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小心駛得萬年船
歐紹徇眉心漸漸蹙起,徒然鬆手放開她,扳過她的肩膀:“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那麽我告訴你,周刊都是亂寫的,而且病房也不會允許家屬留宿。我隻是每天去醫院看一看她,從來沒有過夜。”
林知語的睫毛顫了顫,然後抬起眸,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坦誠,她找不到絲毫欲蓋彌彰的神情。
其實她是信任他的,他們之間本來認識的時間就不長,在一起也是最近剛剛才開始的。如果彼此間再不給於些信任,那麽他們之間也剩不下什麽了。
但是女人多半都是自私的,如果傅婭茹真的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那麽她甚至可以取消工作,代替他去照顧她。
可傅婭茹不是他的妹妹,即便他當她作妹妹,但不代表傅婭茹也這樣想,更何況在她之前,傅婭茹和他還是公認的未婚夫妻。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歐紹徇卻從她的眼睛裏尋找到了許多情緒,他輕歎一聲:“你有話問我?”
林知語不想否認,點頭,沉吟了片刻,說:“是。”
“是什麽?”他耐下性子,即便長途飛行讓他困倦,但如果犧牲一些睡眠時間,換得她的安心,他也是甘願的。
“你之前說要將傅小姐轉移到國內的醫院,她的家人知道嗎?會跟著回國照料她嗎?”
歐紹徇說:“傅家當然知道。但是傅家人丁稀少,英國還有生意要照顧,婭茹回國內也隻是療養,一麵等待合適的腎源。沒什麽大事的話,一切還是由我做主。”
“那你是憑什麽身份做主?”林知語忍不住追問:“她的前任未婚夫?還是,她的哥哥?”
歐紹徇皺眉:“知語,你到底怎麽了?我和婭茹沒有什麽,如果你真的知道,那麽我自然是以她的哥哥身份幫她處理照料這一切。”
林知語咬著唇,因為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不耐煩。
她也不想咄咄逼人,像潑婦一樣歇斯底裏的追問他和別的女人的關係,縱使,她的確非常、非常的嫉妒。
這個男人太優秀,優秀到她覺得自卑。
而傅婭茹和他的青梅竹馬的歲月,就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因為她和他之間,隻有這短暫的幾個月,而傅婭茹和他,卻是公認的一對,甚至從小一起長大。
她沒有把握、沒有信心,所以,才會嫉妒。
隻是這些,他都不會明白。
女人和男人思考的切入點永遠不同,即便歐紹徇多麽溫柔體貼,但仍不會和女人一樣敏感心思細膩。
所以,他自然不會理解她的忐忑不安。
她閉上眼睛,覺得失落。
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做讓男人討厭的女人,不要剛剛擁有他,就犯和其他女人一樣的毛病——多疑,猜忌,占有欲強。
歐紹徇低下頭吻她,唇停留在她光潔圓潤的小巧下顎,帶著明顯的討好。
林知語睜開雙眼,對上他已經軟下來的眼睛,他說:“婭茹從小身體不好,我們這些哥哥都很照顧她,如果你不想我和她多做接觸,可以,但等她的身體好一些可以嗎?在這裏,她隻有我。”
我也隻有你啊。
林知語看著他漂亮深邃的眼睛,扯出一抹笑,點點頭:“我明白,是我多想了。”
他笑了,彎彎的眼睛,燦爛如同夜晚的星辰。
林知語喜歡他的笑容,在他的笑容麵前,其他煩惱似乎都成了小事。
她雙臂纏上他,臉蹭著他哧裸溫熱的胸膛:“紹徇,抱我回房,我好累。”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輕輕歎氣,將充斥在胸臆間不該有的嫉妒煩惱一並吐出。
“遵命。”
他抱起她,力道小心,生怕再給她傷上加傷。
回到臥室,將她放在床上,他掀開被子,從身後將她抱緊,臉埋進她的頸窩,過了一會兒,悶悶的低沉嗓音從那之中傳來:“我和婭茹提到過你,她很想見見你。請不要在沒有和她見麵之前就厭惡她好嗎?對於我來說,婭茹是家人。而你,是愛人。”
懷中的女人沒有出聲,似乎不太舒服的動了動,歐紹徇換了個姿勢將她抱在懷裏,聽到她漸漸規律的呼吸聲,無奈的笑:“好了,不打擾你了,快睡吧,知語。”
他的輕吻落在她的頭頂,如同對待孩子般寵溺。
身後的胸膛起伏漸顯平穩,林知語徐徐的睜開眼睛,了無睡意。
窗的玻璃倒影出床上交纏的身影,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隨後,低低一歎。
***
《奪槍》在香港拍攝進行得如火如荼,林知語為了趕進程,所有戲份都安排在了一起,所以這段時間十分的繁忙。
歐紹徇的行蹤保密,連劇組的人都不知道他現在就在香港。
為了陪她,他已經在香港停留了一個星期,即便有工作,也會通過電腦遠程遙控。
林知語明白,他在補償,補償這些日子冷落了她,所以這幾天,兩人就像是親密的小情侶,小別勝新婚,彼此空閑的時候就會窩在酒店裏廝磨。
前一晚,林知語拍了一場夜戲,直到淩晨兩點才收工。所以一早,歐紹徇醒過來的時候,她卻還在睡。
窗外已經有些泛白,空氣裏還彌漫著纏綿後的味道,他下了床,將窗稍稍打開一個縫隙,重新拉上窗簾,怕打擾她的好眠。
回到床邊,她仍兀自睡得香甜,懷裏抱著枕頭,半趴在床上,黑發鋪陳在背部和床上,白皙的肌膚上有他六點的諸多曖昧痕跡,圓潤的肩頭,還有淡淡的齒痕。
手指拂過齒痕,他輕歎,明明已經過了許多天,但痕跡仍是明顯,幸虧她不是拍唐代古裝片,要將胸口和香肩露出了,否則她這個模樣被狗仔隊看去,不知要渲染成什麽版本的故事。
看來,以後要親密,也要時刻注意不要在明顯的部位留下印記。
歐紹徇的輕撫讓女人幽幽轉醒,睫毛顫了顫,一雙睡意惺忪的眸子緩緩睜開,似乎還帶著一絲迷惘,片刻,見到眼前他近在咫尺的俊顏,嘴角微微翹起,媚態十足,如同饜足的貓。
“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她孩子氣的揉了揉眼睛,翻過身躺好,聲音還帶著嘶啞。
“還有些工作要處理。”歐紹徇為她將長發攏到而後,柔聲道:“昨晚累壞了吧,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啊,反正今天冉冉要過來探班,我要去迎接,也要早起的。”她忽而嘟了嘟唇,伸出雙臂:“怎麽辦,我已經習慣你的懷抱了,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
她的撒嬌,對歐紹徇來說十分受用,縱容的笑了笑,重新坐回床邊,身上隻套著一條睡褲,赤著健壯的上半身就將她輕易的攬進懷裏。
林知語聞著他身上帶著和她同款沐浴液的清香,嬌唇勾起,用鼻子在他的胸膛磨蹭,找到舒適的位置依靠好他,濃濃的睡意又侵襲而來。
“知語,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歐紹徇沉了片刻,才說:“婭茹的飛機晚上就到了,我要去醫院為她安排一下。”
他懷中的林知語這時徐徐的睜開眼睛,睡意被清醒所代替,仰起頭,對上他半垂下慵懶的黑眸:“桑城不能為她安排嗎?”
歐紹徇搖搖頭,大掌撫了撫她的頭頂,安撫一般:“桑城處理不了太周到,而且婭茹第一次回國,會怕生。”
林知語咬唇,沉默不語。
見她如此,他低低的歎氣:“聽話,我隻是去幾天。等安排好了,我再來香港陪你。”
是麽,傅婭茹在英國的時候,就三天兩頭霸占他的時間。一旦傅婭茹回國,離他不遠的地方,他還有時間來陪她麽?
林知語垂下眼簾,斂著失落的眼睛,瑟瑟的扯出一抹笑:“你這幾天留在香港陪我,我以為你是真的想我,原來是因為你馬上要回去陪別人,所以怕我會不高興是嗎?”
歐紹徇挑眉,聲音帶著嚴肅:“知語,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微微壓低的聲音,卻讓懷中的她一顫。
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就將這種話輕易的說出口,她明知道他不是這種人,但嫉妒吞噬了她,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他的懷抱有些冰冷,沒有記憶中那樣的溫暖。林知語默默從他懷中撤離,低眉順目,不敢去看他薄怒的眼睛。
但歐紹徇並沒有她想象的生氣,她的忐忑被他看在眼裏,隻覺得無奈。
他的生命中除了母親,隻有兩個女人的存在,一個是傅婭茹,一個便是她。
他不希望林知語排斥傅婭茹,但如果她真的不喜歡婭茹,他也沒有辦法,隻能遠離那個他照顧了二十幾年的小女生。但他說過,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至少,傅婭茹現在需要他。她的身體,她的健康,都不盡如人意。如果沒有他照顧,她不知還能不能看到明年的太陽。
如果傅婭茹因此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心不會原諒他自己。
隻是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林知語對誰都好,唯獨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傅婭茹?
……
林知語不知他們這算不算是冷戰,歐紹徇離開了,但並未過多責備她,卻也不似平時給她一個纏綿熱情的深吻,隻是簡單地吻了吻她的臉頰,便出去辦事。
距離林知語和池冉冉約定好的時間還還早,但她卻已經沒有了睡意,睜著眼睛平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就這樣維持同一個姿勢許久,直到手機鬧鈴響起。
她下床,欲走向浴室的腳步一停,像是猛然間想起什麽,轉過身,拉開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