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大老板的苦肉計

  “還不知道,電話是桑城從醫院裏打過來的,讓我帶著衛導的證件趕快趕過去辦手續。”


  洛淺淺輕歎:“歐先生也是的,幹什麽和衛導去喝酒,衛導愛酒是出了名的。現在電影還在拍攝中,萬一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而且要是涉及到酒駕名聲就真的要臭了。”


  林知語聽說歐紹徇和衛晟出了車禍後,就擔心極了,至於其他,根本就沒心思考慮。現在她一心希望,一切隻是虛驚一場。


  很快,她們的車就停在了醫院門口。


  為了怕引起注意,林知語帶著一頂棒球帽低調的走進醫院,乘電梯上了樓,然後在病房門前看到了熟悉的桑城。


  林知語連忙跑了過去:“桑城!”


  聽到聲音,隻穿著襯衣的桑城轉過身,林知語看到了他白色襯衣上染到的鮮紅,倏地,腳步一頓,臉色不禁也白了白。


  她深呼吸,聲音不太平穩的問:“他們.……怎麽樣了?”


  桑城聽出林知語的聲音,搖搖頭:“沒什麽大礙,衛導在三樓的病房,隻是擦傷,歐先生有輕微的腦震蕩,左手手腕扭傷,總的來說,傷情不重。”


  聽桑城這樣說,她的心才算落下一半。


  桑城去一樓找洛淺淺辦理住院手續,林知語則是推開了病房的門。


  因為已經很晚了,Vip病房的窗簾拉著一半,另一半窗外是稀疏的星星和月影。


  病房裏安靜極了,光線很弱,隻有男人規律沉穩的呼吸聲,淺淺的在室內徘徊。


  林知語摘下頭上的帽子,長發如墨黑的瀑布般垂瀉下來,她靜靜的走到病床前,男人還在沉睡,呼吸平穩,眼鏡擺在一旁的櫃子上,沒有短發遮掩的額頭有些輕微的紅腫。


  知道他沒有大礙,但是還是要親眼印證,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


  她輕呼一口氣,手指輕顫的撫上他的臉,溫度有些冰涼,直到一路滑過他的薄唇,她才輕垂下眼簾,緩緩收回手。


  然而下一刻,手腕被人擒住,動彈不得。


  她受驚似的抬眸,撞進他幽深遂然的黑眸。


  一想到剛剛她的舉動都被他得知,林知語就尷尬不已,紅著臉,咬唇半晌,才問:“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還是叫醫生來好了。”


  “別走,”他嗓音帶著些微的沙啞,臉色也帶著一絲讓人心疼不已的蒼白:“讓我這樣握一會兒。”


  林知語看著他的眼睛,聽到他的話,鼻尖泛起酸澀,輕輕的點了點頭,任他握著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你和衛導怎麽會出車禍?”她坐在病床邊,開口緩解一室的寂靜。


  他輕勾唇,苦笑:“一個小朋友橫穿馬路,為了躲他,車子撞上了安全島。所幸小朋友沒有受傷,我和衛晟也隻是皮外傷。”


  “恩。”林知語點點頭,又開始沉默起來。


  她本就不是善於調節氣氛的人,而且和他在一起時通常都會緊張不已,更何況此刻和他手牽著手,手心下感受著他沉沉的心跳聲,這種時光既美好又珍貴,就像是從別人手中偷來的一樣,她小心翼翼的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慎會打破這樣的美夢。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說話,而不知什麽時候,她開始打瞌睡,不久後,就趴在他的床邊迷糊起來。


  歐紹徇知道這些日子她很累,不僅要拍新電影,同時還要不斷地學習有關表演的課程,再加上陸氏第二個係列廣告就要籌拍,她有多辛苦,他心知肚明。


  他的目光愈發變得溫柔起來,這樣近距離看著她,好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雖然已經和她談妥,隻做朋友,但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看著她,根本就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事。


  以往,他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自製力,一切不理智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做,但現在,卻越來越討厭自己這一點,如果他能稍稍衝動一些,稍稍感性一些,就應該在這種時刻緊緊地抱住她,深深地吻住她,而不是像此刻一樣,蜷著一顆心,藏在最安全的角落,無聲地、偷偷地、貪婪的相望。


  寂靜的病房內,飄出男人低低的歎息。


  他鬆開她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床,繞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抱上床,為她蓋好被子後,又坐在床邊盯著她的臉好一會兒,才自嘲的一笑,走出病房。


  衛晟的病房裏一片燈火通明,他沒受什麽大傷,所以準備出院。


  聽到病房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抬起頭,看到拿到高頎的身影,挑眉:“你怎麽過來了?”


  歐紹徇沒回答,走進來,隻是問:“桑城說你要出院。”


  “是啊,又不是少胳膊少腿,沒事住什麽醫院。”


  歐紹徇知道衛晟性格,所以也不多言勸阻。


  這時候衛晟看了一眼男人受傷的額頭,沉吟了一下,問:“她人呢?”


  “在睡。”他回答的相當簡潔。


  衛晟點點頭,倏地又輕笑了一下,走到病床前坐下,雙手支在身後,涼涼的看著歐紹徇,說:“下次如果要上演苦肉戲的話,請帶著桑城就好了,不要捎上我,謝謝。”


  歐紹徇理直氣壯的直視衛晟狹長閃爍著精光的眼睛,四平八穩的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嗬嗬。”衛晟聳肩:“當時也不是什麽大事故,更何況我和桑城坐在前麵,受傷最重的不是我們,反而是你。歐先生,你忘了?我是導演,演技什麽的,我最有資格品頭論足不是嗎?”


  歐紹徇斂眸輕笑了一下,卻沒直接回答他。


  他徑直走到窗前,三樓的景色並不如他的病房來得美一些,因為有很多樹枝的遮擋,隻能透過縫隙才能看到一些星辰散發的瑩光。


  “你們這些人真是囉嗦,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幹什麽?喜歡就去爭取,不喜歡就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就這麽簡單。”


  歐紹徇輕輕垂下眼簾,黢黑的瞳孔隱藏在睫毛之下:“所以我才羨慕你,恩怨分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太多顧慮。”


  “你有?”


  “當然。我有。”


  “男未婚女未嫁,我不覺得你顧慮有很多。”在衛晟的世界觀裏,隻有喜歡不喜歡、想做和不想做之分。


  “嗬嗬。所以說,我很羨慕你。”他所考慮到的問題,在衛晟眼中全都不是障礙。


  但是站在他的位置,他卻要考慮很多。


  即使很喜歡很喜歡她,卻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將自己從她的身邊越推越遠。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什麽事都是兩極分化,那就真的太容易了。但現實是,命運給你的諸多難題,都不是對與錯、愛與恨這麽容易可以分辨出來的。


  林知語醒來的時候,發現病房裏隻有她自己,而她是什麽時候睡在床上的,也不清楚。


  揉了揉有些頭疼的額頭,掀開被子下床,剛走到門口,恰好撞見正開門走進來的男人。


  “你醒了。”歐紹徇已經換回了幹爽的衣服,垂落下來的碎發正巧可以遮擋額頭受傷的部位。


  聽他這樣問,林知語臉色紅了紅。


  哪有探望病人,把病人探走,自己倒睡在床上的道理,她可真是.……

  “你怎麽不叫醒我,竟然還讓我睡到現在。”她有些埋怨他。


  歐紹徇看著剛剛醒來的她,還帶著一些起床氣,如果是平時非常清醒的時候,她應該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話,就像是夫妻間的撒嬌一樣.……

  他忍不住勾唇,又怕她更加尷尬,於是垂下眼睛掩住笑意:“抱歉,看你睡得很香,所以不舍得吵醒你。”


  聽到他用如此曖昧的口吻說這些話,林知語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敲響,她偷偷鬆口氣。


  洛淺淺已經辦好出院手續,此時車子就等在醫院外。


  一夜後,桑城也回家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回來,洛淺淺坐在副駕駛,林知語和歐紹徇就坐在後座。


  因為是早上交通高峰期,車子走走停停,也不知開了多久,林知語還有些困意,就這樣呆呆的望著車窗外的車流出神,一邊強打起精神。


  忽然,有什麽碰到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很輕的一下,然後,她的手被溫熱的東西緊緊包裹住。


  而林知語就像是做了賊一樣,立刻睡意全無,圓瞠著眼睛望著車窗外,一動也不動,心髒脫序一般砰砰亂跳起來,她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胸口小鹿亂撞的聲音。


  一路上,他的手無聲地握住她。


  林知語沒有膽量去看他的表情,也不敢猜桑城和洛淺淺是否注意到他們私下裏這個小小的舉動。但是過了片刻,她悄悄地,很輕很輕的彎起唇角。


  希望,這一段路程可以越久越好。
……

  曆時兩個月,林知語的首部電影處女作終於拍攝完畢了。


  結束工作有短暫的休假,林知語回到新公寓見到林州洲,雖然每天都會和兒子通話,但是許久沒見了,總覺得兒子好像又高了不少,胖了不少。


  晚上和兒子吃晚飯,洗澡的時候孩子又玩鬧了一會兒才消停下來,林知語對林州洲的孩子氣都是縱容的,以前為了讓兒子更加獨立,於是讓他盡早學會自己吃飯自己照顧自己,而現在,她發覺反倒是自己更加依賴兒子,睡覺的時候也不想讓州洲離開自己。


  晚上,房裏唯一一盞台燈散發出淺色光暈,如夢似幻。


  林知語將兒子抱在懷裏,一同躺在她臥室的床上,手中翻開的是一本相冊,都是林知語在拍攝過程中剪輯下來的花絮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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