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煙
轉眼到了兩天後，一大早，俱樂部一行人就收拾停當，跨上了那輛東風小破麵包。汪大正已經好久沒來過俱樂部，這次大家本來以為他會來的，結果還是等了一場空。
當然啦，大家盼得不是汪大正這個人，而是，他的車。
“葉子，早說老大不來咱就坐動車過去啊，這尼瑪隻有一輛麵包擠死人不說，自駕過去到地方黃花菜也都都涼了……”肖一靖一大早就開始吐槽。
“四小時車程而已，沒那麽誇張。”薑帷搶答，不禁想起上回自己開車去找杜饒的事，那次他可足足找了三小時才找到杜饒，真是回想起來就憋屈。不過一晃眼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再次去杜饒老家，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車，同樣的地點，卻是不同的人和目的，也真是令人唏噓。
馮子葉整整薑帷歪掉的衣領，接著薑帷的話道：“俱樂部經費緊張，大家擠擠湊合一下，放心不會超載的。”
“你不知道吧，動車隻到B市，去C縣還得趕班車，周轉起來也很麻煩的。”杜饒也補充起來，雖然於私他巴不得大家因為換乘錯過時間，被取消比賽資格才好，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麽任性。
跟稅馨坐在最後一排的寧一萌也參與討論，道：“講道理，要是老汪來了就好了，至少咱不用這麽擠。”
一旁的稅馨輕輕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那胖子最近在忙些什麽……”，說完扭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佚辰和薑帷兩人換著開，到達C縣的時候正好中午，馮子葉一路上看著LOL視頻這會兒已經睡著了，薑帷輕輕拍他的臉，把他叫醒。
“子葉，醒醒，咱到地方了。”臉湊近熟睡的人，輕輕地喚著。
馮子葉咂了咂嘴，最近生病吃藥，讓他整個人總是瞌睡兮兮的，居然叫不醒了。
本來都下車了的肖一靖見狀，陰笑著跑回來，手扶著車座深吸了一口氣。薑帷一看他那小模樣就知道人要幹嘛，一把捂住後者的嘴，另一隻手騰出來比了個噓，努努下巴示意肖一靖先走。
被捂住嘴的肖一靖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翻了個白眼，跑開了。一路沒睡的寧一萌怎能放過如此機會，早已舉起手機開始直播。
隻見薑帷又拍了拍馮子葉的臉，見人還是沒動靜，趕緊摸額頭看有沒有發燒。確定馮子葉隻是因為藥效的原因而睡著後，一點點小心地把手嵌進熟睡之人的身體和車座之間，將人托了起來。
感覺到動靜的馮子葉迷糊中本能地將手摟在薑帷脖子上，這段時間生病被薑帷照顧，他沒少被這樣抱，都快養成習慣了。
寧一萌追著這兩人拍，帶著4G信號那頭千萬粉絲的目光，一路把人送到了預訂好的旅館門口。還想跟著進屋時卻被薑帷一把將門關上，這才戀戀不舍地止步。
手機上彈幕橫飛，又賺了波禮物，不錯不錯。
雖然想起來還是會有點罪惡感，但是在馮子葉的幸福和money之間，她似乎選擇了後者。
佚辰停好車後領著其他隊員找了間餐館點菜，菜差不多上齊的時候睡醒的馮子葉和薑帷才悠然趕到。
大家圍著圓桌坐了滿滿一圈，吃飯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下午的比賽來。
說得最熱鬧的就是肖一靖了，他比劃著筷子眉飛色舞，正跟馮子葉打聽這回能拿多少錢，鄰桌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少年卻跑了過來，手裏還端了一杯酒。
少年自己先喝了一口潤潤嗓子，便朝肖一靖他們招呼道：“你們也是來參加下午的比賽的？”
一桌人衝他點點頭，少年立馬笑開了，指指自己那桌人，介紹：“誒我們也是！你們哪個戰隊的呀？下午第幾場比賽呀？”說話間，就差搬張凳子主動入席了。
肖一靖看了看少年，一眼便瞥到對方敞開了的羽絨服下套頭衛衣上“下路殺神”四個字，字下麵還印了個金克斯，頓時被挑起鬥誌，問道：“你也走下路的？”
少年自己的問題沒人搭理，又被反問了，卻也沒一絲尷尬，爽快應道：“對啊！誒你也是下路吧？你最喜歡玩哪個英雄？技術怎麽樣啊？”一連串的問題甩了過來，跟個小鋼炮似的。
肖一靖也來了興致，抓起杯子以茶代酒敬了人家一杯，便跟人熱火朝天地攀談起來，最後竟被少年抓著手拖到了他們那桌。
馮子葉搖搖頭，囑咐了一句叫他別喝酒，也就沒管了。終於可以清淨地吃頓飯，何樂不為。
午飯過後一行人來到了商場，負責接洽的先生自我介紹姓王，領著他們幾個就去了嘉賓休息室。一路往裏走的時候佚辰望著商場內遊人的數量感歎，真多啊。
杜饒點點頭，小地方一有個什麽事大家都愛來湊熱鬧，而且現在又正值年末，上班族們領了年終獎，小孩子領了壓歲錢，大叔大媽們攢了一年的錢，到這會兒，可不都得憋足了勁兒花麽。更何況，商場開業大酬賓，什麽滿五百減二百啊，什麽購物就送抽獎券愛瘋七抱回家呀，各種優惠不勝枚舉，無不精準地刺激著消費者的神經——要知道，他們C縣雖然地方不大，但今年雙十一可是擠進了全國消費十強縣的！
想到這裏，杜饒撓撓頭笑了，要不是怕他媽揍他，他還挺願意一直待在這個生他養他的縣城的。
言歸正傳，比賽時間是定在下午3點，從一點種開始分別是開業儀式、動漫嘉年華、品牌商家推介活動，王先生將他們領到休息室後便急匆匆走了，看樣子是趕著去接其他隊伍，不過臨了還是想起來囑咐了他們一句：“大家就在這休息，也可以出去逛逛，兩點四十再回來集合就行！”
馮子葉將王先生交給他的參賽證一一發給大家，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安分的肖一靖聽到王先生說可以出去逛，已是興奮得不行，拉著眾人就說要去看二次元萌妹跳舞。怕被老媽逮到的杜饒連連搖頭，薑帷也表示要留下來陪馮子葉，佚辰掏出自己的超大屏24k金立手機說看會兒視頻，最後，便隻有寧一萌和稅馨跟著他去了。
來到商場一層，中間的舞台上還沒有人，場工正陸陸續續搬著道具，調音師也放著嘈雜的音樂，寧一萌說要去逛逛，好久沒買衣服了，稅馨也表示一同去，肖一靖對服裝沒有興趣，看到不遠處有VR展，躍躍欲試。
寧一萌一把拉住肖一靖後領，囑咐人記得早點回來占座，才將人放走。
說回休息室。馮子葉這會兒藥勁兒過去了，拉著薑帷就開始侃大山。
“下午比賽準備得怎麽樣，有信心麽？”
“放心，準備充分，最近跟星兒雙排又研發出幾個套路，穩穩的！”
“那就好，這段時間我生病都沒怎麽管你們訓練的事，還怕你們出岔子呢……”
“能出什麽岔子呀，隻要你好好的，就什麽都好。”
這……算表白麽？馮子葉心裏暗搓搓地想，腦海裏上回一起在賓館裏發生的事就湧了出來。嘴上沒把住，便問道：“對了，上回你從賓館回去，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呀，當時沒看到我給你留的短信麽？”
薑帷本來挺放鬆，被這麽一問，突然就緊張起來：“啊、那、那個啊……大概我手機信號不好吧，沒收到，哈、哈哈……”
“那怎麽打你電話也不接，最後回消息也不回給我，而是回給萌萌。”有點兒不依不饒起來。
“呃……信、信號不好……”那句因為我沒臉見你肯定是說不出口，隻能繼續打哈哈。
馮子葉將信將疑，還想繼續問的樣子，薑帷趕緊起身，手摸進褲兜道：“我、我出去抽根煙。”
一旁一直默默看視頻的佚辰這時才抬了抬眼皮，不過也沒說什麽，就繼續低頭看手機了。
撇下馮子葉的薑帷走出來，左右瞧了瞧。這一區應該是商場的工作區，隻見每間辦公室外麵都寫著這個辦那個室的，目光搜尋了好久，終於找到安全通道，便走了過去。
點上煙，昏暗的樓梯口頓時氤氳起不算好聞的白霧，薑帷一邊抽著，一邊沉思……
心裏盤算著，要是俱樂部一切發展順利的話，明年戰隊應該就能有起色了，到時候，估計大家就能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了吧。不過馬上要過年了，到底回不回家呢？不回吧，萬一子葉也不回，那大家每天在俱樂部大眼瞪小眼也是尷尬，可是回吧，又得麵對家裏那兩位。刨開自己成家立業的問題不談倒是跟父母沒什麽矛盾，可是想必到時自己不帶一個女朋友回家是肯定避不開這個問題的。薑帷想到這些就腦仁兒疼，比打上路遇到對麵是個黑默丁格還煩！
正揉著太陽穴，忽然就感覺嘴巴裏的煙被人抽走了。
隻見馮子葉定定站在他麵前，插著腰，一腳就把自己才抽了一半的玉溪踩滅了。
“子葉你幹嘛啊！”出口的話略有不爽。
“還抽！你看我這不抽煙的感個冒都可以發展成肺炎，你這個煙槍，還想不想活了？！”氣勢不輸對方的語氣，立馬懟了回去。
“那能一樣嗎，你那是……我反正不會遇到這種事！”話比腦子轉得快，直腸子的薑帷一不小心就提起了某些不該提的事。
“……”馮子葉沒了脾氣，耳朵紅了。
薑帷本來想著心事自己就煩，這會兒見馮子葉也不說他了，厚臉皮地就又抽出一支煙。
馮子葉見狀，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來就要去奪，“你再敢抽！你再敢抽，上回你怎麽對我的，我下次就怎麽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