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威遠將軍榮膺冷眼旁觀了半晌,溫士鬱貴為襄陽侯雖不說權柄滔天,朋黨倒也不少,倒難得見他如此狼狽。他默不作聲作壁上觀,隻見下頭爭得厲害龍椅上的皇帝卻已有些不耐煩,索性站出來問:“世子犯錯不知襄陽侯如何處置?”
這一問,倒是問得靜了。
襄陽侯麵色不虞,答道:“榮將軍有所不知,犬子身受重傷正在府中養病。”此話一出不由引人側目。
溫士鬱這才道:“幼子雖頑劣,常常遊於市井,這逼奸一事卻是萬萬不敢的。那掖春樓乃是煙花之地,豈會有什麽良家女子?那林月娘雖尋死,卻也未死,反倒是犬子受傷至今臥床不起。羅郎中之言,老夫不敢苟同。何況此事疑點重重,豈能輕易言說?”
榮膺不由躬身一揖,稟道:“臣以為此事多有蹊蹺,望陛下明察!”
皇帝皺了皺眉頭,望著下頭冷笑一聲,眾人不禁背上一寒,聽他訓示。於是羅成瓚因為婚娶自專,目無禮法,被罰半年俸祿,閉門思過。至於溫酌身為皇親國戚,不思進取,行止放蕩亦是該罰,不過念其重傷,也就免了。不過子不教父之過,襄陽侯很是受了幾句斥責。
老皇帝這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讓太子很是意外,餘人自是輕歎一句襄陽侯聖寵不斷,也就散了朝去各找各媽去也。
襄陽侯帶著這麽一肚子氣回府的時候,榮大將軍也跟著一塊去了。倒不是說這兩位關係如何好,卻是實實在在的姻親。
榮膺自來看溫士鬱不順眼,架不住自己親妹子偏偏喜歡這偽君子。卻說襄陽侯為人奸猾無恥,偏得上天眷顧長了一副好皮相,早二十年前也是玉樹淩風瀟灑倜儻的公子哥,倒合了戲文裏的情節,在上元節燈會上遇著了榮府的小姐,也算的是佳偶天成天賜的良緣,夫妻二人很是恩愛,隻是子嗣單薄,除了一個庶出子外就隻有溫酌這麽一個嫡子。可惜榮氏命薄,在溫酌九歲時便撒手人寰。這溫士鬱竟也有幾分癡情,不曾續弦另娶,反倒讓榮膺另眼相看了。
因此陳銳這會兒不但有了便宜爹,又多了個便宜舅舅。
這便宜爹因著寶貝兒子在早朝上受了氣,便對便宜舅舅埋怨道:“也不知今天這是唱得哪出!”
榮膺不慌不忙,呷一口茶才道:“養不教父之過。平日裏但凡你多盡一份心在兒子身上,豈會有今日。”
襄陽侯瞪他一眼,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又問侍女道:“世子起身了麽?”
陳銳早起來了。這會正跟著庶兄溫酬滿院子閑逛兼做曬太陽。襄陽侯世子雖在外頭不著調,同自己的庶兄倒是一向友愛的。溫酬每日必要過來看他,順便將家裏的事一樁樁同他絮叨,隻盼著弟弟趕緊好起來,好叫一家子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