打扮的神神秘秘的模樣,帶著披風,遮著麵孔,左顧右盼。
靈衣正同著阿陽百無聊賴,這都多少柱香的功夫過去了,她和阿陽吃了幾個包子,又在一起聊了許久,都不見慕千顏和沈紹回來。
“你說公子是不是不要我們了?”阿陽有些擔心,沈紹總是丟下他一個人跑了,是故阿陽每日的事情就是跟在沈紹後麵,還經常跟丟那一種。
靈衣呸呸呸地假意吐了幾口,“說什麽胡話,那是你家公子,我家小姐才不會無緣無故地將我丟下。”靈衣白了白眼睛,底氣有些不足。
“這次是咋回事?”阿陽仰著頭,很高傲地問道,靈衣一時啞口無言,他家小姐這還是第一次把她給丟了,一個人去了,靈衣有些委屈。
“這次是意外,還不是你家公子害的。”靈衣委屈地說道,瞧著靈衣這般,阿陽也著急了,“你別難過呀,我也不會哄女孩子。”
阿陽不知所措的樣子倒是又把靈衣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