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最痛的時候,愛的人不在
“你是說,他一直在外麵?”
“是啊,睡也不敢睡的,我看他抽了好多煙呢,一抽完就守在門口,不敢走,生怕你有什麽事。”護士忍不住勸道:“太太,小兩口有什麽矛盾就要說開了,可不能這樣冷戰。你不知道你在手術的時候,先生多著急呢。”
“還有,我剛剛拿來的洗漱用品也都是他給帶來的呢,怕醫院裏的你用著不舒服。又害怕你生氣,不讓我們告訴你是他準備的呢。”
林知語垂著眼睛,一言不發。
護士離開後,林知語又躺了一會兒,手背上有打過點滴的青紫,她望著發了一會兒呆,才虛弱的扶著床頭的櫃子下了床。
一天沒吃東西,又加上剛做過手術,雙腳沾到地的時候一陣暈眩立刻襲來,身體晃了晃,好半晌才恢複過來,視線也不再那麽黑暗。
步履緩慢的走到病房門口,推開門,一眼就見到走廊裏的男人正纏著剛為她摘掉點滴的護士問東問西,一臉焦急。
林知語默默地看著他,心裏五味雜陳。
陸致宇聽護士說林知語沒什麽事,隻是身體還虛弱後,才鬆了口氣。
放開護士,立刻就察覺到背後有一到視線緊緊跟隨,於是轉了身,沒想到正好對上她的眼角。
陸致宇怔了怔,馬上走過來:“怎麽下床了?不是不舒服嗎?”
說著,就要彎腰將她抱起來。
林知語後退了一步,忽然抱住他的腰。
頓時,陸致宇渾身僵硬,如同雕塑。
心髒怦怦跳動,以不同以往的節奏,幾乎要跳出胸口。他遲鈍的回過神來,雙手漸漸的環住她瘦削的腰肢,收緊力道,越來越用力。
她的身上還有消毒水的味道,在懷裏幾乎像是一張紙片,輕飄飄的。
單是抱著,就覺得心都在發疼。
一直以為沒有機會這樣的將她抱在懷中,他連做夢都不敢奢望過的啊.……
“謝謝你,阿宇。”她悶悶軟軟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還有,對不起。”
最後半句話,讓他臉上出現幾絲愁苦。
刹那間就明白她的意思。
對不起,因為無法回應他這份恩情。
壓製住心裏不斷翻湧上來的苦澀,陸致宇輕笑一聲,還是將她抱起來,走向病床。
她很乖巧,沒有一絲抗拒,左臉貼著他的胸口,任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病床上。
“護士說你下午就能出院,我已經安排安嫂做一些補湯給你。還有,”他雙眸認真的睨著她:“謝謝,對不起這樣的話,不要再對我說。做這些,我是心甘情願的。男人是賤骨頭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我不需要你感激,你回應我什麽,隻想你先將身體養好。”
他一笑,笑容多少有些苦:“你身體好了,這樣我不就沒有理由再來纏著你了麽,是不是?”
她皺眉,抿出卻沒說什麽。
“好了,你先睡一覺,下午我再接你出院。”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有些淩亂的襯衣衣擺這時卻傳來一陣拉力,阻止他的腳步。
他回頭看向她的眼睛,聽她說:“別去外麵了,白天走廊人多,你如果不忙,就在沙發上睡會兒吧,我有事的話也好叫你幫忙。”
陸致宇笑著點頭,連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容易滿足。握了一下她的手,脫下穿了一夜的外套放在一邊,合衣躺在她對麵的沙發上。
他似乎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林知語看著他睡覺時還不是很安穩的皺著眉頭,滿心的愧疚生了出來。
……
下午,陸致宇幫她辦了出院手續。
坐在陸致宇的車上,林知語說要回公寓,衛晟那裏畢竟是別人家,她這個病人住在那總歸不太方便。幸好在這之前,很多行李都已經搬了回去。
快到家的時候,她才把手機打開,很多條未接來電和短信差點擠爆了手機。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給她。
剛要一條條看下去,手機響了起來,她正要打開某一條訊息,電話頂進來的時候恰好按住了確認鍵,電話好巧不巧的接通了。
林知語連忙去看了一下屏幕,所幸不是歐紹徇的電話,而是衛晟。
剛一接起,衛晟的聲音劈裏啪啦的從聽筒傳了過來:“林知語,你怎麽回事?!去哪了,家裏電話也不接,手機也關機,你公寓的電話也打不通!歐紹徇都要來美國找我算賬了,昨天打了我一天電話問你的行蹤,你到底去哪了?”
衛晟估計也是擔心極了,語無倫次的罵了她許久才停歇,一旁的陸致宇都聽得直皺眉。
等他停了下來後,林知語才沒什麽力氣的說:“我在醫院。”
“什麽?!”
“我沒什麽事,就是發燒了,去醫院打個點滴。沒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對不起。”
聽她病了,衛晟口氣也軟了:“那也要打電話通知我們一聲,歐紹徇昨天找了你一天一夜,我在這邊開會也被他的電話攪得心神不寧,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衛晟撇撇嘴:“好了好了,知道你沒事就好。我……我也不是和你生氣,隻是被嚇到了。你快點回去吧,有空趕緊撥個電話給歐紹徇,我看他都快瘋了。”
林知語嗯了一聲,才結束通話。
陸致宇將車子這時也開進她的小區,停在一旁後,先下了車,然後繞到副駕駛的位置,將她小心翼翼的扶下來。
他怕她不方便,特意開了轎車來,這樣下車也不會費什麽力氣。
“我先送你上去。”
林知語搖頭:“不用了,我都到家了,你還有什麽擔心的。”
“不行,我得看你進屋才.……”陸致宇的話突然停頓了一下。
林知語皺眉,順著陸致宇怪異的視線轉過身,也跟著愣住。
歐紹徇就站在距離他們五十米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不複整潔,反而向來一塵不染的襯上上多了許多褶皺,他沒有帶眼鏡,所以很輕易便看到他眼底一片青紫。
難道,他在這裏等了她一夜?
歐紹徇隻在林知語回過神的那一刻,迅速打量了她全身,然後,便將視線轉到陸致宇的臉上,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連遲鈍的林知語都察覺到氣氛的緊繃。
林知語看看歐紹徇,又看了看陸致宇。
歐紹徇雖然曾在她麵前對陸致宇動過手,但她最擔心的還是陸致宇。她為歐紹徇做了流產,陸致宇不知在心裏多怨他,隻怕這一見麵……
陸致宇忽然轉向林知語,將她的包塞到她的手裏,對上她有些疑慮的眼睛,一笑:“他來了,我也該走了。好好休息。”
囑咐完這一句,陸致宇就轉身上了車。
她現在身體虛弱,他即便多想狠狠地揍歐紹徇幾拳,現在也不是時候。
陸致宇離開後,林知語在原地有些躊躇,不打電話給他,就是因為麵對他時她沒有辦法說謊。此刻,她一夜未歸,又和陸致宇在一起,不知他會不會……
她還沒想出對策,就聽到他略帶急促的腳步聲。
“我……他.……”
一個緊窒幾乎窒息的擁抱截斷她所有的解釋,他的手抱得她有些疼,要開口時,卻感受到他的手都在顫。
“紹徇.……”
“林知語!”他惡狠狠地叫著她的名字,咬牙切齒,一字一字說得都很用力:“下次你再無故消失,我就登尋人啟事,讓全世界的人都幫我找人!”
他的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二十幾個小時沒有聯絡上她,想必真的嚇到他了。
林知語被他勒著難以呼吸,但想到他這些時間的煎熬,又覺得心疼,也許,該事先胡編一個理由通知他一下的。他們的關係剛剛緩和,她知道他一直很不安,生怕她會一言不發的離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小聲的說。
歐紹徇這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她。見到她毫無血色的臉和唇,目光一震:“怎麽回事?臉色怎麽這麽差?”
“我……有點不舒服,去醫院掛了一晚的點滴。和陸總也是在醫院碰上的,你不要誤會。”
他皺眉,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掌心一片冰涼,一絲溫度都沒有:“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讓我陪著你?”
他似乎並未陸致宇的事情生氣,林知語心裏也鬆了口氣,對著他搖搖頭,按住臉頰上輕柔摩挲的大手:“你公司的事還忙得焦頭爛額,我不想打擾你。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
“你最好沒事,否則我會忍不住想打你一頓。”
他惡狠狠地威脅,林知語擠出一抹討好的笑。
歐紹徇無奈,麵對她這樣,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
“上樓吧,今晚我陪著你。”
“那你公司的事。”
“我等你睡著了,在客廳裏做完就可以了。”
“那不是很辛苦?”她咬唇,這個時候的她非常脆弱,的確需要歐紹徇陪伴,可又怕這樣身體會支持不住。
“沒關係,如果我累倒了,正好可以有個理由休假,好好陪著你。”
林知語反抗不了,隻能讓他陪著她上樓。
電梯停在她公寓鎖在的樓層,林知語腳步虛軟,幾乎無法行走,歐紹徇隻以為她還沒有恢複,便攙扶著她,走得十分緩慢,也耐心的從不催促。
林知語幾乎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歐紹徇接過她手裏的鑰匙,就要開門。
這時候,歐正輝的房門突然打開。
林知語在這邊靜候歐紹徇開門,聽到動靜,轉頭看過去,然後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