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對你,他隻是一時迷惑
陸致宇點點頭:“安嫂,明天你也不用過來了,我可能要出差。”
“好的,陸先生。”
安嫂又向林知語笑了笑,才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
房門關上後,隻剩下林知語和陸致宇兩個人。
男人將外套隨意扔在沙發上,目光向林知語淺淺的一瞥,然後迅速收回,他走到角落的吧台後麵,拿出紅酒杯和一瓶喝剩下一半的紅酒:“要不要來一杯?”
林知語與他對視了半秒,然後搖頭:“州洲什麽時候會到?”
陸致宇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糟蹋似的一飲而盡。
林知語看著他仰頭,流暢的頸部弧線和薄唇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美感。這個男人時而冷酷、時而多情,她都快看不清他究竟是誰了。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這個男人孕育了一個孩子。
其實,不得不承認,林州洲和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止是外貌,還有舉止。血濃於水,不管她如何去催眠自己、或者阻止他們父子相見,但終究還是沒辦法阻隔那端血脈的牽連。
……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隻聽到陸致宇手中瓶與杯的碰撞聲。
當他喝完最後一滴酒液,陸致宇終於抬起頭,目光緊鎖眼前嬌小美麗的女人,忽的開口:“州洲今天和我媽睡。”
“什麽?”林知語以為自己聽錯,不由得再問一遍。
而陸致宇的回答依舊沒有改變:“我媽說想要再多留州洲今天,今天就不送他過來了。”
林知語沉澱了幾秒鍾,才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陸夫人上個星期就已經多留州洲三天了,這星期還要這樣?”
因此,林知語和林州洲見麵的次數都少了很多。而且,她要怎麽隱瞞歐紹徇?顯然她說過穆晴想見州洲的借口也快要引起他的懷疑了。
陸致宇漫不經心的拋來一瞥,隨即輕勾起嘴角,帶著微醺後的醉意和男人魅力:“可是在我看來,這幾天卻不足以彌補我們缺失州洲五年的時光,不是嗎?”
林知語一怔,他的意思是說她和州洲相處五年了,所以就該將州洲的後半生都讓給他們?
還是說,他已經不滿足每個星期見州洲兩天,而是想要……
一想到那個可能,林知語有些心驚,但是又不敢在陸致宇麵前表現出來,隻好板著麵孔,問道:“你是在責怪我沒有告訴你州洲的身世?你明知道我失去了記憶,如果不是你的DNA鑒定書,直到現在我都不會以為你就是州洲的生父。”
陸致宇看向她的眼睛,敏感,而又充滿了受傷。
握著玻璃杯的手不由得一緊,他斂眸,搖搖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甚至,我該責怪的人始終隻有我自己。”
聞言,林知語也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陸致宇偏頭一笑,將杯中剩餘的液體喝光:“如果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能夠意識到,你對我有重要,也許,一切都會變成另一種景象。也許,我們就不會走那麽多的冤枉路。”
他眼底慣有的冷漠,此刻被一絲蕭索代替,他的語氣認真且帶著自嘲,這讓林知語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當一個向來強勢的男人突然在你麵前體現脆弱的一麵,恐怕任何女人都沒辦法抗拒。更何況,這個男人是陸致宇。
“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陸致宇這時抬起頭,帶著醉意的黑瞳愈發的深濃且遂然:“讓州洲叫我一聲爸爸。”
林知語的心沉了一沉。
可是,卻沒有辦法拒絕。
他是州洲的生父,叫他一聲爸爸也無可厚非。
她沉吟,抿著紅唇,將下唇咬出了一排月牙白的痕跡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可以。但是我也有一個要求。”
陸致宇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林知語對上他的眼睛:“我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州洲,但是至於要不要叫你爸爸,這是州洲該決定的事,我不會幹涉。”
陸致宇眼底深處漸漸滲出了一絲欣喜,他點頭,聲音仍舊低啞:“可以。”
林知語覺得有些無力,她討厭這種無力感。
明明可以義正言辭的拒絕他,可是又會不禁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這件事。
體貼,有時候對自己是一種懲罰。
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更自私一些。
“明天我有時間,我回家接州洲,我們一起帶他去吃飯,順便將事情說清楚?”
林知語根本沒得選擇:“你不是還要出差。”
陸致宇想也沒想的說:“可以推掉。”
林知語也想盡快見到兒子,隻好點頭答應。
今晚注定要無功而返了,林知語拿起沙發上的皮包要離開,這時陸致宇走到她麵前,她一抬頭,險些撞上他的身體。
林知語雖然躲過了無妄之災,但是,他的襯衫並未幸免於難。
林知語盯著他白色襯衫上的紅色唇印,一秒鍾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是的唇膏,臉微微發熱,因為情況太過窘迫。
而陸致宇在掃過她殷紅的臉頰時,眸中有一抹更加深層的東西湧動起來,但是片刻便被他收斂。
他像是看不到她造成的小災難,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她的麵前:“我送你回去,已經很晚了。”
林知語聽後怔了怔,立刻搖頭:“不用了,我開車來的,而且你喝過酒了.……”
陸致宇在心裏暗罵自己,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喝酒?
因為太舍不得和她和平相處,因為太舍不得她這一刻的乖順和無計可施的妥協……
“好吧,那.……”
‘路上小心’這種話,似乎太過曖昧。四個字在男人口中咀嚼了幾次,還是吞回,變成了——
“明天見。”
林知語心裏矛盾的並不太喜歡明天到來,所以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便繞過男人高大的身體,走出了陸致宇的公寓。
林知語上了車,將皮包放在副駕駛座上。
剛啟動車子,就聽到皮包裏的手機在響,於是又熄火,將手機掏出來。
看到來電顯示,林知語立刻皺了一下眉頭,納悶這人打電話給她的動機,畢竟她們現在幾乎毫無交集。
但對方似乎沒有掛電話的意思,林知語猶豫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你好,林知語。”
“知語,我是馮琳。”電話裏是林知語曾經非常熟悉的輕柔的嗓音:“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談,什麽時候有時間?”
馮琳同她說話的語氣,明顯與之前不同。
林知語有些猶豫,但畢竟同一個公司,馮琳若是有事和她說,躲得了這一次,但總能找到機會和她說的。
於是,林知語點點頭:“明天我有事,如果可以的話,等我有空的時候提前打電話聯係你?”
馮琳也沒有多做糾纏,答應下來:“好的,那就這樣,晚安。”
掛上電話,林知語的視線又落到陸致宇公寓的窗口,抿了抿唇,啟動車子離開。
中途,接到了歐紹徇的電話,男人似乎在家裏很無聊,讓林知語順便買些宵夜回家一起吃。林知語又專程繞到城西的另一側,她記得歐紹徇最喜歡這裏的小吃。
打包帶回家,二十分鍾後將車子開進了小區。
林知語將車停在樓下的停車上,繞到了車後將大包的宵夜拿出來,然後關上車門,一轉身,對上一道不算友好的視線。
她立刻怔在原地。
“紹徇一個人在家,你卻每天忙到這麽晚才回家?”歐昶站在街燈下麵,如果不去看那張臉,單看他的身影,和歐紹徇幾乎一模一樣。
林知語此時也收起錯愕的表情,露出完美的微笑:“您這麽晚來找紹徇嗎?怎麽不上去坐?”
歐昶不耐的打斷她:“我是來找你的。”
林知語噤聲,看著歐昶的眼睛,又看了看手裏的夜宵:“紹徇在等著吃東西.……”
“一時半會兒他也餓不著。”
歐昶已經這麽說了,林知語也沒有道理在反對,她也明白,歐昶是天生不容許人家拒絕的男人。
將夜宵又重新放回車裏,林知語和歐昶來到公寓不遠處的小花園。
長椅是木製的,經常會有人在這裏消遣,所以並不髒。
不過歐昶還是拿出幹淨的手絹擦了擦,反而一屁股坐下的林知語覺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她太不講究了一些。
兩人坐下後,林知語一直等著歐昶開口,靜謐的夜晚,月光散發著淡而清冷的光輝。
“如果你肯離開紹徇,我可以將你捧為人人欽羨的一線大腕。”歐昶開出條件。
林知語幽幽的將視線從天邊的月亮上收回,轉頭看著這個男人的側顏,歐紹徇有很多地方都很像他,唯獨沒有隨了歐昶的性格。
半晌,她輕輕搖頭:“謝謝你。可是我不需要。”
得到她的拒絕,歐昶並不意外,冷笑了幾聲:“我不知道,你是胃口太大,還是做人太傻。不過,看在紹徇是真心喜歡你的份上,我可以再做出讓步。說罷,你要怎樣才能離開紹徇,成全他和婭茹?”
林知語聽後,卻反常的一笑:“成全?我想您應該是在國外呆的時間太久了,連中文都荒廢了。這個詞,對於兩情相悅的人來說是成全,不是兩情相悅的人,那是勉強。您何苦勉強紹徇去娶不愛的女人?”
歐昶說:“不,對婭茹,紹徇是喜歡的。對你,他隻是一時迷惑。男人總是拒絕不了美麗的女人,而且你和紹徇平時相處的女人不同,你很自立,卻生活艱難,這很容易勾起男人的憐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