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宮中無密事,溫酌被殷鶴晟要去的事,轉天溫士鬱就知道了。這天下了朝,溫士鬱特意同殷鶴晟一道從宮裏出來,彼此免不了寒暄。
襄陽侯慣會做人,兒子又被這二皇子討去做事,少不得要拍一拍洛王的馬屁。
殷鶴晟素來冷情,不苟言笑,對襄陽侯道:“不過舉手之勞,侯爺客氣了。”
他原本就是要溫士鬱承他的情,太子急躁見不得外戚勢大,他卻不同。依他來看外戚也未必個個有建樹,能做到襄陽侯這等地位雖說有他父皇的偏袒寵幸,真說起來卻是襄陽侯自己有本事。
一個有本事的人,豈是根基淺薄者足以撼動的?倘若真要除去必當積蓄實力,才能連根拔除以絕後患。
不過他眼下卻沒心思對付外戚,不過意欲乘勢而上罷了。
洛王在很多方麵與太子不一樣。
有人覺得洛王在很多方麵不如太子。譬如出身,常人道母憑子貴,在這宮中卻是子憑母貴。太子生母趙氏因是太後的外甥女,被封德妃,是宮中位分最高的女子,得掌鳳印統領後宮。
而洛王的生母周氏,隻得封瀾嬪不說又早逝,便在這點上就輸了一籌。
太子外家乃是康定侯趙承初,在這京中根基頗為深厚。而洛王的舅舅晉呂侯周長慕卻常駐西北,鎮守邊關。
然而,這又怎麽樣呢?
洛王同太子最大的差別就是他有的是耐心。
太子放著襄陽侯這樣的朝中大鱷不拉攏,甚而還開罪他,不過是倚仗太子的身份罷了。
既然如此,那便讓襄陽侯成為自己的襄助。
太子不過是儲君而已,既是儲君,大位懸而未決哪裏又有定論?
如今太後已逝,父皇不放權柄,兄弟俱在京師。同樣是皇家血脈,孰人坐不得皇位?
殷鶴晟想到此處不由心情大好,對溫士鬱亦是溫言:“說來也巧,孤前日才在蠹魚齋見著世子。”
溫士鬱略一驚訝,笑道:“那日他原是外出有事,竟與殿下巧遇,可見犬子同殿下有緣。”
行至宮門,殷鶴晟微微一笑,道:“孤亦覺幸甚。侯爺,告辭。”
兩人攀談不過數語,彼此心下已各自了然。
洛王語畢,飛身上了寶駒,駕馬去了,一隊隨侍緊隨其後,更襯得他英姿挺拔宛若神祗。
襄陽侯心道這般看來這位洛王分明人中龍鳳,比之太子猶勝三分,又豈肯眼睜睜看著皇位旁落他人,這天下究竟誰手且看來日。
然他年少時常聽母親說起今上爭儲之險,自己亦經曆無數朝堂風雲,心道這人生一途終是由人不由己,如今洛王討要溫酌,這奪嫡的泥水恐怕不光是自己連著兒子也一同要攪和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