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照顧病號
病床上的人還睡著，薑帷越想越覺得對不住馮子葉，又抽了自己一耳光，隔壁床探病的阿姨是個熱心腸，看這小夥子怎麽一直抽自己，於心不忍道：“小夥子，省點力氣吧，你再這麽折騰，得把病人吵醒了。”
薑帷被這麽一說，暫停了下手上的動作，捏緊拳頭，渾身氣得發抖。
阿姨走過來拍拍他肩膀，“有什麽情緒回家了再發，你朋友還病著呢，好好照顧他才是正事。”說完，端著夜壺出去了。
勉強算被人安慰了吧，薑帷鬆了鬆掌心，抬眼關切得查看馮子葉的情況。
馮子葉睡著了眉還皺著，臉色介於蒼白和蠟黃之間，十分不好看。忍不住伸手撫開熟睡之人的眉頭，卻在觸到對方額頭時感到一片冰涼，完，高燒轉低燒了！
“護士！護士！”薑帷急起來，一邊狂按馮子葉床頭的呼叫器，一邊叫喊起來，引得隔壁床病友一陣皺眉。
護士很快趕了過來，查看了一番情況後有經驗地說道：“輸了液是有可能高燒轉低燒的，不過也不排除發炎感染的可能，再觀察一下，半小時後不見好再叫我。”
薑帷摸著馮子葉的額頭，還想說什麽，護士卻已經走遠了。
與此同時，被薑帷一陣吵的馮子葉動了動眼皮，有轉醒的跡象，吃完了盒飯的幾個人也進來了。
大家圍在馮子葉床邊，壓低聲音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床上之人的病情。寧一萌擠過來推開薑帷，拉著馮子葉的手哭唧唧：“葉子，都是我不好，你病這麽嚴重了都沒發現，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做好吃的給你……”
“嗯……”床上的人還閉著眼，喉嚨裏卻發出了聲音。
“葉子你醒啦！”
“我，咳咳，我能不醒嗎……你們這吵得……”慢慢眼睛睜了條縫，聲音還是十分沙啞。
“嗚嗚，醒了就好！”寧一萌說著就要撲到馮子葉身上，被眼疾手快的稅馨一把拉住。
“小心輸液管。”
“對對，這裏是病房，萌萌你注意點兒，要撲撲我，哥的懷抱很寬廣的~”看著馮子葉好起來，放鬆下來的肖一靖又開始耍嘴皮子。
“子葉，感覺好些了嗎，要不要喝水？”依舊不放心的薑帷關切道。
“對了對了，我們給你買了粥，要不要趁熱吃兩口？”寧一萌趕緊搶著說。
馮子葉張張嘴，又咳嗽了一通，薑帷趕緊給他順氣，好不容易順過來，才聽他沙啞道：“我沒事了，你們回去吧，明天還要訓練……”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寧一萌再次擠開薑帷，道。
“咳咳……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真的，回去吧，你們可別以為今天在這裏守著我，我就會放你們假……咳咳”
佚辰看了看時間，歎口氣，拿出隊長的架勢道：“聽到了沒，經理都叫你們回去了，這裏留個人看著就行，其他人早點回去休息，明天誰要是起不來，扣工資！”
眾人唏噓，緊接著，寧一萌趕緊自告奮勇：“好了好了聽到了吧，都回了回了，留我在這兒就行。”
“萌萌你可不能留下，你們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不行！”肖一靖連忙提出抗議，稅馨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吵什麽吵什麽，我留下！”佚辰頭疼。
“隊長，你跟他們回去吧，子葉已經病了，俱樂部不能沒人管，我留在這裏照顧子葉就好。”薑帷也鮮少地摻和了進來，不過說的話倒是合情合理。
佚辰點點頭，“行吧，要是有什麽情況隨時跟我打電話，知道嗎？”說罷，推著眾人出了病房。
寧一萌一路幾乎是被稅馨和肖一靖拖著走的，都拖到停車場了，還在嚷著要回去，說薑帷老流氓不會照顧人雲雲。最後四個人合力將她架上車，發動引擎的時候她急得差點兒哭出來。
再說回病房裏，人差不多走幹淨之後，馮子葉鬆口氣，示意薑帷把他扶起來。
薑帷乖乖搖起三折床的床頭杆，使馮子葉達到上半身坐起來的效果。又細心地喂了他幾口水，然後打開了菜粥。
馮子葉看了一眼粥，沒什麽食欲，喝水過後嗓子好了一點，於是開口道：“別忙了……咳，陪我說會兒話吧。”
正給他舀粥的人手一抖，緊張起來。
“薑帷……你周六的時候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周末又跑哪兒去了？”果然問到了這個問題。
“你別說話，小心嗓子，”薑帷慌亂，眼神四顧，接著道：“啊，快輸完了，我幫你叫護士！”說完便放下粥逃了出去。
逃到門外之後使勁做了幾個深呼吸，又因為醫院裏的空氣不好聞而皺了皺眉，朝護士站走去。
帶著護士回來的時候馮子葉的一瓶藥剛好輸完，拔針頭的時候他說什麽也不幹，一個勁兒地叫薑帷過來。
薑帷狐疑地走到馮子葉旁邊，馮子葉就把臉埋進了薑帷衣服裏，手緊緊抓著薑帷的手臂：“好了，你拔吧！”
原來子葉怕針啊，薑帷心想。下一秒，就感覺自己手臂吃痛——是馮子葉在抓他，使勁往他懷裏鑽的腦袋也讓他差點站不穩。
拔完針頭馮子葉看都不敢看自己手，扭著臉讓薑帷幫他按著棉簽兒。
本來心情一直很沉重很緊張的薑帷終於笑了，心說這麽大個男人怎麽跟小孩兒一樣。不過不討厭就是了。
馮子葉怕針，怕得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在問薑帷的話，他整個上半身撲到了薑帷懷裏，把手舉得老遠，假裝那隻手不是自己的似的。薑帷呢，索性在床邊坐了下來，摟著馮子葉，一下一下地順著毛，嘴裏止不住地安慰，一會兒就好了，不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子葉的手也舉酸了，薑帷輕輕揭開棉簽觀察不流血了，才道：“好了好了，來吃點東西吧。”說完，不忘將馮子葉的手掖回被子裏蓋好。
馮子葉使勁兒搖頭，就是不願吃，薑帷笑了一下，原來這個一向很會照顧人的男人也是有弱點的啊，一生病，就變得孩子氣。他故意板起臉，沉聲道：“必須吃，這都幾點了，再不吃點東西小心得胃病！”
馮子葉被這麽一威脅，不知道是怕得胃病還是怕薑帷不高興，隻見他不情不願地看了眼無辜地菜粥，無奈地點了點頭。
但是，沒吃幾口，馮子葉就吐了。
一天沒進什麽油水的他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吐出來的全是水。薑帷給他擦嘴時又恨不得抽自己了——難怪人家沒胃口，原來是真不舒服。
再次叫來了護士，護士叫他們去找醫生。
薑帷扶著快虛脫的馮子葉下了床，才走到病房外，馮子葉就擺手表示走不動了，要在旁邊的椅子上歇一歇。
隻見凳子上的人臉色越來越不好，一模額頭又燙了起來，薑帷再也顧不了旁人的目光，將虛脫的人打橫抱起，衝向了診室。
被抱起來的男人抬頭，隻能看見薑帷的下巴，他看著這個人粗壯的脖頸上鼓起的青筋，虛弱地勾起了嘴角。
醫生詢問了病情、又檢查了一番後開了單子，叫馮子葉去打一針退燒針，然後去照肺部CT、做痰切片。
聽到退燒針三個字，馮子葉又往薑帷懷裏鑽了鑽，完全不顧醫生鄙視的眼神。
一路嚷嚷著不要打針不要打針，還是被抱到了注射室。
但凡馮子葉現在還有一絲力氣，他都一定會落荒而逃。不過此刻幾近虛脫的他隻能任由薑帷擺布，被解開腰帶時竟然還忍不住紅了一下臉。
薑帷一手替他拉著褲子，一手撫著他的背，感覺到醫生在擦藥水時，馮子葉差點哭出來。
“別動，你這樣我不好操作……”給他打針的女醫師十分為難，她雖行醫不久，但也算見過了各式各樣的打針反應，但這大男人摟著另一個大男人哭唧唧的情況她還是頭次見。而且……被摟著的這個男人一臉寵溺的表情是什麽鬼？女醫師看著薑帷給馮子葉溫柔順毛的樣子，差點兒走神。
“乖，一下就好了，實在痛你就咬我，別忍著。”薑帷還在哄。
女醫師一針紮了下去。
“哇——！！！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注射室裏傳出鬼哭狼嚎，門外排隊打針的小朋友被嚇得不輕，跟著一起哭了。
係好褲子出來的時候馮子葉整個臉埋在薑帷身上，真是沒臉見人了。
之後的流程，什麽照CT啦做切片啦，馮子葉都乖乖配合，隻是整個人一直掛在薑帷身上，再也不肯抬頭。
做完全部檢查、回診室、開單子、拿藥、吃藥，走完所有流程之後，馮子葉漸漸好轉，薑帷卻是幾近虛脫。
淩晨三點，安頓好馮子葉的薑帷，靠在病床邊，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