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她也是你碰的了的?
陳昕。這個話題,對他、亦或是對她來說都太敏感。曾經那些過往是無法抹去的事實,他虧欠過她、冷待過她,當她是陳昕的時候,他陸致宇一無是處。
男人站在原地,微微緊攥的雙拳充分的說明了他此刻緊張的心情。
該怎麽告訴她這一切,在她背著另一個女人的身份和臉活了這麽多年以後?
而林知語的目光在他忐忑的俊顏上停駐片刻,隨即,緩緩地閉上:“這麽說,我真的是她了。”
她是陳昕,不是林知語,那麽是不是就代表.……
“州洲也不是我生的孩子,是不是?”
陸致宇的喉嚨一緊,心有些發沉,也有些疼。過了許久,才呐呐的出聲,聲音幹澀極了:“州洲是我和林知語的孩子,那個林知語。而你……我從來沒有碰過你,所以更不可能有孩子。”這是陸致宇至今為止,最為遺憾的一件事。
而他的話,則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顆稻草。
州洲不是她的兒子,這比什麽都來的讓她震驚。
不是心痛養育了幾年的孩子不是出自於自己的肚皮,而是預料到了接下來和陸致宇爭取林州洲的監護權,她失去了唯一的一點勝算。
林知語的身體搖搖欲墜,陸致宇看得緊張不已,終於還是伸出手將她扶好,以防她不小心會跌得一身是傷。
而就在這時,她像是抓著一根浮木般的進抓住陸致宇的手,抬起頭用已經紅紅的眼圈看著他:“能不能別讓州洲離開我?就算我求你?”
如果上法庭,之前她還有些希望,但是如今,她真的沒有半分贏麵。
陸致宇盯著她的雙眼。
心被她的表情狠狠揪住,這不是他第一次為了這個女人而心疼,但沒有哪次比這一次更讓他想要唾罵自己。
趁人之危,根本就是小人做出的事。
隻是,他若是答應了她,失去的不止是州洲,還有她.……
他薄唇微抿著,答案不言而喻。
林知語執拗的抓住他好久,終於頹然的垂下了手,低著頭:“我想喝酒。”
陸致宇望著她,須臾良久後,按下服務鈴,讓侍者送上來幾瓶紅酒。
***
包廂裏隻有兩個人,像是和外麵熱鬧的景象和隔絕開來。
陸致宇就坐在沙發的一端,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杯接過一杯的將紅酒喝下去,很快,一瓶紅酒就見了底。
林知語的臉色變得很紅,睫毛上還有懸掛著的淚珠似乎隨時都要落下來,她的唇喝得嫣紅,愈發襯托了白皙的肌膚和墨色的長發。
終於,在她將第二瓶紅酒喝到一半的時候,陸致宇忍不住了,立刻坐到她的身旁,將她舉杯欲飲的手攔了下來,低聲喝道:“別再喝了!你想明天頭疼死嗎?!”
“是,我想!”她轉過頭來,目光有一絲狠絕夾在其中:“我還想醉死在這裏,這樣的話我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陸致宇沒了聲音,因為他能體會到她的感覺。
正是因為知道她在知道真相後會痛苦,所以才一直隱瞞著她。
這時候,林知語突突的笑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在逼我?你用州洲來逼我,歐昶用紹徇的未來逼我。你們所有的人,都那麽理直氣壯,根本沒有人會考慮到我會痛不痛。”
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而是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女孩,眼圈紅紅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
“可是我真的好痛。”她回望陸致宇,食指不斷指著他胸膛的位置:“這裏,很痛。”
陸致宇麵色變得柔軟,攥住她的手指將林知語拉回自己的懷抱:“對不起,如果能有兩全其美的方法,請你告訴我。”
他不願意看她痛苦,卻也不想看著她離開自己。
如果歐紹徇真的能給她他給不了的幸福,也許他會忍痛放手,但也隻是也許而已。
歐紹徇的家庭不會允許她的存在,更何況沒有一個大門大戶會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進門。
就連他的父母,在這之前不知道林州洲的身世之前,也一直反對他和她在一起。
林知語一開始很溫順的在陸致宇的懷裏,但過了片刻,卻開始掙紮起來:“不行,我要帶著州洲離開這裏,再也不見你們所有人,這樣你們就不會欺負我和州洲了。”
陸致宇知道她現在已經醉了,說什麽都聽不進去,怕她會傷害到自己,雙手緊緊地箍住她的手腕:“陳昕,你聽我說!”
“不是!”她突然大叫:“我不是陳昕!我不要是陳昕!”
林知語拚命搖著頭,陸致宇隻得妥協:“好,你不是陳昕,知語,我叫你知語好嗎?”
她這時安靜了下來,卻仰著頭迷惘的看著他:“可是,我也不是林知語。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陸致宇再也沒有平時的戾氣與精明,現在的他,隻有滿身徐徐沉澱下來的蒼涼。如果不是因為他,她該是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吧,即便沒有親人,但生活也該是充實的、幸福的。
但他是她的劫難,她為他生、為他死,到現在麵對他,卻不肯相認。
陸致宇有些頹廢的閉上雙眼,鼻尖發酸,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他一定會記得要對她好一點,而不是讓她這麽辛苦……
喝得的紅酒終於發揮了作用,陸致宇帶著昏睡過去的林知語上了車。其實他也喝了酒,但是與她相比根本太清醒了。
他將自己的百萬跑車留在了酒吧的停車場,開著她那輛十幾萬的女士轎車送她回家。
一路上她都睡得很沉,偶爾會囈語,但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
這件事帶給她的打擊有多大他能夠想象,因為他太清楚陳昕是一個多麽執拗的女人。
她往往認定了一件事,就義無反顧,就像當初她選擇愛他,縱然他帶給她無數傷心和痛苦,但她仍學不會善待自己。
這一點,最讓他心疼不已。
車子緩緩停在了林知語的公寓樓下。
陸致宇沒有下車,因為他不想。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他並不是全然的驚慌,而是還夾雜著一絲竊喜。
沒錯,是竊喜。
他一直思考過,如果有一天她意識到自己曾經那麽深的愛過他,是否就會回頭。
林知語毫無防備的睡在副駕駛位置上,臉上還有傷心過後的痕跡,睫毛沾染了些濕潤,卻更加美得不可思議。
昏睡中的林知語,隱隱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並且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始終黏在自己的身上。她強忍著劇烈的頭疼,徐徐的掀開睫毛,就在她恢複視力的前一刻,一抹黑影籠罩了過來,緊跟著她的唇碰到了某個冰涼柔軟的物體。
陸致宇的吻很輕,似乎她是個易碎的寶貝。他的不安、他的憐惜,都徹底的體現在這個吻當中。
林知語還有些恍惚,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中還是現實裏。
她的不反抗給了陸致宇進一步的勇氣,他小心輕柔的撬開她的唇,手輕輕的攬住她的腰肢,迫使她更加靠近自己。他太想念她的吻、太貪戀和她擁抱在一起的感覺。
誰又能夠想到,呼風喚雨的陸氏總裁也有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所以當他有機會碰觸的時候,心裏一麵唾罵自己的卑鄙,一麵卻不舍得放手。
林知語的意識仍舊模糊,但已經開始小幅度的掙紮起來,陸致宇卻順勢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的椅背上,不費力氣的化解了她可笑的的反抗。
她能感覺到他冰涼的手在撫摸她的頸子,那裏有她的脈搏,此刻卻全然交給了他。
似乎,他的手一直在她的臉頰和鎖骨處遊弋,領口最上麵的兩顆紐扣似乎因為而解開,清冷的風順著敞開的領口灌了進來,林知語立刻打了一個冷顫。
而讓陸致宇停止這個吻的原因並不是她,而是車前突然出現的男人。
四目相對,彼此的黑眸中湧起了驚天的波浪。
歐紹徇非常的生氣,氣到已經全然找不出平日裏的紳士風度和貴族氣質,他打開了車門,不是副駕駛的,而是駕駛座的車門。
陸致宇明白他的意思,放開沒有意識的林知語,跟著下了車。
雙腳在剛接觸到地麵的時候,砰的一聲——
骨骼與肉的劇烈碰觸,陸致宇甚至能聽到自己鼻梁骨折的脆聲。
有血順著鼻梁裂開的傷口緩緩地流了下來,口中嚐到了腥苦的血腥味。
陸致宇將口中的血吐到一旁,但剛轉過頭,一個拳頭緊隨而來。
這是歐紹徇第一次氣到完全失去理智,劇烈的拳風夾雜著滔天的怒意,拳到之處,處處見血。
最後一個攻擊終止,陸致宇的嘴角裂開了很大的口子,他一笑的時候,幾乎有無數敏感的疼痛神經立刻驚醒起來,像是有小刀在剜他的傷口。
陸致宇攫住歐紹徇的手臂,眯起眼睛:“這幾拳,是我理虧,我該受的我就絕不還手。但是下麵,我不會再輕易讓你得逞了,歐先生!”
歐紹徇冷笑一聲,胸膛強烈的起伏著,他的拳頭也並不好受,有血不斷的滴落下來,但這還不足以平複胸臆間的怒火。
“她也是你碰的了的?!”歐紹徇說完這句話,又拋出了一個拳頭。
陸致宇雖然還擊,但因為之前被擊到過而動作遲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