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圍巾
那天，杜饒並沒有跟薑帷一塊兒回去，杜饒讓薑帷先走，自己一個人走到了小鎮的湖邊。冬日的湖麵很平靜，無風，岸邊枯萎的梧桐寂寞地佇立著，杜饒走到最粗壯的那顆梧桐下麵，手臂遮著眼睛，還是哭了。
他想起自己來俱樂部麵試那天，驕傲地登陸自己的賬號，給經理展示自己漂亮的戰績之後被要求跟他們一個隊員打一場solo，那個和他solo的人就是薑帷。
他還記得那天薑帷穿一件黑色T恤，上麵寫了“上單”兩個毛筆字，外麵則是一件薑黃色的連帽外套，他記得那場solo他們都選的狐狸，他皮膚用的是亮晶晶的偶像歌手，對方用的高麗風情，他更記得，solo結束後對方衝他露出的那個更加亮晶晶的笑，就是那個笑讓他難以忘記，暖暖的，像太陽。
他記得對方對他說的那句，“你挺厲害的嘛”，進入俱樂部之後，每次感覺累的時候，都是這句話讓他撐過去。
他一直默默篤信地認為薑帷是他的太陽他的力量，他一步步接近薑帷，他籌謀好那場醉酒，卻沒有猜中結局。
哭吧，哭完了，就忘記他。
……
次日回到俱樂部，為他開門的是佚辰，佚辰看到他回來了高興壞了，又連忙關心道：“怎麽樣，家裏的事處理好了吧？”
“處理好了，都處理好了。”
“那就好，來來來，訓練吧！咱們下周打比賽！”
“好，我先去跟經理打聲招呼。”
馮子葉屋內，杜饒定定地站在關好的門後，略微垂著頭，道：“經理，我錯了，我那天喝多了，我是混蛋！”
馮子葉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你是來求我原諒你麽？”
“我希望你原諒我，但是不管你原不原諒，錯了就是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你知道就好，杜饒，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你差點犯法你知道麽？要是當時薑帷再晚到一點，要是當時我力氣再小一點……我保證我會報警的。”嘴上說著，可他心裏也知道，這種事，上哪兒報警去，就算報了，逮到杜饒也就是個猥褻，自己還特別丟臉，簡直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嗬嗬。
“我知道，我錯了，真的錯了，從今往後你叫我幹嘛我幹嘛，你想怎麽懲罰都可以，對不起！”說著鞠了一躬，再抬起頭的時候，眼淚竟然悄悄跑了出來。
馮子葉不知道，杜饒其實是因為想到薑帷才沒忍住哭的，他看人家都哭了，自己也確實不能把人家再怎麽樣，總不能打一頓吧，於是連忙道：“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就好好準備比賽吧，還有，幫我物色一下優秀的中單，找到適合的人後你就走，我不想再見到你。”
“好的！那，我去訓練了？”
“去吧。”
杜饒離開之後，馮子葉頹然地倒到床上，他想起那個夜晚，想起那些自己被壓在他人身下時的畫麵，骨節泛白。他又想起薑帷的臉，羞愧難當。但再想到薑帷頸項間的溫度，又忽然感覺平和，溫柔，感覺可以不再那麽生氣，不再那麽憤怒。他回憶著薑帷是怎樣脫下自己的T恤裹住他，怎樣□□著上身一把將他抱起，竟然可恥地有了一點反應。
“咚咚咚”，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馮子葉慌忙坐起來，翹起二郎腿以遮住某處的反應，定了定神道：“進來吧。”
來人正好是薑帷，馮子葉的耳朵又忍不住紅了。
“子葉，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杜饒跟我道歉了，他以後會好好訓練的，你們下周的比賽要加油哦！”
“那就好，他……他沒說什麽吧？”薑帷還是有點怕杜饒告訴馮子葉他強吻了他的事，雖然那隻是為了證明他沒反應。
“說什麽？”馮子葉歪頭，馮子葉今天穿的是寬領的體恤，在房間裏也沒穿外套，脖頸上那個之前被杜饒親出的吻痕還殘留了一點點，這一歪頭，恰好全部收入薑帷的眼簾。
“啊那個啊沒，沒什麽，哈哈，那就好，那我去訓練了……”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馮子葉的房間。留下馮子葉在房內一臉黑人問號的同時，籲了一口氣，放下了二郎腿。
馮子葉來到客廳，宣布道：“下周六要比賽，所以這周隻放周末一天假，大家好好努力哦！”說完，飄進了廚房準備晚飯，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被改造成訓練室的客廳裏，聽完消息的幾個隊員哀嚎一片。
“我都說好了明天帶我妹子上分了，小葉子你太殘忍了嗚嗚嗚”這是肖一靖。
“一個ADC你上個屁的分，你以為低分段的輔助會跟我一樣保你麽？天真！”這是佚辰。
“妹子ID多少，我打野帶她穩穩的！”這是稅馨。
“團戰可以輸提莫必須死！！！”這是完全在狀況外的薑帷。
“一切聽領導指示！”這是杜饒。
所有目光聚向他，“杜饒，你吃錯藥了？”
“我看錯你了，原來你是這樣的杜饒！”
“杜饒你回一趟老家被下蠱了？”
平常的杜饒並不是這麽勤奮的人，以前他犯懶的時候也隻有薑帷能說得動他，沒想到今天這麽聽話，大家都很驚訝，隻有薑帷和馮子葉明白怎麽回事。薑帷笑笑，道：“你們要喝什麽，我去買！”
“可樂！”
“綠茶！”
“脈動！”
“營養快線！”
“你小子用得了營養快線麽？”
“哈哈哈哈哈”
一陣哄笑聲中，馮子葉從廚房出來走到薑帷身邊，“薑帷，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我正好買袋鹽……”
杜饒見狀連忙也湊過來表示自己幫馮子葉買。
“沒關係，我想出去散散油煙味，你好好訓練吧”馮子葉一把將杜饒按回座位上，“薑帷，走吧！”
冬日天的暗得早，起風了，薑帷搓搓手，步子也不禁邁地快了一點。
“忘記戴圍巾了吧，我的借你圍。”馮子葉看他冷，說著已經解起了圍巾。
“我圍了你圍巾什麽，沒關係咱們快點到超市就不冷了。”薑帷對手掌哈了一口氣，縮著脖子道。
“誰說要全部借你了”，說著，矮薑帷一頭的馮子葉將圍巾的舉起來，踮著腳身體靠在薑帷身上，將圍巾纏上了薑帷的脖子，“一起圍。”
薑帷感覺貼過來的馮子葉輕輕的，脖子上的圍巾還有馮子葉的溫度，真暖和。
“嗯，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