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憑什麽都是你們做主
歐紹徇隻是冷瞥了男人一眼,端著杯子回到臥室,歐清揚不甘心被忽視,一步步跟了上去。
“大哥,你為什麽對婭茹這樣殘忍?究竟她做錯了什麽,讓你這樣對她?”歐清揚連連質問,卻得不到歐紹徇的一句回答。
最後,歐清揚來到歐紹徇麵前筆直的站立,兩人四目相對,歐清揚的音色裏泛著一絲慍怒:“大哥!”
歐紹徇不動聲色的望著他,安靜良久,甚至很長時間都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視線牢牢地凝視著自己的弟弟。
“清揚,我也想問一問,”他的聲音波瀾不驚:“為什麽我的人生,我的婚姻,我的愛情,都要你們來做主?”
歐清揚一頓,恍然察覺到這個男人的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隻是他還未細究,就被心裏湧上來的另一種情緒所替代,聲音沒了方才的理直氣壯,反而連自己都無法信服:“因為.……我們愛你啊,我們是你的家人才會為你著想。”
“為我著想?就因為你和爸爸需要一個媽媽的替身,所以讓我放棄我自己真正心愛的女人,而去娶你們滿意的那個人?”歐紹徇輕笑反問道。
歐清揚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這時,歐紹徇低低的笑了,笑容卻不同於往日溫潤爾雅,無端的愁緒和絕望侵入了這個男人的眼睛,占據了他的靈魂和心靈。
“我也愛我的家人,因為愛父親,我會做他安排給我的所有事,不管有多少困難險阻。因為我愛你,所以當知道你不想承擔盛世這個重擔後,沒關係,我一個人來抗。你的誌向在世界各地,那麽我無限製的支持你,隻是一心希望你能照顧好身體,就別無他求了。你要我好好照顧婭茹,我答應了,也在努力的完成對你的承諾。”歐紹徇對上歐清揚石化的雙眸,告訴他:“這才是愛,清揚。是付出,而不是要求和強製。”
歐清揚感覺到自己心髒最脆弱的地方,因歐紹徇的這一句話而受到重擊,心口的位置隱隱透出了一股難言的愧疚。
“我一直希望你能懂。知語愛我,所以也會努力的去討好你們,即便你們不肯接受她。我奢望你和父親會明白我的想法,並且支持我,但是……我還是失敗了。”歐紹徇麵容依舊:“我的幸福,卻敵不過你們的幻想和舊情。”
“大哥,我不是.……”
歐紹徇輕揮了揮手,已經換上了另一副仿若麵對陌生人的姿態,語調透著徹骨的寒冷:“這個家恐怕還是沒辦法留你了,清揚。算是給我這個大哥最後的成全吧,帶著傅婭茹,離開。”
歐紹徇放下水杯,走向浴室,舉動無疑結束了這場兄弟間的對話。
歐清揚急急忙忙向前一步,想追上他,可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追上大哥後又該說什麽,浴室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隔絕了彼此,他明白,此時,已再無轉圜的餘地。
大哥的幸福?就是林知語嗎?歐清揚站在原地,苦思卻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或許,是他不敢去探究。
堅持了這麽多年,甚至甘心退讓,一切都是為了成全傅婭茹的愛情。隻是到頭來,歐紹徇卻說這不是愛。
那愛又是什麽?……
第二天一早,林知語本該去醫生那裏拿檢查報告,但是因為擔心兒子,私自跑到兒童科室。
林州洲看到她頭上的紗布,眼圈很快就紅了,心疼的一遍又一遍的聞著她疼不疼,林知語笑著向兒子搖頭。
再回到自己的病房時,已經是中午了,還沒來得及進門就被護士數落了一頓,林知語因為看到兒子身體恢複良好,於是這些話也當做沒有聽到,一耳進一耳出,毫不影響心情。
忙應付了護士,推開門,卻被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給嚇住。
窗外的陽光正烈,他逆光而立,隻能淺淺的用視線勾勒出男人的輪廓。
林知語關上房門,同時,聽到動靜的男人也緩緩地轉過了身。
“你怎麽在這裏?”
陸致宇自認為百毒不侵,但是聽到她疏離冷漠的聲音,平靜的麵孔仍是出現了一絲龜裂。
“聽說你出車禍了,我很擔心。”
“是麽?”她略帶嘲諷的一笑:“你真正該擔心的,應該是你父母將我告上法庭後,我對你的恨。”
聽到此,陸致宇絲毫不覺得意外。
“州洲是我的兒子。”這句話他說的肯定,甚至灼灼的目光急於望進她的眼中。
林知語卻搖頭:“我以為你會幫我,原來是我妄想了。你和父母籌劃這件事有多久了?紅臉黑臉?陸總,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演技真的堪比專業演員?我一度還以為你是真心的站在我這一邊。”
“我是。”陸致宇說:“我的確是。可是我的體貼又能得到什麽?你何曾看到過我的掙紮、我對你的感情?你真的是愛歐紹徇嗎,還是僅僅愛上了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的那個角色?”
“你什麽意思?”
陸致宇上前一步,林知語連連後退,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門板,他炙熱的胸膛如同牢籠緊緊地困住她所有退路。
薄唇在她的眼前一張一翕:“我愛你,你心裏是清楚的,對不對?可是你卻選擇視而不見,沒有一個男人會甘心這個結果。甚至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州洲,甚至在你失憶之前你是那麽的愛我。我隻是想要糾正一切錯誤,讓事情回歸原本的軌道。我要將你爭取回來,哪怕不擇手段.……”
啪的一聲,很清脆的聲音。
陸致宇沒有躲開,她的巴掌重重將他的臉打向一側。
“你是州洲的父親?那這五年之中你可曾出現過一次?我和州洲差點流落街頭,你幫助過我嗎?州洲兩歲患上肺炎,我幾乎借光了所有同事朋友的錢,請問那個時候你又在哪?”她冷笑:“你剛剛說什麽?愛上挺身而出的角色?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這些?因為你從來沒有充當過這個角色。所以我也不屑你現在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
在她最難過痛苦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憑什麽在她的生活安穩平靜之後,又來攪亂她的人生?
“如果你真的和我搶州洲,我會恨你一輩子。”
很重的一句話。
以至於男人的拳頭緊緊的攥住,指甲深陷掌心也不覺絲毫疼痛。
陸致宇轉回臉麵對她閃爍著烈焰的雙眸,忽然發現陳昕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
被她恨著,滋味比他料想的還要難以承受。
隻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
州洲是他如今唯一的籌碼,已是窮途末路,他願意一賭。
賭注,是他的一生。
賭贏,他的生活幸福美滿,妻兒雙全。
賭輸,不過孤獨一生,和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麽不同?
“那好,恨我吧,林知語。”他苦笑:“總比你忘記我要好。”
留下這句話,男人最後深深凝視她一眼,後退一步,輕輕將全身僵硬的林知語推開,打開門離開。
……
一個小時後,病房又迎來了第二位客人。
聽到敲門聲,林知語還坐在床上發呆,對於陸致宇的勢在必得,她真的毫無辦法,甚至一點頭緒都沒有。
此時,倒是極希望有人來陪她說說話。
“進來。”
林知語等到的客人不是別人,是衛晟。
見到他的第一眼,林知語輕斂眼簾,心裏知曉這個男人百忙之中前來探病的真正目的。
說客。
“Hi。幾天不見怎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這個時候,衛晟還在挖苦她。
林知語將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不太熱情的開口:“他叫你來的?”
衛晟聳肩,知道她向來敏感,也沒想隱瞞:“是啊,從片場裏把我拉出來救火。不過這事我也有一半責任,如果我不把他送回去,就留在我的別墅裏自生自滅,也不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出現。”
衛晟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林知語的床邊,皮衣皮褲,二郎腿一翹,倒是瀟灑極了。
“喂,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先是池冉冉的事,再然後是傅家小姐,接下來還會是誰?”衛晟仔細看著林知語的表情,卻不見端倪,於是接著說:“你們兩個感情不是很好嘛?怎麽為了這些外人出了這麽多叉子?影響到你們,真的值得嗎?再說,他和傅婭茹之間即便真的發生什麽,你會因為這個離開他嗎?你對他的感情,不會脆弱到這種地步吧?你們要是真的因此分開了,最開心的人就是傅婭茹了,知道不?”
林知語沒什麽表情,隻是斜斜的睨了衛晟一眼。
說實話,他的激將法真的很差勁。
就在衛晟還要開口規勸時,林知語淡淡的開了口:“我從來沒說過不相信他。我也知道,他和傅婭茹之間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聞言,衛晟倒是怔了怔。
“那你.……為什麽還不見他,讓他以為你還在生他的氣,我今天的場景還沒拍完就被他給拉了出來,原來都是做白工啊?”
林知語淡淡的抿唇,隻是一歎,卻沒有說話。
衛晟分外無奈的一聲輕歎,說:“你說你們兩個,鬧別扭吧,折磨到的人反而是我。你不知道我來的路上有多愧疚,一想到你們會因為這件事而產生隔閡,或者有可能會分開,我都想要切腹自盡以絕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