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 147 章
殷沛隆盯著兒子微微出神,過了一時才平淡道:“溫酌此人,細處有暇大節無虧。”
這評價倒也不算差,但是殷鶴晟卻是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溫酌有人臣之賢,但是名聲有礙不宜婚娶。
不過即便如此,洛王仍不死心,仰頭正想對皇帝說幾句,孰料殷沛隆卻先開了口:“你從小瞧著冷心冷情的,倒也沒見你對誰這樣上心。”
殷鶴晟有些意外,道:“兒臣便是瞧著麵冷些,到底心還是熱的。”
這幾句倒似父子間的閑話玩笑了。
皇帝聽罷,臉色終於有了幾分笑意,抬手道:“不必跪著。你既肯跟父皇交心,父子間說幾句心裏話有什麽好跪的。”
洛王到底還是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想法,待坐下才斟酌道:“是兒臣唐突了。”
皇帝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角,道:“朕當年在你皇祖母麵前亦是如此。便是你皇祖母不允也一意孤行,時至今日悔恨猶勝。你方才道要效法父皇,此話未免可笑。”
霜君的結局舉國皆知,隻是皇帝從未對誰說起自己的心思,如今忽然對兒子說起,便是殷鶴晟也是大吃一驚。他心中大為震撼,麵上卻強作鎮定,想了想道:“兒臣鬥膽說一句。當年之事本就錯不在父皇,原是皇祖母想岔了。若是皇祖母與父皇齊心,說不得便是另一番情狀了。”
皇家的這些醃臢陰私向來都被掩在花團錦繡之下,殷鶴晟這番話也算大膽,直將矛頭指向太後,也是他一番思量下的反應。趙氏的興起便是借了太後的東風,如今皇帝清洗趙氏黨羽,若說他當年對太後毫無怨恨,便不是那個癡戀霜君的皇帝了。
此言一出,皇帝果真微微蹙眉,不陰不陽地嘲道:“你倒是什麽話都敢說,嘴上連個忌諱也無。”
非議祖母這樣的話不過就被這樣輕輕敲打了一句便揭過去了。
殷鶴晟不敢再多嘴,隻得另說旁的話,道:“兒臣在父皇麵前萬不敢藏私,都是肺腑之言。”
皇帝見他低著頭謙恭的模樣,忍不住冷笑道:“你這話不老實。說到底不過就是勸朕與你一條心,準了你封拜溫酌為閣君的念頭。隻是你莫高興得太早。這溫酌縱然千好萬好,到底是襄陽侯唯一的嫡子,若封了給你做閣君,日後他一門侯爵要傳到哪個身上?便是天子尚且不能輕易絕人門戶,斷人傳承,你這話又怎麽講?”
殷鶴晟心中不以為然,心道溫士鬱自然還有個能幹的庶子溫酬,便是傳給溫酌那的庶子溫霖也是無妨。隻是他如今身份畢竟不能說出這些話來,隻能作出一派愁腸滿腹的神情來惡心殷沛隆。
皇帝見得他如此,難免多了幾分感同身受,這時又有些心疼外甥,倒也忍不住同情起兒子來。這樣糾結的感覺自然不好受,這事便也隻能再議,於洛王來說卻是大大的好事了。
再議便是能議,有商榷的餘地,最起碼皇帝已知道了他的心思,這樣過了明路往後封閣君的事豈還會遠?
因而洛王殿下出宮回府時心情很是怡悅,倒是半點沒想起來他這點心思卻是半個字沒跟溫酌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