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季衡武力強悍,自他進門不過一盞茶功夫已把謝蠻收拾了,眾人皆鬆了口氣。
侯府侍衛雖都受了傷,好在並無大礙。隻有白易被謝蠻傷及肺腑,傷勢略重。習武之人對傷勢再清楚不過,季衡替他粗粗看了,讓客棧裏的夥計相幫連夜請了大夫,開了方子熬藥,這等內傷最是麻煩,隻能靜養。
這一夜全讓謝蠻攪得黑天黑地的,大家又驚又怕累了半天,還白讓這廝打一頓恨不能殺了泄憤。
虧得溫酌腦子清醒,這會也半點沒有睡意,隻讓書勤照看白易,便讓季衡把這謝蠻帶回屋去問話。
謝蠻雖被季衡卸了關節,弄得死狗一樣,嘴倒是緊。
溫酌見他如此也不急於一時。他折騰半天受了風這會又開始咳嗽,方才把衣服穿戴齊整,捧了一個精致的手爐在手中取暖。侍玉忙著給他處理傷勢,他脖子細嫩,叫謝蠻劃了一道口子淌著血看來格外觸目驚心,這時脖子裏裹了一層蟬翼似的薄紗,看來更是脆弱。
屋子裏一時無言,安靜得過分,隻聽銅爐上的大銅壺嗚嗚作響,水汽蒸騰。樂竹特意泡了香片,氣息清新怡人,又端到季衡手裏,季衡謝了她這才接到手裏。
若不是地上躺著個狼狽不堪的謝蠻,這畫麵倒似尋常待客的樣子。
溫酌咳了一陣,又吃了藥丸,這才屏退丫鬟們,同季衡敘話。
原來季衡倒是季庸的親弟,這實在大出人意料。季庸是個笑麵虎,整日一副笑臉,生得麻杆一樣細細瘦瘦,乃是殷鶴晟手下第一謀士。這季衡卻是高高大大一個壯漢,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雖也和氣,卻頗有氣勢。
季衡一頭喝茶,一頭也打量溫酌。他心下其實也納悶,心道這人瞧著不過就是才束發的年紀,怎麽竟惹上謝蠻這樣的難纏的主,且如此得洛王看重。不過既是主上吩咐,季衡也不會別做他想,對溫酌隻是恭敬。
謝蠻躺在地上豎著耳朵聽他二人說話,溫酌見他雖形容淒慘,神情卻絲毫不見頹靡,不由對季衡道:“方才季大人與這刺客對話,想是清楚他的底細?”
季衡擺了茶在桌上,對溫酌一拱手,道:“不錯。這廝名喚謝蠻,乃是停雲觀螟蛉子的末徒。在下的兄長同這位螟蛉子有些許交情,因此知道。”
溫酌點點頭,這才對謝蠻道:“你雖脾氣倔強,須知這世上萬事不離法度。你今日若不招認,明日我便以行刺朝廷命官之罪將你送去上京,屆時禍及師門想必你心裏也有數了。”
謝蠻咬了咬牙,恨道:“無恥之尤!”
溫酌輕笑:“這話還要還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行刺於我難道還有理不成?問你話時,你自成個蚌殼,難不成還是我們逼的不成?”
謝蠻心知溫酌嘴利,說不過他,索性閉了眼睛,全做一副不聽不看的樣子來。
季衡卻是武人性子,見他如此,脾氣被勾起來,對溫酌道:“世子,這廝乃是根活蠟燭,不點不亮!待我給他些苦頭吃了再說。”
他說話便要起身,被溫酌攔了下來。溫酌道:“何必辛勞。這人如此看不過就是個夯貨。常言道好漢做事好漢當,這人雖學了劍法,卻不識得劍意,半點擔當也無。既如此,便是殃及師門也是活該,明日便送了上京也罷。”
謝蠻聽他言之鑿鑿,不由睜開眼罵道:“你不過就是惺惺作態,我謝蠻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師門何幹?”
溫酌見他上套,便板著臉道:“既如此,那你便說說是如何知曉我的行蹤,又是何人指使你來行刺的?”
謝蠻恨道:“殘害百姓的惡人,人人得而誅之。哪裏用得著旁人指使,便是我自己要來殺你。”
溫酌挑挑眉,笑道:“你自持替天行道,不知我是殘害了何人?你倒是為我細數細數罪狀。”
謝蠻道:“我便不說旁的,今年頭裏,你看上一個女子便做下逼奸之事,強搶入府。那女子不堪受辱,誕下孩子後便羞憤自盡,可有此事?!”
溫酌簡直無語,心道弄了半天怎麽還是林月娘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