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節
的父親，我那個雖然是長子卻相對性格溫吞的父親，有點尷尬的退了回去－－在眾人的麵前，我姓“淩”，是淩家的孩子。
沒有說話，我仿佛不存在一樣。
“父親，我的未來，交給青蓮來決定。”
龍嘯海真的是個喜歡推卸責任的人，他的未來，要我來做決定。是不是有了什麽事情，他就可以埋怨我了呢？原來，他也在怕，怕自己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
輕輕笑了，我從口袋裏掏著什麽東西。
“嘯風，你的未來，我怎麽能夠替你做決定呢？這樣可是比你出的小考試卷還難的哎。”然後，我把手裏的硬幣掏了出來，放到桌子上。“我也是個總不能好好做決定的人，所以啊，我才總是揣著一個硬幣呢。好了，就像平時一樣，命運，就讓老天爺作決定好了！如果是正麵，你就乖乖在家裏；如果是反麵，那你就和我走。公平又合理。”說著，我閉上一隻眼睛，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諸位親戚朋友要不要下個注，我做莊家，順便也能資助一下我這個窮學生！”
“青蓮！”這次，低吼出聲的，是我母親。
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撇撇嘴：“沒有人下注就算了。”
輕輕一拋，硬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銀色拋物線－－
“青蓮，你這樣做太輕率了。”
聽到這樣在我意料中的話，我喝了一口茶，看著坐在自己麵前那個雖然已經８０出頭卻仍舊風度翩翩的老人－－我外祖父的哥哥，李明佳。
“是麽？可是我覺得挺好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我隻不過是把它實際化了而已。”
那天，我手中的硬幣“眾望所歸”的落到了正麵－－龍嘯海，也就是淩嘯風，就要遵從他父親的意願，留在家裏繼承家業。
明佳爺爺責備我是應該的，這實質上，等同於我親手把龍嘯海送回了那個令他窒息的家。
但是，爺爺知道的，隻是一個開頭，和一個結局。
硬幣落了下來，人們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正麵，他們家族中那個備受青睞的兒子，終於不用被“狐狸精”迷惑，終於可以回到家族的正路上來了。
“我拒絕！這樣草率的決定！我不接受！”沒有很大的聲音，龍嘯海眼睛裏的堅持和他語氣中的堅定卻充分傳達到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耳中。
“嘯風！”我的祖父看起來又要動怒。
歪著頭，我還是覺得自己做的所有事都很沒有真實性。是ＳＦ電影麽？還是世界末日來臨的那種一點也不恐怖的虛擬恐怖片？
輕輕的，我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戲謔的微笑。
雙手合十，我口中念念有詞：“諸位祖先各路神仙，天靈靈地靈靈，幫助我們淩家解決事端，善男子定當三牲為報！”朝著東北的方向，我拜了三拜，然後，又拿起了我的硬幣，朝著天空拋了出去。
又是一道優美的弧線，結果－－
是一樣的。
“這可是祖宗大人們的決定喲！善男子淩嘯風，還是準備三牲為報吧！”閉起一隻眼睛，我的笑容就像和他在開玩笑。
“我絕對不放手！”瞪著我，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因為他手的力道，我微微蹙了眉，好疼！
“喂喂，”有點不耐煩了，我看看他，“你說過讓我來決定你的命運，而我又把你的命運交給了上天，所以說，你已經是成年人了，當然要接受自己選擇的將來。不是嗎？”
“不要！我隻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眼睛沒有看我，卻是在看另外的一個人－－他早已決定好的未婚妻，林家的女孩子，算起來應該是我姑母輩分的林雅葳。我知道，從以前很久了，林雅葳一直很喜歡龍嘯海。
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改變，又用他沒有拉住的那一隻手輕鬆地彈了他的額頭。
“笨！你就不會想到偷情麽？”
“什麽？”他條件反射似的問。
“偷情啊！我們可以偷偷摸摸的約會！那樣會很刺激的！”我伸手拉住了他的領帶，“怎麽樣？是不是很有吸引力？我決定的事情絕對是不錯的！”
他看我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悲傷。“青蓮……我……”
“吶，你就是要拋棄我嘍？”
“我不介意我的未婚夫包養情人。”
沒有等龍嘯海說話，林雅葳輕輕的笑了，她的臉上帶著那種隻屬於勝利者的笑容。她是在嘲笑我麽？嘲笑我什麽呢？她其實比較可憐。
但我沒有義務告訴她，她是挑戰者，而我樂於接受挑戰，也沒有想要幫助自己“敵人”的特殊興趣。
龍嘯海看著我，我能夠明白，他在告訴我，他的心隻屬於我。
輕輕笑了，我看了林雅葳一眼，對她也笑了。
勾起龍嘯海的下巴，當著幾乎是所有族人的麵，我狠狠地，把自己的嘴唇貼到了他的嘴唇上。
他沒有掙紮，隻是配合著我。就像我每一次胡鬧的時候，他都無條件的包容我一樣。
我看看林雅葳已經變得蒼白的臉色，沒有錯，她就算想要這樣做，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明佳爺爺。他已經年紀很大了，不可以再為不懂事的我操心了。我知道，有很多事情隻能靠自己，靠別人的話，是不可能的。
“青蓮，你以後打算怎麽辦？”明佳爺爺深沈的眼睛看著我，露出了有點悲傷的慈祥笑容。“要搬回來麽？這裏還有你的家。”
我看看他，又看看這個家裏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擺設。伊風爺爺去世了，明佳爺爺一直，保持著所有伊風爺爺的習慣－－就像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並沒有死去一樣。
“爺爺，哪怕隻有一瞬間也好，你曾經為你放棄了事業和伊風爺爺在一起的選擇後悔過麽？”
沒有說話，明佳爺爺的目光，投射到了伊風爺爺最喜歡的鍾表上。
我知道，他曾經後悔過。
看著他，我想起了另一件我沒有告訴爺爺的事情。
從家裏離開，低著頭走路得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的眼睛。
我來的時候，是和戀人手牽著手的。而我走的時候，隻有自己一個人。
“青蓮。”
背後傳來的聲音，被風聲扭曲了，不知道究竟屬於誰。如果是龍嘯海，此刻的我，可能會拽住他的衣袖，放棄剛剛所有的輕鬆與釋然，哭著對他說：“和我走！你說過要給我幸福，你不能不遵守！”
回過頭，我卻失望了－－
龍嘯海，坐上了他父親的車子，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他甚至於，連一眼，都沒有向我的方向望。
呼喚我的人，是我的父親－－我的親生父親。
“……爸爸……”我的聲音很輕，這個詞語，我已經有多久，沒有用“父親”來替代了。
父親的表情有點尷尬，看看我，他溫和的笑了。
“青蓮，回去多吃些東西－－你有點太瘦了。”
然後，他又伸出那雙大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我的頭。
但是，一瞬間，他似乎想到什麽一樣，訕訕的縮了回去。
“我……我要走了，青蓮。”
“爸爸！”
不知為何，我拽住他的衣服，直直的盯著他的臉孔－－那張和我多多少少有些相像的溫和臉孔。
“怎麽了？”依然溫和的聲音，聽在我心裏，讓我想要好好哭上一場。
我放開了手，向他笑了。我知道，如果我再拽著他不放，會給父親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什麽……我……我也要走了。”
就像是逃跑一樣，我立刻就跑開了。
３
我沒有住在爺爺家，因為我有自己的生活，而且我沒有告訴他，我還會繼續以見不得人的身份和龍嘯海在一起－－如果爺爺知道，不僅僅是責備我的問題，更重要的，他會為我擔心。
就這樣，我的生活又和以前一樣，被上學、打工、照顧爺爺填得充實了起來。隻是，和以前不一樣，我還多了一件事－－和他約會。
“青蓮，想去什麽地方？”
每一次，他都會開著高級的房車，穿著高檔次的休閑裝來接穿著３０元一件的地攤貨的我一起出去。而每一次，他都會問我同樣的問題。而每一次的每一次，我都會回答他－－
“你決定吧，我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
我們會去很多地方，都是我們平時很喜歡去卻有的時候因為囊中羞澀沒有辦法常常去的地方。
他還會給我買很多東西，都是我平時很喜歡卻因為囊中羞澀而隻能望洋興歎的高級物品。
我不想去，也不想要。我想告訴他，我隻想和他一起，在我們曾經的家裏，待上一天，過我們平時最平常的生活。
但他的眼睛裏寫著殷切，讓我無法拒絕。
每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