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他為她受傷
歐紹徇說:“衛導的確很有才華。不過你不要有壓力,隻要用心,就不會有問題。”
林知語點了點頭,餘光落在歐紹徇指間的那枚指環上,眸光微微一黯,之前稍稍輕鬆一些的心情又不複存在。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自己,隻是一想到歐紹徇的未婚妻,一想到他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渾身上下就不變得對勁起來。心中隱隱知道為什麽,可她不敢去想。
那天衛晟告訴她歐紹徇是盛世的老板後,她就再也無法用平常心和他交談。
也許是在衛晟那裏學到了教訓,歐紹徇和她的利益關係比她和衛晟更加直接,也可以說,歐紹徇是掌握她的生殺大權的人。她和衛晟在一起都會引起誤會,更何況是歐紹徇,她不希望讓別人以為她和歐紹徇親近,是別有目的。
或許,她隻是不希望歐紹徇會這樣想。
所以下意識的,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其實在她的內心更加清楚,她和歐紹徇從來都沒有親近過。
“知道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歐紹徇忽然說。
林知語有點好奇:“是誰?歐先生的妹妹?”
他笑著搖搖頭,眉眼生魅:“我隻有兄弟,沒有姐妹。”
“那是.……朋友?”
他還是搖頭。
林知語猜不出了,難道是.……未婚妻嗎?
這時候,歐紹徇站起身,陽光透過頭頂天花板的五彩玻璃照射在他身上,餘輝映在他的眼中,像極了瑩亮剔透的黑水晶:“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林知語知道到了晚上,這裏很不安全,所以也跟著他站起來。
幾乎是同事,教堂外傳來一聲轟響,平地驚雷一般,連腳下的大地都似乎隨之搖了幾搖。
“小心!”歐紹徇說道。
下一秒,林知語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已經被歐紹徇抱在懷裏,她的背後緊貼著他的胸膛,那裏瘋狂跳動的節奏,已經分不清是從他還是她的心口傳出來的。
歐紹徇成熟的男性氣息立刻衝進林知語的感官,他擁著她的手臂有力而緊窒,她幾乎無法動彈。
過了一會兒,外麵的燥亂聲越來越大,林知語被歐紹徇扭轉過身體,他沁涼的手指輕輕撥開她臉上淩亂的長發,直視她的眼睛,微抿唇角,嚴肅的語氣,問她:“受傷了沒有?”
林知語還有些茫然,目光落在歐紹徇認真的眼睛,又看向地上。原本她之前所站的位置,被教堂落下來的破碎掉的玻璃所取代。
劫後餘生,想到如果不是歐紹徇將她拉回來,會發生什麽,林知語就輕輕地顫了起來。
看她的注意力有些渙散,歐紹徇輕蹙眉心,雙手捧起她的雙頰:“外麵應該是爆發內亂了,不過不要害怕,我們在教堂裏,暫時還很安全。你先告訴我,有沒有傷到哪裏?”
林知語聽到內亂就已經沒辦法不害怕了,之前在電視新聞裏也看到過,叛軍和政府軍交火,到處是槍炮聲,和散落的子彈、屍體.……
隻是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樣的事。
不過望著歐紹徇的眼睛,似乎心也能跟著平穩一些,於是拚命壓抑著顫抖,她搖了搖頭。
“那就好。”他輕呼口氣,放下心來。
外麵的交戰聲不絕於耳,和電視新聞裏看到時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不久後又聽到巨響,教堂的頂梁搖搖欲墜,泥土和碎玻璃簌簌的掉落下來。
歐紹徇帶著已經有些僵掉的林知語來到安全地帶,然後轉身就要走。林知語立刻緩過神來,拉住他的胳膊,然後就聽到歐紹徇的悶哼。
林知語收回手,怔怔的望著手中粘膩的鮮紅,是他的血嗎?
有點無助又倉皇的望向他,歐紹徇仍是很平靜的一笑:“沒事的,隻是剛剛被玻璃割到,皮外傷而已。”
林知語非常小心翼翼的掀開他的襯衣袖口,小臂一道傷口赫然入目,鮮血汩汩的向外冒,很快就聞到鹹腥的味道,她的眼睛立刻就紅了,這一定是剛剛救她時受的傷。
她剛要撕掉自己上衣的袖子,就被他按住了手:“不用的,這點小傷不礙事。”
林知語看也沒看他,仍是將一隻袖口附近的衣料撕了下來,一邊幫他裹住傷口,一邊大顆大顆的掉眼淚。用手背抹掉,然後再落下來,沒個盡頭一樣。
頭頂傳來歐紹徇無可奈何的輕歎,修長的指尖輕輕揩去她滾落的淚水:“這邊還是政府軍的控製範圍,應該隻是一些流竄的叛軍,很快就會沒事,不要擔心。”
她咬著唇一言不發,如果她真的在擔心那些就好了。
看著他被玻璃割翻的血肉模糊,雖然傷口不長,但足夠深,也很觸目驚心了。
“早知道這裏不安全,就不帶你出來了。”歐紹徇請揉了揉她的頭頂,語氣帶著自責。
林知語不敢出聲,怕自己會哭出聲音來,看到他受傷,竟然會那麽難受。
好不容易包紮好傷口,歐紹徇又要向外走,林知語想也不想的拉住他,仰頭看他的神情仿佛被拋棄了一樣可憐兮兮。
歐紹徇輕聲安撫:“羅伊還在外麵,我得去看看他。”
外麵的叫囂聲夾雜著交火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搖著頭:“很危險……”
“沒關係,我很快就回來。”
她依然堅持:“那我和你一起去。”
自己留在這裏,她恐怕會胡思亂想,還不如跟在他身邊,確定他是否安好。
歐紹徇輕輕的攥住她拉著他的手,低聲說:“你閉上眼睛數到一百,我就會回來了。”
她點頭:“1,100。”
歐紹徇有點無奈的輕歎,彎下腰來,輕輕地吻她的額頭。
他的唇瓣柔軟到不可思議,她幾乎立刻就全身僵住。
“羅伊現在還沒有進來,我得去看看他。你乖乖的躲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等我回來。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嗯?”
林知語看著他的眼睛,片刻,緩緩鬆了手。
歐紹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飛揚的塵霧中,林知語蜷縮在角落裏,雙手堵住耳朵,聽他的話盡量不去亂想。可是一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歐紹徇。
初遇時的他,侃侃而談的他,傾城一笑的他.……
心髒沉沉的跳動,猶如瀕死的人。
林知語將頭埋進膝間,心中仿佛有什麽要破繭而出。
歐紹徇,千萬不要有事……
歐紹徇離開的這一段時間,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麽長,林知語也始終維持同一個姿勢,聽他的話,不敢到處走動。
第一次,她那麽真誠的向上天祈禱,期望各路神明能夠保佑他們度過這一次的難關。也希望歐紹徇能夠平安。心裏不斷的默念著這些,好像真的能看到曙光,有了依靠一樣。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歐紹徇終於出現,他架著頭部受傷的保鏢來到林知語躲藏的地方。
羅伊的頭上血已經幹涸了一些,整個人昏昏沉沉,傷勢似乎很嚴重。
林知語在看到那麽多血的時候就有點呆住了,愣愣的看著歐紹徇用撕下來的布條為羅伊包紮。
她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咬著唇湊了過去。男人在包紮這方麵還是不如女人細致,林知語接過歐紹徇手中的布條,歐紹徇也沒有拒絕,順勢將包紮的工作交給了她。
完畢後,羅伊對著林知語和歐紹徇用英語說了聲感謝,然後倚坐在牆角,偏頭閉上眼睛,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在羅伊的對麵,歐紹徇和林知語一同坐了下來,她雙手環膝,聲音很小的問:“他怎麽樣?”
“被爆炸後的金屬碎片砸到了頭,傷口並不深,失了點血,休息一下應該沒什麽大礙。”歐紹徇說著,有些疲倦的掐了掐眉心。
林知語看到他眼底的擔憂,又想到他胳膊上的傷:“那你呢,會不會很疼?”
歐紹徇笑望著她,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眼睛卻黑得明亮動人,他語氣輕鬆:“如果我說會的話,豈不是要被女士笑話。”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調侃,雖然並不好笑,但林知語還是象征性的扯了扯唇角,笑得言不由衷。
他輕輕地歎氣:“我剛剛已經用衛星電話打給領事館了,當地政府已經派遣軍隊過來鎮壓,他們很快就會掌控局麵的。而且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的。”
林知語望著他的眼睛,重重的點頭。
她相信他,沒有原因,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相信。
後來他們都沒有說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的喧鬧聲停止了,林知語緊繃的神經也漸漸地鬆懈下來,因為始終高度緊張,一旦放鬆下來就覺得異常疲憊。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肩膀,林知語眨眨眼睛醒過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枕在歐紹徇的肩膀上睡著了。
察覺到這一點,林知語立刻直起身,有點局促又覺得抱歉。
她剛剛枕著的,恰好是他受傷的那一邊。
歐紹徇動了動有些麻痹的肩膀,示意林知語看向出口處:“我聽到裝甲車的聲音,應該是有人來找我們了。”
聽到終於有人來救他們了,林知語已經說不出自己此刻心裏是什麽感覺。
很快,外麵車輪滾過砂石聲音停了下來。一柱柱光亮從前方射了進來,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林知語聽到有人在叫他們的名字。
“歐先生,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