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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第 159 章

  幾人此時俱是灰頭土臉,卻已顧不上這許多,心思全在腳下身側頭頂,唯恐上有巨石滾落,下有地動塌方。其實這餘震不過一陣罷了,偏偏情形艱險,各人均是一身冷汗,尤覺漫長。


  溫酌手扒著身側的樹枝,隻覺渾身酸軟,口鼻之中都是灰,嗆得他不住咳嗽。好不容易熬過了,幾人才鬆了口氣,四下打量已尋不到下山的標識。


  丁寧微微皺眉,往前走了些許,總算尋了處地勢略微平坦之處,這才掏出信號彈朝天發射。


  溫酌曉得他定是與山下聯絡,便也讓白易扶著他過去。幾人歇了好一會功夫,便聽下麵漸有人聲,幾人急忙出聲招呼,便見一錦衣人從亂石雜木中一躍而上,溫酌頓時一驚,張口喚道:“殿下!”


  殷鶴晟抬眼一看,隻見溫酌被幾人護著站在一棵鬆柏前,渾身蒙塵,幾乎辨不出麵目。他心中稍安,快步走上前,伸手握住溫酌雙手,道:“可受傷了?”


  溫酌隻覺一顆心怦怦直跳,嘴上道:“我沒事。”殷鶴晟盯著他,用衣袖給他麵上揩了揩,又對一旁的三人點點頭。容杼這時也上了來,見丁寧無礙也放了心。四人中隻有白大俠最是點背,無端破相也是可憐。


  既尋著人了,眾人即刻動身下山。


  說來也怪,溫酌本已耗光了力氣,連腿腳都軟了,這時見著洛王,竟是全忘了。他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這倒也不足為怪,任憑哪個人死裏逃生乍然見著心上人,必也是一顆心七上八下難以名狀。


  殷鶴晟慣常是冷臉,此時見了他卻也並不多言,隻牢牢牽了溫酌一路行走。他慣常使劍,手上薄繭蹭上溫酌的手心並不讓人舒服,卻說不出的讓人心安。


  旁人自見了這情形亦是不敢多言,一個個莫不是眼觀鼻,鼻觀心,作出一派渾然不覺的樣子來。榮杼心中暗暗吃驚,不過他到底也不是浮躁之輩,自然曉得其中利害,便綴在眾人之後一齊回了城。


  待到榮杼丁寧回了侯府,襄陽侯一瞧,仍是不見兒子的人影。榮杼眼角直抽,對他解釋道:“姨丈,阿酌並無大礙。乃是洛王殿下有要事與他相商,已跟著回了王府。”


  溫士鬱心中本也猜著了,聽了此言究竟還是鬱悶,道:“也罷。等人回來再說罷。你為姨丈走這一遭辛苦了,去歇著吧。”


  榮杼見他神色鬱鬱,不免想起方才洛王與世子共乘一騎的情景,心下有數便退下了。


  不說襄陽侯如何,便是溫酌眼下亦是沒好到哪兒去。


  洛王殿下許久不動怒,此時一張臉簡直賽過數九寒天。饒是如此他仍是沒有發作。


  於是,溫酌被人服侍著沐浴更衣,收拾幹淨後,這才來到暖閣。


  殷鶴晟獨個坐著,臉色陰沉,溫酌才掀了簾子進門,見他如此竟猶豫著要不要再退出去。


  “休要磨蹭。快進來。”


  溫酌隻得進去。他瞧著殷鶴晟的臉色,雖覺得有些理虧,卻談不上害怕,腦子裏想的竟是去年才到禮部當值時的見著洛王的場景,那會這個人也是如此冷著臉,讓人不知所措。


  殷鶴晟瞧著他這幅模樣,心中那股憤懣之氣漸消了些。


  “你過來。”他說著,大手一伸,扯著溫酌的手把人拉到羅漢塌上,“你到西山上作甚?”


  溫酌知他是擔心自個兒,當下便將那莊子的事說了。


  殷鶴晟沉吟不語,良久才道:“這事不怨你。可我就是有氣,你可知我先時聽說你在西山時是何感受?”


  溫酌頓時鎮住了,忍不住湊上前親了洛王一口。這可把洛王殿下徹底點著了,當下捉了人親了半晌,他摟得死緊,又纏人得很,溫酌不意他如此,險些厥過去。


  好在王爺總算是冷靜下來了。一邊把人按在懷裏,一邊囑咐道:“卿當謹記: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孰知溫酌卻不依,推開他道:“殿下此言差矣。何謂君子不立危牆?殿下在涼州時比之危牆何如?外患羌奴,內患國賊,仍是斬敵寇,揚國威。殿下固然堂堂英雄,酌亦非弱質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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