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見麵了

  “一大早就來人,真煩。”護工抱怨的聲音響起,溫軟躺在床上,目光毫無焦距,一言不發。


  早上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她還停留下周安淺說的那番話上,她說的對,傅母是不會允許一個瘋子靠近寶寶的。


  她不能這樣下去。


  房門打開,腳步聲透著急促,很快來到了溫軟的病床邊。


  “好好地怎麽住院了?給你打電話是你家傭人接的,要不是他們告訴我,我都不知道。”


  聲音溫柔夾雜著幾分關切。


  “白楓?”溫軟艱難地坐起來,經過昨日那麽一鬧,身上的酸痛更明顯了,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怎麽來了?”


  白楓來看她,她很意外,可眼下自己這番境地,實在有些不好看。


  “我原本是有些事想找你說說的,誰知道打電話給你才知道你住院了。”白楓靠近病床,微微俯身為溫軟墊好身後的靠枕,掖好被角“你住院了你老公沒來照顧你嗎?怎麽隻有個護”


  倏忽——


  她臉色一變,一把拉過溫軟的手,細膩白皙的肌膚上一道可怖的傷痕顯而易見,再出口時語氣突然嚴肅“你這手怎麽回事?還有頭發,這麽亂,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話還沒說完,溫軟快速抽回自己的手,縮進被子,目光躲閃“沒事,這手是昨日摔跤不小心劃破的,還有頭發,我還沒起床罷了。”


  “真的?”白楓眼神上下打量一遍溫軟,半信半疑。


  “我有必要騙你嗎?”溫軟語氣故作輕鬆,心卻砰砰跳,“對了,你前麵說有事找我,是什麽事情?”


  白楓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下來,“我想和公司解約,解約後我就不再是poiso

  的吉他手了,藝名也歸公司所有,那些我創作的歌曲也不會再有我的名字。”


  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


  溫軟心頭一顫,幾年來即使她刻意回避卻也還是有所聽聞白楓所創作的那些令人驚豔的詞曲。


  嘔心瀝血創作的音樂到頭來卻沒有版權,多麽像她生下了孩子卻聽不到一聲媽媽


  毫無血色的唇瓣顫了顫,發出沙啞的聲音“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沒有。”白楓苦澀一笑“黑料不澄清我可以忍,清者自清,三線小城市的商演我可以忍,一年沒有休息我也可以接受,可昨天讓我接三無產品的微商代言,讓粉絲買單的時候,我真的受不了了。”


  溫軟一陣啞然,公司格局太小,隻顧眼前利益,無異於是在消耗白楓的剩餘價值,及時止損,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準備解約後重新組建一支樂隊,所以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白楓晶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溫軟。


  溫軟臉上的笑意有些勉強,就算看不見也能感受到芒刺在背。


  白楓一旦解約,必須拿出更好的作品才能在音樂界站穩腳跟,現在的自己,除了拖後腿,什麽也做不了。


  更何況,傅家,也不會同意她去的。


  “我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不太方便。”


  被溫軟拒絕了,白楓有些遺憾,“就等你方便了,隨時聯係我。”


  死寂的病房在白楓的活躍下終於有了些生氣,可是很快,白楓也不得不離開,冰冷的屋子又隻剩下溫軟一人。


  她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釋然又無力地笑了一聲。


  她真羨慕白楓,至少,她有追逐夢想的機會。


  至少,她本身足夠優秀,麵對公司不公對待隨時可以站出來解約。


  可自己


  溫軟的腦子昏昏沉沉,很快進入夢鄉。


  等她再醒的時候,空曠的房間內,除了牆上滴答滴答旋轉的鍾表,和儀器運轉的響動,依舊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不好意思,可以帶我去洗手間麽?”溫軟略帶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病房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護工不在麽?

  撐起無力的身子,腿試探性地往下放,總算觸碰到了地麵,手也朝四周摸索,幸好,在床邊摸到了手杖。


  熟悉的觸感也讓溫軟安心了些,撐著有些發軟的身子朝著病房外走去。


  “不好意思,請問衛生間在哪?”溫軟攔住一個人,溫聲詢問。來人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極重,應該是醫護人員。


  女人有些不耐煩“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話音一落,女人急促的腳步聲便越來越遠了。


  白色的手杖一下下的點在地上,溫軟瘦弱的身軀朝著前麵走去。


  幸好衛生間距離病房是一條直線,在走廊內又打聽了兩次,溫軟這才勉強找到了衛生間。


  急意緩解,走在回病房的路上,溫軟也放慢了腳步。


  陽光很好,透過窗子照在溫軟的身上,她有些光感,黑暗中也多了一絲明亮,讓陽光將她包裹。


  走廊內,孩子的笑聲夾雜著歡快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穿著小病號服的孩子們在走廊內跑著,天真無邪的臉上盡是笑。


  忽的,一個小小的身軀撞在溫軟的身上,又慌忙跑開,溫軟身子一傾,竟一下失去了平衡!


  糟了!


  溫軟緊閉雙眼,卻並沒有想象中摔在地麵的疼痛,反而是一雙溫暖的臂彎將她扶住了。


  “你們幾個,快回自己的病房去,這樣會影響到其他病人的。”是護士嗬斥的聲音,小孩子的聲音也逐漸遠了。


  溫軟站直了身子,感覺到一隻手將白色的手杖送回到了她的手邊。


  “謝謝。”溫軟從對方的手中拿過手杖,轉身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扶住她的人卻忽然開了口“我們見過。”


  溫軟腳步一頓,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在體育場館中,還記得麽?”


  魏長澤又朝溫軟走近一步,淡淡的果香襲來“上次太匆忙,我是魏長澤,請問小姐如何稱呼?”


  深重的聲線卻一下將溫軟的思緒拉回到了幾天前,在體育場館內,自己從傅霆梟的口中聽過這個名字。


  “離他遠點……傅家丟不起這個人……”


  難道那日是她誤會了他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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