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不要勉強我
心裏有些意外她會做那樣的決定,可是又不是十分出乎意料。
摒棄了對她曾經的那些誤會和偏見,才看清她其實是一個最不把錢放在眼裏的人。
在她眼中,什麽親情、愛情、親人、朋友,才是最重要的,遠遠比錢重要一百倍。
所以那個時候,為了她的養母,她可以那樣去付出,承擔了恐怕很多親生子女都無法承擔的責任。
……
因為和律師還有事情要談,歐文婧對這方麵一竅不通,就先回酒店了。
等池君赫回去的時候,也已經接近晚上。
一天一夜沒睡,他自然也是滿心疲憊,走到自己酒店房間的時候,腳步忽然就停了下來。
一整天,沒有聽到她的消息,或者接到她的電話了,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
池君赫猶豫著,想看看她,又怕打擾到她的休息,躊躇了許久後,反倒是站在門前,對自己這番破天荒的猶豫不前感到可笑。
最終,他還是沒有去打擾她。
用房卡打開了酒店的房門,池君赫先脫掉身上的西裝和領帶,順便解開了襯衣上的扣子。
來到臥室,剛準備從衣櫥裏拿出浴袍去洗澡,忽然聽到細微的聲音,類似於呼吸的聲音。
他出差辦公,合作對象或者下屬私自為他送來女人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但是今天他的確沒有心情。
一想到有陌生的女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池君赫皺眉,從心底升起了一抹不快和惡心。
大步走了過去,換做平時的他,隻要不爽,直接掀開被子哄女人出門也不是沒可能的事。他累巴巴的還要應付麻煩,自然不可能憐香惜玉。
不過當他一隻手拉住杯子,要掀開的那一刹那,卻猛然間冷了下來。
歐文婧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就連他出現都沒有發覺。
纖眉緊緊地蹙著,可見睡覺的時候都好似被什麽困擾著,唇瓣透著病態的白皙,小臉也沒什麽血色,睡得並不安穩。
池君赫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她放在床頭的房卡,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房卡套,房間號是一致的!
難道負責人忙中出錯,將一間房的兩張房卡分別交給了他們兩個人?
他沒有再掀開被子,反而還小心翼翼的為她掖了掖背後外翻的被角,生怕她凍到。
先去調整了一下空調的溫度,再回來時,見她還是之前的那個姿勢。
以前她睡覺的時候就很老實,偶爾做夢的時候會囈語兩聲,然後不自覺的攀著他。再後來,兩人關係、地位都有所轉變,他常常是半夜就離開公寓,留她一個人。她睡著或者失眠,他都不知道了,隻是知道那段時間,她越來越瘦。
伴隨著她細微的呼吸聲,池君赫坐在床邊出神,他發覺自己應該是瘋了,最近不僅經常會想起兩人相處時候的事,而且每次麵對她,都覺得注意力好像再也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一樣。
池君赫對於自己這種變化很疑惑,因為思考太入神了,所以她醒來了都沒有發現。
歐文婧睜開眼睛,視線落在藏在暗影處的男人,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不過後來察覺到那五官異常熟悉後,才鬆口氣。
不過,這個時間,他怎麽會在自己房裏?
而且,他在她的床邊坐了有多久了?
池君赫察覺到什麽的時候,歐文婧已經醒過來許久,但是因為此情此景太過尷尬,於是才沒有出聲。
池君赫看了她一會兒,似乎這才意識到彼此的位置過於曖昧,於是站起身,又不知道該馬上就走還是什麽。
歐文婧輕歎了一聲,反而更加冷靜,她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微微仰著頭看向他,問:“律師怎麽說?”
給了他一個由頭,池君赫自然順口接話道:“事情發展的不順利,已經有媒體知道這件事了,我想過不久,就會曝光。”
歐文婧絲毫不覺得意外,香港的媒體比內地的嗅覺更要靈敏些,盛世分部的負責人即便想要將事情壓下來,恐怕也壓不了太久。
“我睡之前考慮了一下,憑他現在的名聲,對這部影片隻有惡劣影響,甚至後期可能會影響到票房。而且酒駕開車本來就有錯在先,被撞的受害者還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孤兒,如果這件事一被曝光,產生的影響一定是致命的,所以與其這樣,不如我們先開發布會道歉,做出相應的賠償,然後將他換掉。”
其實在路上,池君赫也曾這麽想過。隻是現在電影已經拍攝了四分之一,臨時撤掉男一號不僅在其他演員的檔期上有諸多影響,甚至前期投資的錢恐怕全部都打了水漂。
這件事太大,所以他隻是想想而已,最終的主意還要打電話回國內,讓池正宸來決定。
隻不過讓池君赫驚訝的並不是他竟然會和她想到一起,而是她身為一個女孩,又是剛剛接觸這行不久,能有這樣的魄力簡直世間罕見。
歐文婧見池君赫不說話,便以為他是在猶豫,又說:“至於前期投資,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他是盛世主張簽下來的明星,他做錯事,理當由盛世承擔。換新演員和前四分之一拍攝的成本、再加上後期還要延長其他明星的費用,都可以由盛世來承擔。隻是,恐怕檔期要稍後向後推遲一下了。”
池君赫對上她公事公辦的眼睛:“我並沒有擔心錢的問題。”
她微怔,隨即意識到他現在雖是負責人,但池正宸才是真正的決策者。她點點頭,表示理解:“我明天會打電話給我爹地說一聲,我想他應該會讚成我的想法。到時候,可以由我爹地再去和池叔叔進行交涉。這期間我可以在這裏解決法律和後續問題,一旦池叔叔那邊有了結果,我們可以立刻換人。”
“就算決定換主演,這些錢也不該有你們承擔,我們是合作夥伴,賠了或者賺了,都該是一半一半。更何況我們兩家的關係,也不至於疏離至此。”
歐文婧斂眸,如果池君赫能這麽想她自然讚成,畢竟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雖然公事公辦,但是於公於私,池家和歐家深交數十年,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麽。
她點點頭:“那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爹地。”
池君赫抿唇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了,這通電話還是我來打吧,你先休息,我看你的臉色好像還不是很好。”
隻要兩人的聊天不再涉及到公事,歐文婧總是不太喜歡說話。
池君赫也發現了,所以更覺得無力。
“上次是誰說過,再見我,會把我當成哥哥一樣對待?”
歐文婧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臉上帶著詫異和一絲迷惑。
池君赫忽然又坐在了床邊,說:“如果你還不想要原諒我,那麽就給我機會好好的補償你。曾經我虧欠你的,至少讓我千百倍的彌補你。但是,就是不要像陌生人一樣疏離我,可以嗎?”
歐文婧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苦笑:“你這樣要求我,就已經是強人所難了。”
他微怔。
歐文婧望著他,仍是那樣意氣風發的一個人,走到哪裏都是焦點,隻要他肯,不知多少女人前仆後繼的撲向他,哪怕是倒貼。
而她呢,真的是怕了。
每次看到他,就會想起那些屈辱的事情,還有……
她深呼吸,咽下喉間的一抹苦澀:“我已經盡量用平和的心態來麵對你了,請不要要求我太多了,好嗎?”
池君赫啞口無言,尤其看到她略帶哀傷和祈求的目光,很多話堵在胸口,再也說不出來。
片刻後,他站了起來,聲音低低的:“那你好好休息。”
說完,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卻還是離開了。
聽到客廳大門關上的聲音,歐文婧才再度睜開眼睛,視線飄向落地窗外漂亮的香港夜景,眼底滿滿的暈起一層水霧。
如果這個世間的事情過去了就可以忘記了那有多好,那樣的話,好多讓人傷心難過的事情就真的可以像風一樣飄散在空中。
那樣的話,她也不會時時想起那件事,然後心碎欲裂。
……
那天晚上一回去,池君赫就打了通電話給池正宸,說清了事情的原委後,經過池正宸的同意,又撥通了電話給歐紹徇。
歐紹徇自然更加痛快,隻說事情交給他們小輩的去辦就好,出了什麽事他會負責。
掛上電話後,天也已經快亮了,池君赫坐在窗前坐了一夜,煙不離手,兩個小時就把口袋裏的香煙都抽完了。
早上八點,他先去洗了個澡,將身上令人惱人的氣味全部用水衝刷掉,換了身衣服,才去敲響歐文婧的房門。
他等了許久,直到以為她已經出門不在家的時候,她才過來開了門。
“你……”池君赫的話停在口中,皺眉,看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歐文婧。
歐文婧顯然有些體力不支,目光有些渙散,停在他身上許久,才艱難的扯了扯唇:“抱歉,我沒辦法跟你去警局了,我有點.……不舒服。”
池君赫的眉頭皺的很深,聽完她的話,第一個動作就是閃身進入她的房間,趁歐文婧吃驚的空檔,大掌摸上了她的額頭。
好燙!
“怎麽發燒了?”
歐文婧想躲開他的手,可向後退一步的時候雙腿使不上力氣,險些又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